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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宋》第一百五十三節 扶上馬,送1程
  當然,孟之祥很清楚這一切從何而來,就在假期將盡的倒數第二天,值官府休沐日,上午,孟之祥由錢大忠牽馬,後面帶上老董和許景范,前去拜訪參知政事兼同知樞密院事陳貴誼,向他請教一下軍務,也請他關照一下。

  孟之祥是青布袍襆頭打扮,身上沒帶刀劍。

  實際上他還是帶著兵器,一個精致的錦緞小布袋他隨手拿著,纏在手臂上,別人還以為裡面裝了什麽,沒錯,裝了一個小流星錘,柄長三十公分,鏈長五十公分,一頭系了個八棱小錘,他就時時提著這個布袋。

  對於他來說,只要兵器在手,就天下我有!

  又一個長布袋裡裝的是雙鐧,綁在馬上。

  至於老董和許景范同樣攜帶凶器,不顯露而已。

  懷著“總有刁民想害朕”的心理,孟之祥已經下定決心,在位時,兵器決不能離開身邊,這可不是他來的那個禁槍、遍布的治安良好社會!

  他要拜訪的陳貴誼是朝廷重臣,對他友好,這條線是萬萬不能斷的。

  他早就想去拜訪陳貴誼,但之前去找陳貴誼時,他總是上班,要不上朝要不就是官署裡忙於公務,孟之祥不過是個中級軍官,哪有資格去公堂上見這位全國行政官員中排行第四的大佬。

  到了官府休沐日,他不上班了,想去見他也不容易。

  臨安城內八廂,分左右各四廂,陳貴誼住在左三廂甘泉坊,近著西城牆西湖,該廂除了民居、太學、武學、貢院,還有嶽飛、韓世忠、楊沂中的府邸也曾在此。

  去到他家住的小巷子外,見到臨安府的差役設卡,樹了個“閑雜人等,不許聚集”的牌子在街口,除了小巷裡住的人放進去,其余人等,一概不準進入。

  一些官員和人員不明所以,在小巷外徘徊,或低聲乞求或大聲威脅,暗地裡塞錢,希望通融一下。

  這些官員裡,甚至還包括了知府、觀察使、同知、都統製之類的大官。

  差役們鐵面無私,無論是誰,給錢也不收,不敢放行。

  原來陳相公早有吩咐,不見外人,差役們不敢違反指示。

  他們要是放閑雜人等進來打攏了陳相公,臨安府的知府相公薛瓊,會打爛他們的屁股,然後發配沙門島,一點都不客氣的。

  好在管家錢大忠早有準備,事先去與陳府溝通過,約好時間見面,他們到達關卡,錢大忠取出了陳貴誼的貼子,對差役們道:“陳相公要見我家官人,這是他給的貼子,你們拿去問問。”

  差役接過貼子,派一人去陳府問了,飛也似地回來,把貼子返還給錢大忠,對孟之祥道:“官人,請!”

  於是孟之祥大搖大擺進了巷子,外面諸人看了,議論紛紛,這是何許人也?

  當聽聞是殺了偽金皇帝的孟之祥,這才明白陳相公不見他們,原來當中缺了一個偽金皇帝!

  孟之祥到達陳府外十數米就下馬,以示恭謹。

  封建禮法嚴格,不可不慎呵。

  到得陳府門口,見到門面甚小,大門僅容兩人進出,內裡就一進,且地方狹窄,房子少且小。

  錢大忠打探了一些消息,孟之祥知道陳貴誼極清廉,不收賄賂,不做生意,所以上門時隻簡簡單單地帶了一些水果和茶葉,也沒備厚禮。

  陳貴誼的兒子陳清和在門口接著孟之祥,是個約三十出頭的書生,孟之祥向他打揖,口稱“世兄”,陳清和滿面笑容,稱其為“世弟”,避而不敢受其禮,

曰:“世弟你戰功過於卓絕,世兄不敢受你的禮啊!”  孟之祥可是殺過皇帝的人,普通人真受不起他的禮。

  別人不知道就算了,陳清和可是知道的,他帶他進去,其余錢大忠等人則留在留外。

  陳貴誼在書房接見了孟之祥,他的書房很小,但裡面的書直堆到屋頂,甚至還有架小梯子,用來找書之用,書堆得亂七八糟,案桌上還攤開了一大堆的資料和書籍,顯然休沐日陳貴誼也在忙著。

  孟之祥向他深深作揖,口稱:“小七見過陳相公,見過恩相!”

  現在,孟之祥的地位,勉勉強強能夠叫孟貴誼為“恩相”了。

  他銳目如電,看陳貴誼比起之前在軍中,顯得清減了不少,更見衰老,之後在講話時不時地咳嗽,得陳清和去錘背順氣。

  孟之祥先恭喜了陳貴豪蒙皇恩浩蕩,晉升參政,他心甚喜……結果陳貴誼不客氣地道:“你這小子,往日殺人時乾脆利落,你是軍人,不是我們文人,要這麽扭扭捏捏地作什麽!”

  “恩相說得是!”孟之祥挨批,卻是心喜,他知道這是陳貴誼看得起他才批他的,別人想都想不來。

  陳貴誼明擺著時間很不寬裕,直截了當地道:“我見了官家,官家說起朝廷禁軍的戰鬥力,實在令他不放心,萬一韃軍(蒙古人)南下而牧馬,禁軍上前線時,表現不如忠順軍和其余眾軍,則太丟朝廷的臉了!”

  “官家看過我的奏報,知道你會練兵,特別召你入了步軍司去訓練一個軍, 那個軍,我親自去管,把步軍司的‘左軍’原有人員給裁撤了大半,現在‘左軍’裡基本上都是年輕人,良家子弟,軍官也都沒有定下來,就等著你去上任‘左軍’統製官,你千萬不要辜負了官家的信任啊!”

  陳貴誼輕描淡寫地說著,孟之祥卻是大驚,趕快站起來道:“多謝官家厚待之恩,多謝陳相公成全!”

  連連打揖,感謝不盡。

  在他還沒上任前,陳貴誼就悍然出手,為他鋪平了道路!

  要知道,這可是朝廷禁軍,即皇帝的侍從、護衛人員,由皇帝最信任的士兵擔任,一般由貴族子弟和京城百姓子弟組成,普通人哪能動得了他們。

  而陳貴誼不怕得罪人,說出手就出手,把步軍司的“左軍”整理出來,避免了孟之祥將來與他們的衝突,這種“扶上馬,送一程”的厚待,上層對待親近下屬和子弟時才會為他們做的。

  “你不必感謝我!”陳貴誼擺擺手道:“這是官家的吩咐,我只不過是按旨行事而已。”

  說歸說,要不是陳貴誼對孟之祥另眼看待,皇上的聖旨,他可以不親力親為,吩咐手下人去辦和他親自督辦,效果會很不一樣,孟之祥再次感謝了官家和陳相公。

  “好了,你不必多說什麽了,好好練你的兵,練出成績來,不辜負朝廷就行了!”陳貴誼沒和孟之祥多說什麽,他日理萬機,抽空出來見見一個小子孟之祥,夠給臉的了。

  孟之祥識趣地告別,由陳清和伴同出去,孟之祥問道:“陳相公似乎貴體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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