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電腦連上網的瞬間，那種和世界連通的自由感油然而生。

　　可隨之而來的，也是迷茫。

　　這會兒的編程環境早已不同十年後，風口在哪裡，自己要朝哪個方向發展，現在需要重新審視一下。

　　自己比較擅長的python，此時還並沒有那麽廣為人知，java好像興起的比較快。

　　王天北看了看幾個互聯網大廠的招聘廣告，心裡默默有了數。

　　“正常求職肯定沒戲，我的水平也就是個普通員工，沒有那種驚世駭俗的天賦，年齡不夠沒人會要我的……”

　　“所以只能另起爐灶了。”

　　王天北找了些本地大學的學校論壇，去翻裡面的求助信息。

　　“嘿，我就知道，總會有人和我乾一樣的事情。”

　　他鼠標上下拖動，看著裡面那些文字，那是他十年後常常做的事，不禁笑出了聲。

　　“跪求代寫C++期中大作業，價錢面議。”

　　“求微機原理作業！急急急！【圖片】”

　　“有大作業組裡還缺人嘛……”

　　對王天北來說，逛這裡的論壇，就好像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都急著往你懷裡塞錢。

　　以遊客身份注冊了個帳號，他在網絡上打出了重生後的第一行字。

　　“可接，價錢面議。”

　　他在其他帖子裡逛了一會，很快右上角就有紅點亮起。

　　“老哥，怎麽說?我先把題目發給你?”

　　“好。”

　　【圖片1】

　　【圖片2】

　　一個是設計一個公司內部的運營系統，要求能記錄要求存儲這些?的職?號、姓名、??資、年齡、性別等信息，還要設計出數據錄入，統計，打印，備份等等功能。

　　第二個是設計出一個2048遊戲。

　　難度並不高，王天北估摸著寫個小半天就寫完了。

　　“兩個都要做?”

　　“二選一，你看哪個方便選哪個。”

　　“我可以寫第二個，可以明天給你，收100.”

　　“靠，哥們你這有點貴啊。”

　　這不是等著給你砍價麽，第一口標價一定不能松口，不然總有些屠龍刀會讓你血壓爆炸。

　　“你覺得多少合適?”

　　“50吧，都是學生，沒必要這樣啊。”

　　“嗯……你再多給點，可以幫你拿的分高一點。”

　　“這……”

　　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70的價錢完成交易。

　　然後王天北又在論壇裡翻翻看，有沒有相似需求的人，最後一共找了四五個，題目也不太一樣，但都是不複雜的作業練習題。

　　關掉論壇，打開搜索引擎，開始配置環境。

　　“啊?怎麽這會沒有 啊，那只能用visual 了。”

　　王天北沒想到自己常用的編程軟件都沒有，默默歎了口氣，開始學習這個時代大家常用的軟件。

　　“啊——網速好慢！”

　　看著家裡4m寬帶的網速欲哭無淚，從千兆光貓變成電話撥號實在是難以接受。

　　“32kb，44kb，33kb，你怎麽又掉下去了！”

　　總所周知，當你時刻觀察著下載速度時，速度會增加30%。

　　折騰了一下午才搞好，不過此時也沒工作的想法了，晚上吃完飯再搞吧。

　　“媽，晚上吃啥?”

　　“剩菜饅頭，加碗稀飯。”

　　“好嘞。”

　　現在的飯後節目就是遛狗，

兩個家夥長的很快，現在王天北已經快抱不動了。　　來到後院，小莫直接衝到他懷裡，上下舔著，小爪子不停巴拉著褲子。

　　“喂！爪子收起來！我褲子要爛了！”

　　校服就算便宜，那也是錢啊，掙點小錢可不容易，王天北是深有體會的。

　　大學做了一暑假的實習生，最後一個月到手800，只能說欲哭無淚。

　　“你們以後都得看著我臉色活，現在打工賺的錢，只夠給你們買狗糧！”

　　現在給小米和小莫喂的是家常飯和狗糧混在一起，還好兩個大寶不怎麽挑食，每天吃的呼呼的。

　　小米不喜歡動，現在看上去比小莫要大一圈。

　　“哦，說起來過幾天就又到給你們打針的時候了。”

