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洞的老式平房裡,李恩雲正坐在書桌前,翻閱著卷宗。
忽然,他擺在旁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緊跟著震動聲和音樂聲便響起。
偏頭看了眼號碼,是陸離打過來的。
這個惜字如金的家夥從來不會說些什麽沒用的東西,既然打過來了,那肯定就是有事情。
李恩雲快速拿起手機,接通了陸離的電話。
“喂?”
李恩雲答應道。
“你的值班同事不見了,剛剛有一夥人來了醫院,車牌號是新倉的,27461和35502,我把人轉移走了,然後把他們騙走了,你現在趕緊找上可靠的人一起過來。”
陸離的語調十分冷靜,不緊不慢的講述著,每個字都清晰可聞。
但李恩雲聽見後,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冷靜下來,緩了緩思路後,李恩雲站起身,然後快速問道。
“你一過去的時候值班的人就不在嗎?”
“我是……十分鍾之前到的,沒有人。”
陸離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回答道。
“西巴……”
李恩雲暗自罵了句,然後快速說道。
“我先讓派出所的值班同事過去,他們離得近,我現在也趕過去,差不多半小時到。”
“你的同事可靠嗎?”
陸離立刻問道,打斷了李恩雲掛電話的動作。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的人為什麽失蹤了?”
李恩雲的心跳和思維一同加速,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說道。
“那你等我,在我到之前我不會和任何人聯系。”
“好。”
陸離答應道,然後便掛斷了通訊。
放下手機,李恩雲頓時有些後怕,但還是冷靜下來,然後找到了副隊長的號碼,撥了出去。
…………………………
龍山醫院裡,護士台後。
陸離放下手機,看向身後,小護士正從房間裡探出頭來看向他。
陸離同她晃了晃手機,然後隨意的說道。
“其他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不用擔心。”
然後陸離便站起身,轉過來,看向小護士接著問道。
“另一名值班護士呢?”
陸離很清楚,夜晚不可能只有一名護士值班。
“在休息室休息,晚點我去替換她。”
小護士依舊靠著門邊說道,看上去依舊有些害怕的樣子。
而陸離則接著問道。
“有筆和白紙嗎?”
小護士思考了下,然後走到護士站,在抽屜裡翻找起來。
在翻了兩個抽屜後,小護士找到了白紙,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隻圓珠筆,一起遞給了陸離。
陸離接過筆和紙,然後淡定問道。
“一開始值班的那個警察長什麽樣子,你見過他嗎?”
小護士仔細回想了下,然後輕聲道。
“短頭髮,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具體面部特征呢?”
陸離再次問道。
“嗯……眉毛比較短,方臉……”
小護士再次認真描述著,而陸離則按照他的描述,畫出了一副肖像畫。
在稍微調整和添加了一些細節後,一副比較寫實的頭像就出現了。
“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小護士點頭說道。
陸離看了眼畫像,凝視兩秒,然後將它揉一揉,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陸離立刻起身,同時一臉嚴肅的和小護士說道。
“回去,我不讓你出來別出來。”
“哦。”
小護士立刻答應,然後快步就跑回了值班室。
看著小護士走進值班室,陸離恢復了平靜的面容,然後拿起了桌面上的登記本,假裝在看情況。
病區的大門被打開,一名陌生的中年警察走了進來。
陸離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之前值班的那個人,依舊在低著頭看著手上的登記本,根本不理會面前的來人。
警察在走到322號病房,進去看了一眼後,才重新回到護士台前。
衝陸離亮了下警牌,接著開口問道。
“你好,我是龍山警局的,我想問一下322房的病人去哪裡了?”
陸離看了眼證件上的名字,申成祿。
“我能仔細看下嗎?”
陸離站起身,想要伸手接過警牌。
申成祿一開始有些不願意,但猶豫了下之後還是把警牌交給了陸離。
陸離仔細看著,但申成祿忽然低下頭然後訝異的看向陸離的臉龐。
“陸離?”
