我們都說“苦某移動的雙向收費久矣”,而在宋朝,你得“樂當官的雙向發工資久矣!”
簡單來說吧,你現在是個軍長(職務),軍銜是中將(職稱),坐標位於南宋中期,朝廷給你既發軍長的工資,又發中將的工資,雙份工資!
宋神宗時期,針對官製進行元豐改製,頒布《寄祿格》,使官員的“官”和“差遣”相契合,稱為職事官,官員的俸祿也有了變化。
官職合並後,官員不僅可以領取寄祿官的本俸,還可以領取職事官的職錢,乾一份工作領雙份的工資也只有“待士大夫甚厚”的宋朝做的出來。
在此之後,宋朝官員的俸祿雖有調整,但都保持著極高的水平,即便是北宋滅亡南宋建立,在經過早期的財政困難後,南宋便迅速恢復了北宋時期的俸祿制度,官員的收入隻多不少。
宋朝官員除了領取定額的俸祿外,還有各種各樣稱為“添給”的額外收入,例如:添支錢、職田(發給對稱職務的田地收入)、公使錢(公費吃喝)、驛券(到外地時免費住宿就餐)、元隨仆人衣糧餐錢(朝廷幫你養仆人,維持你的體面)、茶酒廚料、茶湯錢食料錢、折食錢、廚食錢、薪炭鹽紙錢等等,涵蓋了官員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門類齊全,錢款頗豐,成為宋朝官員本俸之外有一筆巨大收入。
拿添支錢舉例,添支錢可以看做是京官赴地方就職的津貼。以各府、州、軍、監長官為例,如果是三師三公知府州,每月添支錢為60貫,米10擔,面10擔,羊10頭,仆人30人,馬7匹;
如果是尚書左右丞知府州,每月添支錢為30貫,米7擔,面10擔,羊10頭,仆人3人,馬2匹。例如晏殊在慶歷四年被貶潁州時,其官職為工部尚書知潁州,每月可以按尚書之品階,領取相應的添支錢,其中仆人和馬統統由國家出錢養著的。
同樣道理,孟之祥是禁軍大頭目,十個家將和十匹馬,朝廷出錢養著他們是理所當然,且花費不少。
步軍司的馬匹不怎地,好的都給挑走了,想待好馬得等一等。
昨天不是說送來了五匹馬嗎,錢大忠說總共送了八匹好馬來,真要是孟之祥來養,想要保持好馬狀態,那孟之祥可真夠嗆的,只怕單是馬匹都吃窮他去。
如今有國家幫他養著,養馬的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
是孟之祥的馬,由朝廷掏腰包幫他養著。
孟之祥出動,那是鮮衣怒馬,儀從顯赫,一看就是朝廷高官出動,尤其是他的馬匹都是高頭大馬,實在就是一隊超跑隆隆上街,轟動街市,看得人人羨慕,小娘子個個願自薦枕席。
一時間孟之祥的風頭無匹,連丞相參政尚書之流都比不過你,他們是文官,決不敢這麽拉風出街。
這等風光,讓你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得,你造反的意願又少了一些。
造反是高風險,失敗了什麽都沒有,不造反的話,你就是街上最靚的仔!
怎麽樣,還反不反啊?
而且,將來孟之祥出鎮地方為將,至少是個副都統製,那權柄更大,出動時可帶十個家將和一百名士兵,威風凜凜,出行時要閑人遠避,雖不像天子出巡要沿途人家擺起香案、山呼叩拜,但遠趨避道,卻是少不了的。
此乃皇權特許,對大將的優待,哪怕是文官也不會有意見,不會彈劾你飛揚跋扈,這主要涉及到朝廷的體面,如果連大將出行都不能宣示武力的話,
如何去恐嚇外邦人士和小老百姓? 孟之祥從城東下角的侯潮門出城,沿城東牆跑上一陣子,自慶春門入,直達北城的公署,那裡的吏員見到是步軍司的高官到來,連忙殷勤領路,帶他們去見孟琛。
孟之祥向孟琛請安,問他食宿情況。
他住的條件當然不如孟之祥好,他個人一個單間,隨從是大通鋪,大家共享公共衛生間,更沒有習拳練武的地方,住得氣悶。
至於吃飯問題,公署食堂的飯菜吃不得,但街道食肆的價格太貴,居不易啊!
孟之祥就告訴了他們一些便宜又好吃的地方,那些地方專做街坊生意,價錢優惠,味道不錯,孟之祥也曾經吃過不少,有些還是外賣送來的呢。
“咦,你不是說在臨安開面食店嗎?開了沒有呢?”孟琛問道。
“噢!”孟之祥猛然記起他確實有一個檔口,因為與人爭執連裝修都不行,回來後超忙,竟忘記查問了,得回去問問管家。
兩伯侄談下去,孟琛是送了忠順軍的人事奏折到來,朝廷對於軍國大事的批示還是很快的,孟琛已經得到了同意的回文,送回京湖製置司就行了,但他又上了一個請安的折子,那就是請求官家召見,但官家不是他想見就見的,得等。
作為一種高官入職前的一項工作那就是只要可能,官家都會召見他們,聽取工作設想有之、勉勵有之、告誡有之……孟琛既然到來京師,順便晉見官家是很應該的。
至於孟之祥,這請安求見的折子早在他接了聖旨之後由步軍司的書吏代寫後,再用他的名義遞了上去,還沒有回音。
“對了二伯,我聽說我有喜事了,這喜從何來呀?別人問起來,小侄都不清楚咧,搞得別人以為小侄對他們不屑說。”孟之祥委屈地道。
“你是有喜事了,這得感謝史太尉!”孟琛說道。
“你的條件太高,要什麽高個子、大長腿、年輕、漂亮、健康、天足的美女,史太尉說為了幫你做這個媒,他頭髮都白了幾根!”孟琛笑起來,說得孟之祥也笑起來。
“史太尉確實很上心,他用他的面子為他的‘賢侄’就是你求遍了京師和京湖的上層家庭,終於找到了余禮部的家裡,他家就有一個嫡孫女,沒有纏足,還是天足,他家也為此傷腦筋,沒想到你指定要天足,他家嫡女正好是天足,大家就說這是姻緣天定!”孟琛開心地道。
“二伯,余禮部是哪一位呢?”孟之祥抱著萬一的希望道。
“還有哪一位余禮部,就是禮部侍郎余天錫唄,小七啊,不是二伯說你,你在京師為官,必須清楚各部的長官姓名……”孟琛絮絮叨叨地教訓孟之祥一通,並把余天錫的風光史告訴孟之祥。
聽到二伯的話,孟之祥心忖真X的巧了,就是余天錫的嫡孫余啟水想來搶他的鋪面啊,還挨他打了二巴掌呢。
孟琛說是孟之祥走運了,因為孟之祥軍人出身,余禮部家裡起初不允,但當孟之祥參與打贏了蔡州之戰,殺了一個皇帝立大功後,余禮部家態度發生變化,說大家可以先面談,再正式決定。
“知道是余家的哪一位小娘子要嫁我嗎?”孟之祥問道。(注1)
“我不知道!”孟琛搖搖頭道。
……
注1:宋人見到年輕女子,不管認識與否,均可稱她為“娘子”或“小娘子”。例子:《宣和遺事》師師出見徽宗,施禮畢,道:“寒門寂寞,過辱臨顧;無名妓者,何幸遭逢!”徽宗道:“謹謝娘子,不棄卑末,知感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