　　本來歡喜跑動的狗子，突然耳朵耷拉下去，眼睛一頓亂瞟，不敢直視王天北。

　　“你們……”

　　“趕緊的，出去遛完你們我還有事的，抓緊時間。”

　　院子裡的小朋友也和他們倆很熟悉了，幾個小朋友一見兩團白花花的毛，就興奮地跑過來。

　　但王天北也不敢撒狗繩，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呢?他可賠不起，家裡也不一定賠得起。

　　玩著玩著，突然小莫停了下來，在一個小女孩身邊不停地嗅著。

　　“喂，你別耍流氓啊，你是隻母狗！”

　　王天北輕輕拉了下繩，他知道小莫沒有惡意，只是好奇突然圍著人家幹嘛。

　　“汪！汪！”

　　它輕輕叫了兩聲，來到王天北的褲腿邊上，咬著褲腿使勁拽著。

　　“哎哎?怎麽了?”

　　王天北也意識到了不太對勁，仔細打量著女孩。

　　“小朋友，你不太舒服嗎?”

　　王天北走進，晚上天色有點黑，看不清女孩的臉色。

　　“我只是有點頭暈……但是媽媽說沒關系。”

　　她自己也沒有在意，好像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

　　“你媽媽呢?”

　　“在家裡。”

　　他摸了摸額頭，貼貼臉，也沒感受到發燒。

　　真的會有問題嗎?只是條狗叫了兩聲而已，自己沒必要這麽在意吧?

　　但是想到當時第一次見小莫，比警犬還機靈地找到夏沫失蹤的線索，他內心還是有些相信的。

　　“人生病的時候會分泌一些激素，人聞不到，但狗可以。”

　　好像自己曾聽說過這樣的知識。

　　思索了幾秒，決定還是先把女孩送回家。

　　女孩現在還能蹦蹦跳跳著在前面走，最喜歡的兩隻小狗送自己回家，好像是個很有面子的事情。

　　敲響了她家的門，一個女人的頭探了出來，看到王天北的時候稍微嚇了一跳。

　　“你是誰?”

　　“阿姨，我是咱們院子的，剛你女兒玩的時候突然說身體不太舒服，我就先把她送回來了，擔心出什麽事。”

　　女人趕忙蹲下看著女孩，摸一摸也沒發現什麽事情。

　　“那，那就謝謝你了啊。”

　　“沒關系，讓她注意一點，我擔心出什麽事了。”

　　女人道謝，準備把門關上。

　　“媽媽，我，我感覺好悶……”

　　“我，我不太舒服……”

　　女孩抓著女人的衣角，有些搖晃。

　　不好，這是呼吸不暢的前兆。

　　“阿姨，先叫救護車吧，我看她的臉色不太對。”

　　在室內亮堂的燈光下，王天北才發現女孩的嘴唇是紫色的。

　　“啊?蘭蘭，蘭蘭，你不要嚇媽媽啊。”

　　“救護車！”

　　王天北大聲喊道，他把女孩放平在地下，打開大門通風。

　　“你叫蘭蘭對嗎?還能聽見哥哥說話嗎?”

　　“嗯……你……”

　　女孩的聲音已經變成咿咿呀呀的呻吟。

　　“呼吸不暢，胸悶嘴唇發紫，是心臟病?我又不是學醫的……”

　　王天北在大學考過急救症，就是學習如何做心肺複蘇，還有一些火場逃生知識。

　　但這個情況應該做心肺複蘇嗎?自己只會這一件事，死馬當活馬醫吧。

　　打開女孩的嘴巴，扶著後頸向上托，打開呼吸道。

　　耳側靠近胸口，左手摸著頸動脈的脈搏，眼睛看著胸前的起伏，判斷對方的心跳和呼吸是個什麽狀態。

　　心跳還在，王天北能感受到微弱的波動，於是把手放在女孩的鼻前，感受有沒有氣流。

　　剛才在指尖塗了點口水，現在能感受到微微的涼意。

　　“現在情況還不是很嚴重，保持側臥，清理呼吸道，確保環境安全且通風。”

　　王天北冷靜地想下一步該怎麽做。

　　“阿姨，電話打了嗎?”