見偽裝被識破,陸離摘掉了眼鏡,然後神色平靜的走出護士站,然後來到申成祿身邊,將警牌還給了他。
“我剛來沒多久,但是你們值班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跟我說了。”
申成祿接過了自己的警牌,放回到了自己的衣服內側口袋裡,同時解釋道。
“他家裡有點急事,先回去一趟,我過來接替他的。”
“這樣嗎?”
陸離點了點頭,而他眼角的余光看到,申成祿腰間的槍袋,扣子沒有扣上。
一系列想法瞬間在陸離的腦海裡閃過,但他表面仍舊十分淡定,同申成祿說道。
“剛有一批人來過了,我感覺他們有點危險,就先把人轉走了。”
“真的?那現在人在哪裡?”
申成祿驚訝道,但說話的同時,右手不自覺地活動了一下。
陸離停頓了下,然後一臉放松的伸手掏了掏褲子口袋,磨蹭了一下,然後才從裡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接著點開屏幕,神色自然的說道。
“我剛打電話給李恩雲來著,但是他沒接。”
“這個點應該睡著了吧。”
申成祿立刻接話道。
陸離點點頭,然後看向申成祿道。
“我先帶你去看看證人吧。”
“好。”
申成祿快速答應,然後就跟在陸離身後,離開了護士台。
但陸離前往的房間,還是322號病房,還是那個空房間。
申成祿跟在陸離身後走了進去,看著陸離拉開簾子,然後轉身看向自己。
“你都不問我剛剛來的人是誰嗎?為什麽要轉移走嗎?警察可不能這麽當啊。”
申成祿臉上露出些許慌張的表情,右手微微抬起,然後含糊著回答道。
“因為證人比較重要,怎麽,剛剛來的是誰?”
“你不知道嗎?”
陸離反問道。
“你什麽意思?”
申成祿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陸離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他蓄勢待發的樣子。
陸離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淡定說道。
“李恩雲沒講過我的故事嗎?剛剛走在我背後的時候你就該動手的。”
申成祿頓了一秒,然後立刻伸手到腰間,想要掏出自己的配槍。
但早就有所準備的陸離一腳踹了上去,將他整個人踹翻在地,連帶著簾子也被他下墜的身體拉了下來。
申成祿還想反抗,但陸離一腳踩在了他的右手上,然後快速俯下身,手掌快速按在申成祿想要抬起的腦袋上,用力地砸了下去。
腦後的重擊讓申成祿昏死過去,而陸離搖了搖頭,掀開了申成祿的外套。
陸離從申成祿的腰間解下配備的史密斯威森M60,打開彈巢看了眼,標準的一發假彈,一發空包彈,四發實彈。
而剛剛彈巢就設定在實彈的位置,隨時準備擊發。
陸離看著暈過去的申成祿,伸手又摸了摸他的兩側口袋, 接著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他的手機。
用申成祿的右手大拇指解開了屏幕,陸離點開了短信和通訊記錄界面,一一檢查。
短信很正常,沒什麽特別的。
但是通訊記錄界面,在七分鍾前就有兩則通話記錄。
陸離把號碼背了下來,然後猶豫了一秒,按下了最後一次通話的號碼,撥了出去。
等待了二十秒鍾,然而並沒有人接聽。
可就在這時,門外的走廊響起了電子提示音。
“302床呼叫,302號床呼叫。”
陸離猶豫了下,還是站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在門口處停下,通過玻璃窗看了眼外圍,然後陸離才打開門走了出去,接著再次觀察了下周圍。
在覺得周圍沒什麽異樣後,護士台那裡,小護士也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袋輸液包,一臉緊張的看向陸離。
她的本職工作需要讓她去給病人換藥了,陸離同她點了點頭,然後便邁步向著她走去。
“砰”
巨大的火藥聲響起,一發9mm的特種手槍彈擊穿了陸離的脖頸。
在最後倒下的瞬間,陸離只看到,隔壁病房門的玻璃窗上,有一個清晰的彈孔。
很快,周圍都變得模糊了起來,陸離的視線裡也變得一片昏暗。
隱約中陸離能看到旁邊的病房門被打開,另一名警察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聽說過你的能耐,所以只能這麽做。”
說著,男人再次舉起了左輪手槍。
“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