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罷手言和,談不上惺惺相惜,但至少都有利益上的共同點。
魏裔太過於想把候蔦從飛劍空間中逼出來,結果不小心讓其近身失了先機,就很難說到底是佔了便宜還是吃虧。
候蔦雖然已經搶到了近身先手,但以古武之勇烈,真砍下去大概率就是個兩敗俱傷,何苦來哉?
魏裔取出老家的美酒,自然別有一股香冽,對飲三杯,開口笑道:
「候兄弟這手劍技果然了得,某家甚是佩服,想來月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候蔦苦笑,「手下敗將,欲振乏力,我這些日子被收拾苦了,還是離月仙子遠點,省得敗多了再失了劍心。」
魏裔看似無意的牽扯,其實就是想知道他和月朶的關系,是否有溝通?現在看來這女凶人早就找過這名錦繡劍修切磋較量,關系匪淺,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候蔦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也沒必要細說,雲山霧罩就是,而且也都是事實。
魏裔假作關心,「青空劍脈宇宙獨樹一幟,候兄弟若能討得一二秘技,那是受用無窮啊。」
候蔦真的慚愧,「月仙子授我一技,言明有所成之後才有其它,結果這一年下來小弟我竟然寸步未進,實在是慚愧……」
魏裔訝然,「何等秘技以候兄弟之天資還不能領悟?對不住,為兄我並非有意窺人所學。」
候蔦一笑,「我與魏兄一見如故,有什麽不好說的?就是劍光分化,實在分不出來,難比登天啊!」
魏裔看他不似作假,心中就有些犯嘀咕,劍光分化可不是什麽普通的劍技,那是劍修劍術王冠上的明珠,僅此一技若有成就,走遍宇宙也不怕。
這家夥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試探中,他能感覺到這個劍修的滑不留手,而且以方才交手的結果來看,大概也是個平手,並沒有做到壓服,也就談不上以他為主。
但這事已經不可更改,總不能因為這個不談了?至少雙分的局面還是有的;在十二人中,個個都是來自上界眼光見識非凡之輩,都不好對付,也就這個錦繡劍修沒見過大世面,可能還好糊弄些?
其實也不是他想怎麽樣,只不過就是想佔個主導的地位,這需要他拿出自身的價值,如果實力上做不到,那就從言語上看看能不能鎮住對方。
「言歸正傳,我們來錦繡天地的目的,候兄弟大概是知道了吧?」
候蔦點點頭,「大概知道些,就是乘虛而入,用所謂上界的神功異術,資源人力畫個大餅,以求錦繡對應的道統臣服,最不濟也要在你們本家的影響力之下,最後為了上界的榮耀,不惜赴湯蹈火,甘當馬前卒……」
魏裔就發現這話有些沒法聊,一句話就堵死了。同時也察覺到自己的心態好像出了點問題,畢竟是金丹境界,自我調整的節奏很快。
「如果候兄弟有什麽顧忌,我想我們可以開誠布公,這也符合我們兩家的道統特,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沒必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對彼此的試探上?」
候蔦點點頭,這才對嘛,「道兄既然這麽說了,那我今次就借酒勁放肆一二?
我不反對界外力量進入錦繡天地,這是趨勢,早晚而已,時間罷了;
我也不反對界外道統對錦繡直傳道統的梳理和引領,畢竟在修真這個圈子裡我們是後來者,也事實上接受了外界的道統傳承,通過祈願的方式。
但我反對的是你們的態度,予取予求,指手畫腳,把錦繡當作是還未開化的下界,理所當然的認為就應該無條件滿足你們的要求,修真等級有高有低,但貴賤沒有高下之分。
配合上界道統是我們的義務,但前提條件是,不損害錦繡天地利益的基礎
上。」
魏裔並不意外,事實上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所以那些背後的力量才會懲罰他們進地獄星閉星思過,但是,
「你確定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想法,而是整個錦繡修真界的想法?」
「是大部分人的想法,總有卑躬屈膝的,也總有寧死不屈的,但錦繡大陸是錦繡人的大陸,不是誰的附屬品;如果因為外界的原因而造成錦繡內亂,我們不會歡迎這樣的改變。」
魏裔提醒他,「我還年輕,沒有在宇宙經歷過,但我在門派歷史記載上卻見過無數這樣的下界,他們總是一開始很堅持,但這樣的堅持往往持續不了多少時間,終究,實力決定一切,這也是修真界的鐵律,拋開實力來談堅持,就很可笑。」
候蔦並沒有反駁,因為這就是事實,有些東西不是說大話就能解決的,表決心沒有用。
「可能吧,這取決於錦繡大陸的成長速度, 發育慢了任人宰割也沒什麽好說的。但我想要說的是,最起碼在一開始要有這樣一個態度,如果連態度都沒有,那就更不要提以後。別的道統怎麽樣我不知道,但錦繡劍脈絕不屈從,我不管我們的上家是誰,在宇宙中有多麽的了不起,我們都需要尊重。當然,如果想成為盟友,這也是最基本的條。」
魏裔也不客氣,兩人的話都很直接,就像是在吵架,「你怎麽決定一個道統的態度?你只是個才剛剛上境的金丹,你上面還有資格更老的丹修,還有元嬰真人,你憑什麽就能代表他們說話?」
候蔦大言不慚,「我現在當然代表不了,可不意味我以後也代表不了;還有五十多年,一切都在變化,等我回去後說不定就能代表了呢?」
魏裔也不禁為這劍修的大言所驚訝,說好聽點這是氣魄,說不好聽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瘋狂,但劍修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好像也不意外。
「說實話,我不認為你能做到,一個門派不是某一個人能夠控制的,總有無數的障礙,無數的思想,別說五十年,就是五百年你也做不到!但我認同你的話,我願意接受這樣的態度,哪怕是裝,也會裝一段時間;但我不保證會一直這樣,用你的話來說,就是還要看你們發育的怎麽樣?」
候蔦知道他不能要求更多,「如此,大概我們可以暫時做個酒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