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太痛啦!
丁涵在大腦極度痛楚當中慢慢回過神來。
那我這是在哪?
“砰—”,那奪命的槍聲猶如在他耳邊又重開了一次。
不對,不對,不對,我明明被槍斃了啊。
丁涵立馬伸手去摸自己的後腦杓,沒有貫穿的子彈洞,也沒有血液!
這……這下丁涵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
他疑惑著觀察了一下自己現在身處的地方。
他伸出手和眼睛一起掃過周邊場景,似乎自己現在是被裝在一個髒白色的袋子當中,周圍沒有什麽聲音。
只是空氣中不斷傳來令人作嘔的腥味。
正當他想動彈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綿長渾厚號角聲,嚇得他立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裝死一般地一動不動。
畢竟被嚇死的都是膽大的。
緊接著,他隔著袋子聽到了好幾個人的走路聲,由遠及近不斷清晰起來。
當那些腳步最終在丁涵身邊停下來的時候,他整個心臟都如同被人抓緊一般,完全不敢出氣。
可那些人完全沒有來確定袋子裡的丁涵,而是直接抄起袋子就掛在一根木棍上,然後慢慢開始移動起來。
走了好一會,丁涵才慢慢平複下自己剛才提到嗓子眼的心情,拿手指伸到袋子一處小破損處,一點點地把破洞撐大。
等破洞大小有個乒乓球那麽大時,他用臉慢慢靠近袋子,拿眼睛衝外面一看,頓時被映入眼簾的東西嚇了個半死。
他看到的其實不是什麽特別可怕的東西,不過是一座雕像的頭部。
那雕像從造型上來說應該是佛教的某個菩薩或者羅漢,可奇怪的是這面相卻異常猙獰恐怖,跟丁涵以往的認知完全不同。
他強壓著自己新奇而又恐懼的心情,轉動眼睛繼續觀察。
只見自己此刻被兩個全身黑色盔甲士兵模樣的人拿木棍做扁擔一般抬著。
丁涵提著的心稍微落下來了一點,至少不是被什麽非人的怪物抬回去當晚餐了。
但這抬著他的人也絕非常類:通體都穿著仿古的黑色盔甲,臉上戴著一種令人心生恐懼的面具,走起路來似乎還有些僵硬。
只是他們面具眼睛處黑洞洞的樣子令丁涵心裡有些發毛。
沒過多久,像是到達了目的地一般,丁涵被那兩人毫無征兆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心裡雖然把這倆人罵了無數遍,但此刻的他哪還敢發出一絲聲音,只能忍痛繼續裝死。
那些人似乎並沒什麽心情來確認袋子裡的丁涵,而是放下便走掉了。
丁涵又耐心地繼續等了一會,確認那幾個戴面具的人沒有回來之後,便大著膽子開始摸索從袋子裡出去。
好在這個袋子的材質並不是很牢固,丁涵把剛才的破洞處不斷扯開撐大,撐到大概能通過一個人的大小的時候便小心翼翼地從裡面鑽了出來。
但一從袋子裡出來,丁涵便感到了徹骨的寒冷,這種感覺如同仿佛前一秒還在冬天的被窩裡,下一秒就被人拖了出來,扔在了雪地裡。
他打了個哆嗦,便趕緊從冰冷的地上站起身來。
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此刻正身處在一個有些圓的、至少面積非常大的一個空間當中,看這架勢,似乎是什麽廳或者堂內。
離他站的地方不遠處便是門口,但丁涵沒有看到門,遠處則是被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
他把視線收回屋內,
借著從外面反射進來的微弱光線,這才發現原來四周遍布著剛才他看到過的那種驚悚嚇人的雕像。 但具體這些雕像是什麽叫什麽,他在回憶裡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想起一絲絲相似的記憶。
這下他心裡才叫苦不迭,這他娘的分明是就是個供奉邪佛的佛堂啊。
好家夥,難道這幫家夥準備把我獻給這些邪菩薩邪羅漢麽?
他冷得直搓手,但依舊耐著性子觀察這所謂的佛堂。
他想起來對著門放的一定是供奉主神的地方,因為這是連小和尚都知道的常識。
可丁涵找了好久,愣是沒找到理應好好放在這裡被供奉的主神。
他好奇地又朝前走了幾步,這才發現那地方不是沒有東西,牆上分明刻著一副巨型的壁畫,這壁畫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很多地方都剝落了,但好在色彩和大部分內容都還保存得比較完整。
之前因為壁畫處的光線太過昏暗才導致丁涵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幅壁畫。
丁涵眯起眼睛,盡可能地靠近細細地查看起來那副巨型壁畫。
雖然上學的時候壁畫解讀並不是他的長項,但基本功還是過關的,稍微想了想便記起了壁畫解讀的方法和原則。
這種尺寸的壁畫一般情況下只有三種可能的主題,即敘事、紀念與歌頌。
而且眼前的這幅壁畫則是典型的分塊小型敘事和集中重點敘事的結合,所以解讀起來的難度也大大減小了。
就好似連環畫一般只要順著順序解讀就行。
丁涵眼神看向最右邊的壁畫,只見圖中有很多小人在搬磚壘磚,像是在一起建造著什麽東西。
下面的一副小壁畫裡則是很多人列成兩排在迎接著誰的樣子。
中間最大的那副壁畫有些地方已經剝落了,但最重要的部分明顯看得出是一名有女性特征的人在接受其他人的膜拜。
這人是這些人的女王?
丁涵在畫面中找不到答案,便繼續將眼神挪到左邊兩幅壁畫上。
要說前三副壁畫還是比較好懂的,但左邊最後兩幅壁畫卻看得丁涵一頭霧水。
左上角壁畫的內容是一條像魚又不像魚的東西,但也不像什麽深海烏賊之類的東西,至少在丁涵有限的知識裡肯定沒見過這個玩意。
左下畫的內容更加超出了丁涵的認知,上面那副好歹能看出來是個生物,下面完全就是一個毫無邏輯的抽象圖形。
大概的形狀就是介於匕首和觸手之間,但完全沒有任何細節填充,丁涵感覺自己看了個寂寞。
好在壁畫下面好像有一排敘述性的說明文字。
丁涵大喜過望趕緊湊過去確認。
可他看了半天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這些所謂的文字是什麽意思。
他捧著腦袋努力逼自己想起來遠古的楔形文字、甲骨文、象形文字,但沒有一個對得上。
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丁涵努力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這些像文字的符號明明是壁畫完美的注解,但是他就是看不懂,一個字都看不懂。
那種感覺就如同你千辛萬苦拿到了考試的答案,但答案卻是用你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寫的。
丁涵泄氣似地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感覺沮喪不已。
他拿手用力地錘了錘自己的頭,後悔以前上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現在要用的時候完全派不上用場。
但下一秒鍾他突然冷笑起來,自嘲式地拿手砸了一下地面。
他此刻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小醜一般,狂妄自大還自作聰明。
自己明明就是穿越過來的,這地方說不定就是個隨機產生的異世界某一處,自己卻對著這樣一副壁畫有鼻子有眼地分析著。
他此刻不禁覺得自己荒唐地離譜。
忽然,那綿遠悠長的號角聲,又一次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本能促使著丁涵趕忙找了一個偏僻的柱子躲了起來,隻小心地露出半個頭來。
不久,外面就傳來了眾多人的腳步聲,聽聲音完全不是剛才那個規模,起碼有個十來個人。
丁涵慌張地看了看四周,此刻暗罵自己真是被壁畫衝昏頭腦了。
剛才光顧著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完全忘記了跑路這件事。
這下好了,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