　　“我，我打了，我們小區叫什麽名字，我，我忘了……”

　　怎麽總是會有這種不夠鎮靜的家長，王天北直接跑過去，接過電話聽筒說道:

　　“中華路富麗國際家屬院，4號樓2單元102，記住了嗎?”

　　“福利國際，42102，對嗎?”

　　“對！”

　　“好的，救護人員已經出發，接下來按照我說的做。”

　　電話那頭教王天北怎麽一一判斷病情，並匯報給她，好讓救護人員預先做好準備。

　　“疑似心肌梗死，脈搏還在對嗎?”

　　王天北摸了摸，發現這次沒有摸到，冷汗一下從背上滲出來。

　　“停了，停了……我剛才摸還有的。”

　　“不要慌，接下準備做心肺複蘇，旁邊有大人嗎?讓她接電話。”

　　“不用，我會做！”

　　胸骨下三分之一……王天北大致找對了位置，左手交叉在右手背上，十指相握。

　　“1，2，3……30……”

　　“呼——”

　　捏住鼻子，完全覆蓋患者的嘴巴，要看到胸口起伏。

　　“再來，1，2，3，……”

　　心肺複蘇是一件相當累的事情，正常一位受過專業訓練的護士，能單人持續十分鍾已經是耐力比較強的了。

　　幾輪下來，王天北感覺自己喘不上氣，只能求助對方的母親。

　　“阿姨，我教你，不難的，找準位置，就可以——”

　　“我，我不會……”

　　拉著女人的手放對位置，讓她感受下力度。

　　“連續三十下，不要停！”

　　女人眼淚奪眶而出，滴在女孩的懷裡，她一下又一下地按壓著那小小的胸膛。

　　“停！”

　　再次捏住鼻子吹起，連續兩次。

　　檢查脈搏，似乎能感受到微弱的震動。

　　但呼吸依舊微弱。

　　此時已經能聽到院子裡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

　　女人緊繃著的神經似乎放松了一些。

　　“不要停！醫生還沒到呢！”

　　不一會，兩個抬著擔架的男性和一個護士跑了上來，迅速把女孩轉移到救護車裡。

　　王天北一時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但是看到剛才女人幾乎崩潰的模樣，就是放不下心來。

　　“你們倆自己回家！我跟著這個阿姨走一趟。”

　　迅速給兩隻狗交代完， 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護士已經在準備除顫了。

　　車上有常備著的AED，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準備，護士熟練地把貼片黏在女孩胸前，按下按鈕。

　　“滋——”一陣充電聲，崩——女孩的身體猛烈的痙攣。

　　女孩的母親在一旁緊緊捂住嘴巴，忍住不哭出聲，不給醫護人員添麻煩。

　　心跳依然沒有恢復，心電圖上看不到波動。

　　“再來！”

　　“滋——”

　　又一次。

　　“滴，滴……”

　　雖然心跳很微弱，但是那心電圖上總算有了示數。

　　護士也擦了下汗，長出一口氣。

　　她對女孩的母親說道:

　　“先不要放松，危險的狀況還沒有脫離，我們要盡快進行檢查和手術，家裡的錢夠嗎?”

　　女人瘋狂點頭，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她哥哥?”

　　“啊?對，我是她哥哥。”

　　“一會到了大廳……”

　　護士囑托他乾著乾那，王天北趕忙一一記在心裡。

　　王天北一時有些恍惚，本來這會不該是吃完飯最悠閑的時光嗎?

　　為什麽自己會突然在救護車上?

　　今晚還有工作任務，明天是不是還約著要見面來著?

　　算了，這些哪有人命重要。

　　急診室的醫生接到通知，已經緊急前往急救室了。

　　診室裡出來一個男人，抱著個女孩，頭上有剛包扎的紗布，胳膊上還有些淤青。

　　咦?這個男人，是不是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