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看得馬克三人頭皮發麻。

　　薇薇安輕叱道:“該死！那是惡靈們的靈質碎片！”

　　表面上這是一場圍毆，其實是互毆。

　　女縫合怪從來不是單一的個體，純粹是惡靈的集合體。

　　終於，有惡靈受不了，自個跳了出來。

　　可惜它剛出來，就被馬克手下的惡魔衝上去包圍了。

　　對付靈體，惡魔有著豐富的手段。

　　各種光是看看就覺得無比褻瀆的惡心手段，在惡魔手上層出不窮地展示出來。

　　很快，戰場上徹底打成一片。

　　女縫合怪跟十幾個惡靈，與馬克三人召喚出來的混合部隊形成了犬牙交錯的戰鬥局勢。

　　雙方打得靈腦子都出來了。

　　本來這些惡靈當年是A級的強者，就算墮為惡靈，好歹破船還有三根釘。可惜此前的強行融合，消耗了它們相當多的力量。再次從縫合狀態分離出來，那無疑是實力大減。

　　在數量更少的情況下，敗亡就不稀奇了。

　　看著一個個邪惡的靈軀在半空中分崩離析，薇薇安抓住弓弩的指節也白了幾分——這就是對情報推算帶來的局勢變化。如果不是‘馬槍’帶著她們來到準備室，那麽被圍攻的就是他們仨了。

　　可如今，在後台演員準備室的幫助下，他們曾經乾掉的敵人都成了他們的助力，反過來圍毆了這些惡靈。

　　只能說，相比起個人武力，這是智慧的勝利。

　　這時候，馬克在控制台上，把那張金色的卡片往女縫合怪那邊一推。

　　作為壓陣的雜號惡魔將軍，開始展現其恐怖的戰力。

　　這個上半身是牛頭人，下半身則是章魚觸須的強大邪魔，身上閃爍出奪目的赤紅色靈魂之光，然後像一台巨型壓路機，堂皇地碾壓過去。

　　不是沒有惡靈企圖圍攻它，可惜當他下身的觸須齊齊彈射出來時，那光景仿佛無數殘影出現在半空，柔韌的觸須以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如疾風驟雨般劈、砍、刺、挑，轟在膽敢靠近的惡靈身上。

　　一個照面，不夠格的惡靈當場魂飛魄散。

　　很快，猶在場中做困獸之鬥的，就剩下女縫合怪了。

　　融合在她身上的惡靈足足少了一半，受到嚴重傷害的肢體血肉不是沒有替換，而是替換速度明顯變慢。

　　更明顯的衰弱跡象在於——原本她四肢上的縫合線密密麻麻，肌肉和皮膚被切割成一個個拇指甲大小的方塊。如今各個不規則縫合塊的面積變大了不少。

　　“可惡！”女縫合怪高高躍起，企圖跳躍過惡魔將軍，直取馬克頸上人頭。

　　可惜……

　　既然馬克亮出了底牌，那麽勝負已然揭曉。

　　看著飛過的女縫合怪，惡魔將軍遙遙舉起了雙手。粗壯且指甲尖銳的大手隔空一抓，一股沛然莫敵的吸力從手上傳出，狠狠地將女縫合怪拽了下來。

　　無法逃走，只能死戰。

　　她對惡魔將軍展開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滿是熔岩與火焰的虛幻戰場上，仿佛遠遠飄來了迷茫的號角聲，馬克三人都有種錯覺，感覺就像是時間倒轉，回到了千年前那個諸神互相征伐的殘酷歲月中。

　　每個教會的文獻中都不乏對這場差點就滅世的大戰予以謳歌，但是，看著眼前這場以血償血的廝殺，他們隻覺得，榮耀隻存在於歷史學家的筆下……

　　戰鬥僅持續了三分鍾就結束了。

　　女縫合怪輸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這不是她原來的身體，比如各個惡靈附上來的力量混亂，無法很好地利用這份龐大但矛盾的力量。　　真正的關鍵只有一個:

　　“哪怕將一千條舢板連起來，也不可能打贏一條無畏艦！”

　　非凡者的世界裡，哪有那麽多零存整取?

