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立定庭院,一點不耐煩都沒有,他知道這是人家在商議對策,只需要等待就是。
果然,過不多久,一枚特製的戒指緩緩向他飛來,這上面有獨屬於金丹大修的禁製,不是他能夠打開的。
那個低沉的聲音,「善待同道遺蛻,是我齊門的一貫宗旨,不管他是誰,人死為大。
但你,擅自在建鄴持強動武,無視凡人安危,我等有主人之道,你卻沒有為客自覺。
特此,逐出建鄴城,這裡永遠也不歡迎你!」
候蔦接過納戒,衝聲音方向微微一揖,也不多話,轉身就
走,
才走出庭院,已經有兩名六耳殿執法道人左右跟上,隱隱逞現夾擊之勢。
知道自己在這裡成為了不受歡迎的人,他也無所謂,騰空而起,後面兩個道人緊緊跟上,不離左右。
他來之前,曾經想過無數種離開的方式,改頭換面,喬裝打扮,冒充他人,等等等等,但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大搖大擺的離開,世事之妙,無法盡言。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建鄴停留,就是個被驅除的身份,也正合他意。
才一出建鄴城,迎面數條身形隱隱圍攏過來,其中一名大聲喝道:「落地,六耳殿夜檢!」
候蔦身後一名修士急忙迎了上去,兩人一番交流,遂暢通無阻。
候蔦越過他們時,還特意問了嘴,「不檢查夾帶了?」那修士不耐煩,「聒噪!」
候蔦哈哈大笑,如飛遁去,後面兩個齊門道人緊追慢趕,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三日內跟定此人,不許他回頭。
兩個人跟一個以速度見長的劍修,這很有難度,如果半路這家夥再出點什麽妖蛾子.....
但是詭異的是,這劍修一路上竟然老老實實,絕不左顧右盼,走直線飛行,一點折騰的意思也沒有。
真是怪事年年有啊。
三日後,三人已經出了齊國邊境,兩名齊門道人悄悄離開;他們完成了任務,候蔦也完成了逃亡,真正是世事奇妙。
兩個道人一離開,候蔦也加快了速度,雖然知道齊門道人在反應過來之前不會做出什麽,但小心為上,在修真界是什麽都可能發生的。
他現在的境界,在大陸上也勉強算是一號人物,等閑之人一看他禦劍的速度都不會來招惹他,一路無話,玉京已經遙遙在望。
.....司空府,七,八名金丹判官主管齊聚一堂,大家看著納戒中封存的屍體,在聽過候蔦的詳述後,不禁個個黯然神傷。
李初平也在其中,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這些主官就一些細節問題提出了疑問,整個事件的脈絡就逐漸清晰;當然,要真正確認的話,還需要來自建鄴的消息作為佐證,也不可能萬事皆憑候蔦一已之言。
尤其是關於那個棋子的叛變,這需要更多的證據,當然,大體是不會錯的,從齊門送回來的三具屍體中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其中一名主事的萬判官就起了別的心思,「候蔦是吧?齊門著令你攜屍返回,其實就存了離間你和司空府關系的意圖,想來你自己也明白這一點。
如果我司空府假做上當,他們是不是就會找機會來接觸你?你有做一回諜中之諜的意願麽?」
候蔦斬釘截鐵,「弟子不願,所有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建鄴密諜系統被一網打盡的前提下,如果他們發現事與願違,怎麽可能還動這樣的心思?
司空府不是瞎子聾子,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麽可能懲罰弟子?弟子再裝成受了委屈,就未免太刻意了。」
萬判官還待再勸,李初平斷然開口,「不妥!太過勉強,耗費時日不說,整個
過程也無法把握;沒有目的,沒有所指,這樣的打入就浮於表面,最多成為一個棄子的可能更大,永遠也不會獲得他們的信任,用我司空府精銳陪戎去交換這麽一個雞肋的身份,失大於得。」
他這一開口,程判官等人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思,既然大部分同僚都不同意,萬判官也不再堅持,只是深深看了候蔦一眼:這個人拒絕得很乾脆,絲毫也不顧忌上下級的尊卑,看來是個不服貼的刺頭呢。
這件事就暫時到此為止,接下來還要等來自建鄴的定論,至少,建鄴密諜網絡秋毫無傷才是證明他所言的最好證據。
候蔦隨李初平回到別駕押房,才一進門,候蔦就十分的不滿,
「那個萬判官怎麽回事?有這麽做事的?都這樣的話以後誰還肯出去任務?真正是莫名其妙的很,我看這萬判官就是有意的,故意給弟子穿小鞋。」
李初平揉了揉額頭,十分的無奈,這位萬判官平時可不是這樣的性格,做事謹慎周密,從不隨性而動;但不管是誰,只要是遇到了這個惹禍精,好像就都變得不正常起來了?
就連他現在都有些怵這個家夥,總能在惹是生非上別走傒徑, 讓你左右為難,哭笑不得。
「可能是你不經意間得罪了他?」
候蔦沒好氣,「今次還是弟子第一次見到他,何來得罪一說,就能明目張膽的給我挖坑了?再者說了,堂堂司空府判官,這麽以權謀私,也不怕寒了下面人的心思,還諜中諜,真像他這麽搞,老子遲早投了道門去!」
李初平皺起了眉頭,「你這是和誰自稱老子呢?」
候蔦乾笑,「我不是說那個萬判官麽,和您可沒關系,我也不是您老子,您是我老子行了吧?」
李初平就歎了口氣,對這個滾刀肉他也沒什麽辦法,用起來很得力,但總是要給你留一手耙耙惡心你。
「讓你單獨行動,就非要去聯系當地的地下勢力,這些人是能信任的?一個不小心栽了你自己倒無所謂,別壞了司空府的大事。」
候蔦不服,「都尉,您說話可要憑良心啊,把我扔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不說,還不讓我聯系當地的密諜力量,唯一的接頭人還是個叛徒,您讓我怎麽做?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
還有啊,這次聯系建鄴地下勢力花了兩千一百枚上品靈石,這是公事,這筆款子可不能讓我自己擔,否則以後誰還敢出去做事?
等我向上面報銷時,您可得多替我說幾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