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聖不敢多勸,因為她們知道眼前這個外來人其實和騎鳥修士一樣,也是個不好惹的,從本質上來說也沒什麽根本的不同。
只是沉默不語,心中不甘;以她們這些土著的神神叨叨的東西,當然不可能有窮究天理的本事,更多的還是耍些手段操弄人心,維持藍島上母系社會的統治。
但即使這樣,接觸操弄這些神道東西久了,也自有一套測算巫祝的東西比較靈驗,她們能肯定如果有人進入聖山那肯定是不妥的,但究竟不妥在哪裡,這就超出了她們的能力。
候蔦搖搖頭,“也罷,我就進去看一看,但能做到哪一步可不敢說,而且,人家也許就是圖個好奇呢?”
他不是發善心,更不是正義感爆棚,只是現在的感悟狀態讓他沒有什麽收獲而已;既然留在這裡已經失去了意義,那就不如試試其它的方式?
也許,這就是天意呢?
兩位聖女還要留在這裡主持祭祀,另有人領著他向西聖山爬去,在地面上,這和正常爬山沒什麽不同。
藍島的兩座聖山並不高,各有五百余丈,寸草不生;天坑在西聖山山腰,高度就更低了。
有人領著,路徑熟悉,不多時就來到那個所謂的天坑前,候蔦往前一看,不由得有些頭疼。
此坑近百丈方圓,有多深暫時還無法判斷,從外部看來就像是大陸普遍存在的巨型礦坑,坑壁很陡,並不是太好攀爬。
在失去了飛行能力之後,最好的方式其實是騎乘飛鳥下去,但雷隼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而且他也很擔心,真找這家夥幫忙的話,會不會再次把他扔進去。
一個不太靠譜的同伴。
他還是決定自己爬下去,並不太擔心會不會遇到危險,在大家都失去法力後,他的自信心甚至比擁有法力時還強大。
因為他的持劍態不受影響。
這是個近乎垂直的陡壁,對普通人來說不裝備繩索就不可能下去;但修士的身體實在是太強大了,隨便一根手指頭都能吊起整個身體的重量,所以並不吃力。
腰間插著兩把劍器,一長一短,隨時可以為他提供支撐點,這樣的狀態下,所謂的峭壁也就不算什麽。
因為天坑下面有積霧彌漫,看不清晰,所以他並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底,量力而行吧。
才下來十數丈,就感覺到了身體發沉,這是元磁山內部自然形成的重力結界,也是他判斷自己能下去多深的一個衡量標準。
太重的話,他也不打算一條路走到黑。
峭壁並不光滑,坑坑窪窪的,這有利於他的攀降,比想象中更容易;下降了近百丈,身體重量增加了一倍,這完全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內,當然,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恐怕就無以為繼。
西聖女所謂的背著一座山,不過所以句誇大之詞,凡人背自己身體等重的重物攀爬,那當然是一座山,和修士的肉體力量完全是兩回事。
身體隱入濃霧中,上面的人早已看不清楚,但候蔦的視力仍然清晰,這是他長時間鍛煉目識的原因,目紫這個技能哪怕在通天境仍然很有用。
兩百丈深後,陡壁突然開始收束,應該是快見底了,這符合他的判斷,因為這個深度基本上已經和外面的地面齊平,再是天坑,也不會真的捅到地底下去。
又降了數十丈,地勢變得平緩,雖然仍有起伏,但已經不再向下。
整個過程沒有見到任何生物,不管是大獸還是蟲豕,在強烈的元磁力量下都沒有生存的空間。
坑底的能見度很低,還有很多凸起岩石障礙,身體重量已經來到了正常的三倍,好在范圍不大,轉了一圈後,候蔦很快就有了發現。
不能說是甬道地洞,應該算是一個岩石縫隙,人不能站立行走,就只能匍匐前進;縫隙裡傳來更強烈的元磁力量,讓他知道這恐怕不是死縫,而是通向了某個地方。
好奇心大起,手握短刃,就鑽了進去。
這不是他的風格,但此情此景,好像也沒有其它的選擇。
往裡爬動,和蛇一樣,隨時保持警覺,手中短刃放在最趁手的位置。在魂境中二十多年揮劍的經歷,讓他在這種大家都只能近身狀態下戰鬥的環境充滿了信心。
這樣爬了不足一刻,前面變得空闊起來,他也從爬伏狀態漸漸能夠站直身體。
再走出十數丈,前面出現五彩流光,越來越亮,極至的眩目。
閉上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光線的強度,再睜開時已經眯起了雙眼,在這裡,光線強弱在不停的變化中,一會兒極亮,一會兒暗淡,就仿佛雷霆的收發……
但他知道這不完全是雷霆。
閃動的位置還有些距離,但在不遠處的穴壁上,卻有三個身影盤坐,就像峭壁上雕刻的佛龕,腦袋頂上也發出微弱的閃亮。
其中一個,就是他在藍島上空看見的那個道人。
三人明顯發現了有外人進來,其中兩個沒有做聲,仍然故我,只有他遇見的那個道人睜開了雙眼。
“虢門太乙曲無回, 不知道友所為何來?”
這樣的情景讓候蔦意識到這三人恐怕都是虢門修士,而這裡,怕就是他們修行的一個據點。
虢門,東南大國,道統太乙,也是錦繡大陸少見的雷修門派;那麽他們出現在這裡也就不足為奇。錦繡雖大,也禁不住修行人無盡的探索,要說藍島這個地方只有他候蔦知道,別人都一無所知,那就太小看天下英雄。
既然擅長雷霆,那麽錦繡大陸的雷霆空間當然少不了這個門派的修士,連他都知道來這裡找機緣,沒道理這些專修雷霆的雷擊士反而不知道?
三個人,都是自然之境,所修功法也很類似,都是腦袋發光,身側有細微雷霆環繞。
微微一揖,“冒昧之至,剡門全真候蔦,無意尋來此處,還請恕過打擾之罪。”
曲無回一笑,“來了就是緣份,這裡也不是我虢門的私地,有緣者自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