　　正因為高階非凡者對低階很容易打出碾壓局，以弱勝強的戰例才會被奉為經典與奇跡。

　　那些不服馬克的惡靈，本身多半是混亂陣營的，讓這些彼此不服的家夥強行融合在一塊，可真是難為它們了。

　　它們壓根就不可能成事。

　　最初女縫合怪來個平地摔就是最好的證據。

　　當然，如果馬克無法將他最強的卡片【雜號惡魔將軍】以投影的方式兌換出來，那麽就是他們三個硬剛女縫合怪了。

　　一旦戰鬥持續下去，或者他們露出虛弱，剩下的惡靈毫無疑問也會跟著撲上來，撕咬他們的血肉，搶奪他們的【演員卡】。

　　反過來，一早意識到殺過的敵人能以某種方式兌現戰力的馬克，當他找到兌現方法後，對惡靈的碾壓，也成了定局。

　　最後的最後，連女縫合怪也化為卡片，出現在馬克手上。

　　“嗯?”馬克驚訝地看著卡片。

　　卡片名字是【女武神的殘軀】。卡面上只剩下一個類似人棍的物體，沒有四肢和頭顱，賣相很是淒慘。

　　讓馬克驚訝的地方在於，這卡片的評價赫然是A+。

　　這就耐人尋味了。

　　等等，該不是哪個鬼地方飛個女鬼頭顱出來，高喊“我來組成頭部”吧?

　　除了這卡，還有一疊惡鬼卡，因為靈質缺損等原因，也就是一堆B、C的炮灰卡。

　　“卡洛斯小姐，這些卡，你要不?”馬克倒是沒獨吃，很客氣地把這堆雜卡給了薇薇安。

　　懲罰者小姐猶豫了一秒，決定收下。

　　“好了，麻煩你把那些觀望的惡靈叫進來。”馬克一邊說，一邊看著報紙。

　　直到此時薇薇安才驚訝地發現‘馬槍’這家夥從剛剛開始戰鬥就一直端著報紙了。起初還不覺得，如今他剛出場時的那股引而不發、不動如山的氣息又上來了。

　　她從來不是笨蛋，立馬有了明悟，意味深長地應答道:“哦——”

　　她敏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巨漢康拉德皺眉:“不礙事嗎?”

　　馬克反倒笑著用右手指背敲了敲報紙，發出一聲脆響:“被同一招騙兩次的家夥，不配當我的同伴。”

　　不多時，薇薇安引著七、八個靈體進來了。

　　數量對不上，想必其它家夥不知鑽到後台的哪個角落裡發霉，等待下一屆的受害者去了。

　　肯跟著來的幽靈，多半有所覺悟。

　　果然一進來，它們就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卡面。一張張卡面上，全是它們熟悉的存在。

　　而場地正中央，赫然是那位強得離譜的神秘男子，此刻他正端著一份報紙，悠閑地看報，仿佛這是某個適合郊遊的廣闊草原，而不是危機四伏的靈魂秘境。

　　而他身上隱隱散發出的絕強靈力，似乎在昭示他是如何車翻一眾惡靈的。

　　那位身材魁梧的巨漢，垂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站在男子的身邊，充當著最優秀的護衛。

　　帶頭開口的，還是那個繆斯信徒幽靈。

　　她下身一片虛無，只能隱約看到上身穿著陰森森的白袍子。

　　她右手放在左胸上，一個欠身:“身體不全，請原諒我不能全禮。”

　　馬克淡淡地:“無妨。”

　　“我等幾位，願意放棄靈智，成為閣下的【卡片】。”

　　“很好。”

　　馬克表面無動於衷，實則心裡多少有點怪怪的:怪不得只有被弄死的家夥才會成為卡片。原來是這個代價……

　　“值得嗎?”有點稀奇， 薇薇安插嘴了。

　　“累了。”女幽靈緩緩道:“我叫邦尼*多蘭。曾經我有個很好聽的綽號叫做【安納西亞的紫羅蘭】。集美貌、智慧、強大於一身的我，無疑是那個時代最璀璨的新星！可是，我敗了，三次。”

　　“三次?”薇薇安的眉毛一跳。

　　“對！具體過程我不能說。但的確是三次。無盡的悔恨沒日沒夜折磨著我，我瘋過，又清醒過。直到碰上了閣下……”

　　馬克把報紙翻了一頁:“別廢話，說出你的要求，合適就來，不合適就算。我不差你這一張卡。”

　　“閣下，有機會的話，代我去維多利亞的安納西亞一趟，看看多蘭家族是否還在。如果在的話，幫忙說聲，我回來了。”

　　“太麻煩了。”馬克本來打算拒絕的。

　　“哪怕我抹去神智之後，能補全閣下身邊那位小姑娘的靈魂也不行?”

　　馬克立即感應到蜜妮的渴望，他不廢話:“成交。”

　　接下來，不同的幽靈各有訴求。

　　最終，連邦尼在內，一共有四位幽靈自願成為了卡牌。剩下三張，馬克三個一人一張。

　　馬克拿到了另一張A級卡最搞笑，那是一位光明護教騎士，他唯一的願望竟然是想看看歌劇過關的風景。

　　惡靈這事，算是搞定了。

　　薇薇安終於表達出她的擔憂:“你那秘藏的歌劇到底是什麽?你確定能勝過十大神教歌劇?我們要怎麽配合?”

　　馬克笑了:“你的任務很簡單，做你自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