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晨很美,萬裡無雲愜意又舒適。
在農村直通市區的客車裡,嘈雜喧鬧並不能打斷他的思緒。這是他在悲觀和厭世的生活裡練就的“本領”,甭管多吵多鬧,戴上耳機看向窗外,此刻他就活在自己的遐想中。
“陳陽去哪這是?”
說話的是村裡響當當的“情報站站長”,這是年輕人給這個大媽起的外號。此大媽非彼大媽,有如當代王熙鳳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不張嘴還好,一張嘴就是家長裡短。
“我去市裡上班,家裡給找了個小單位。”
其實這個話說出口,陳陽自己都不信。但是沒辦法,這已經成為他應付那些莫名其妙“關心”的唯一良藥。又能怎麽辦呢?天才的不甘和無耐,對大眾來說就是叛逆。有的天才被生活擊垮而放棄,有的天才逆天改命成就不平凡的人生。熬的過來才算黑馬,否則只是斷了腿的黑馬,大眾的無知就是鋸子!
“行啊,去城裡挺不錯。幹什麽都比呆著強,我孫子在飯店也不少賺,比你還小2歲呢!”
你聽聽這是人話?想炫耀就直接炫耀,為什麽要頂著關心的名義放屁?陳陽雖然心裡這麽想,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簡單的應付了一下!其實心裡還是很失望的,失望中又多了一份無奈。
“這話可不對,現在的年輕人哪個沒有自己的想法?即便是30歲了,能闖出一番天地,那也是年輕有為。”
這個中氣十足且鏗鏘有力的聲音仿佛重疾之良藥,凶猛的撲向此時高高在上的大媽。
猛地尋著聲音望去,說話的是坐在左邊靠窗的一位老者。伴隨著安然自若的神態和精神斐然的加持下,仿佛老者的這番話不是在反駁,而是居高臨下的告誡。這種神態是久居高位才有的,這讓陳陽也覺得這位老者非常人也。
“小夥子,坐到這邊來!”
聽到這句話,陳陽起身便坐了過去。
“今年多大了?”
“24歲。”
“好年紀啊,我在你這麽大的時候,剛剛下鄉做知青。一晃40年嘍!”
因為離得很近的緣故,隱隱約約可以聞到老者身上散發著一股清香的味道。聞起來像中藥,但是卻不及中藥味那麽迅猛。灰白色的襯衫不見一絲汙跡,花白色的頭髮也被梳理的井井有條。此刻的陳陽很緊張,低著頭扣手指,甚至連對視都不敢。
“看你這手掌紋,以後必是一位人物。雙斷掌通天紋,萬裡挑一。這種人心思極其縝密,野心很大。絕無安穩平凡,只有大善大惡。但是刑克六親,父母緣淺呐!”
聽到這話,陳陽心裡也是一愣。但是他並不意外,因為之前自己也上網胡亂搜過。
“不...不是吧嘿嘿,我膽子挺小的。我沒覺得有啥不同,可能...可能稍微內向了點?”
“是與不是,你心裡有答案!”
這句話說完了,陳陽瞬間呆住了。人生中第一次被看穿,這種感覺就像是光著身子一樣。從小到大,他的行為和內心都是反著的。因為他覺得被看穿就會失去安全感,相反他更喜歡鑽研別人的心理。但是現在這種心理壁壘完全被推倒,這讓陳陽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後語。
“小夥子不用緊張, 剛才看你在讀《毛選》。年輕人能這樣,不容易呦。他的書你看懂了嗎?”
“暫時還不能,
但是我終究會看懂的。” 雖然客車走走停停,但是兩個人依舊聊的很投緣。似乎此時只有他們二人!從聊天的內容來看,老者儒雅隨和,信手拈來,而陳陽似乎也在散發著一種這個年齡段不該有的包含天地之志。
“好!哈哈哈哈,好啊。來,小夥子。這是我的電話,我們會再見面的!”
老者遞給了陳陽一張小紙片。沒有名字,只有電話號。
不知不覺間車已經停下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了哪一站。此時從車前門上來了一個穿著便裝,五官英朗皮膚黝黑的男生,徑直的朝陳陽走來,這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剛要本能的站起來,旁邊的老者卻笑眯眯的搶先一步站了起來。因為年齡的緣故,老者的腿竟然有那麽一絲絲吃不上力。陳陽順勢扶了一把。
可就是這一個動作,原本徑直走來的男生神情中竟然多了一點殺氣。老者看了陳陽笑了笑,在男生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和他下了車。
奇怪,陳陽心裡想。看這氣勢不像是普通人啊,但是為什麽會坐客車呢?
回過神來的他,才想起車上一同來投奔二叔的馮萬裡。此刻的他抱著行李包,枕著一瓶冰紅茶靠在座椅上睡著了,手裡還拿著半個肉松麵包。
“哎哎哎你別睡了,擦擦鼻涕和口水,別弄我行李包上。”
“哪呢雞腿?”
我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