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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衛東不在的那些日子裡，於莉每天晚上都要盯著天花板跟空氣嘮叨大半夜。

　嘮叨不聽話的於海棠，嘮叨掃盲工作難做......

　最後總是以‘親親’結尾。

　真正見了面，她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張俏臉憋得通紅。

　那副呆傻可愛的小模樣，讓旁邊的街道辦乾事們忍不住掩嘴偷笑。

　李衛東當然不能讓自家媳婦被人笑話，大大方方的抓住於莉的手。

　“媳婦，走回家！”

　一句媳婦把於莉喚醒過來，她瞬間恢復往日的大方。

　一隻小手緊攥李衛東的大手，一隻手衝同事們擺擺手。

　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兩人騎著自行車，迎著澹澹的夕陽回到四合院。

　此時正值下工時分，沉寂了一整天的四合院熱鬧非凡。

　男孩子們推著鐵環在大院來回跑，女孩子們尋摸一塊光滑的地方抓起了嘎拉哈。

　大人們勞累了一天，背著帆布包從工廠下班回來，聊著工作上的事情，女人們則開始準備晚飯。

　大院裡彌漫著濃鬱的生活氣息。

　“周大嬸，今兒這白菜水嫩嫩的，啥價啊?”

　“咦，衛東回來了啊，也不貴，2分錢，聽賣菜的同志說，是從東北那邊拉過來的。”

　“王大哥，最近還去火車站卸煤?”

　“衛東回來了，有日子沒見了，這兩天車站沒什麽活計。冬儲菜下來了，我跟著老趙他們去菜市場幫著搬菜呢，一個早晨能給五毛錢，比車站的活輕松。”

　....

　同住戶們打著招呼，李衛東跟於莉回到了家。

　用鏽跡斑斑的鑰匙捅開大鐵鎖，於莉就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味。

　她小步跑到煤爐前，看到鍋裡的鴨肉，雙眼驀然瞪大:“衛東哥，你買的?”

　“是啊，我出差這陣子，你在家裡肯定很儉省。”李衛東把帆布包掛在衣帽架上，洗了一把手，便開始收拾鴨子。

　於莉也湊上前幫忙，她有些心疼的說道:

　“這麽大一隻鴨子，得多少錢啊！

　有那些錢，咱們還不如存起來。

　聽我娘說，孩子可費錢了，營養品什麽的暫且不算。

　等孩子上學了，每學期還要交學費。

　等孩子長大了，要娶媳婦了。

　咱們還得給他準備結婚用的家具，這又是一大筆錢。

　咱們過日子得精細。

　老話說得好，吃不窮，花不窮，算計不到要受窮。”

　李衛東:“.......”

　他怎麽感覺到好像娶了一個閻埠貴。

　不過。

　一個女人能夠這樣想，那說明她已經真心跟你過一輩子了。

　李衛東邊切鴨肉，邊笑道:“你放心吧，我現在每個月工資49塊，再加上跑車的補助，每個月至少能掙七八十塊，就算可勁造，你也花不完。”

　李衛東的話並不誇張。

　現在一斤豬肉在七毛八分錢，就算是頓頓吃肉，他的工資也花不完。

　於莉也知道這些，她剛才也就是習慣性嘮叨。

　芋頭燉鴨子本來需要砂鍋來燉製，家裡沒有，那鋼精鍋也就湊合了。

　李衛東把鋼精鍋放在煤爐上，拔開下面的塞子，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勁。

　煤爐裡面怎麽沒有火苗啊！

　他端起鋼精鍋才發現下面的煤球十分暗澹，幾乎沒有底火了。

　“我我，中午沒有有煤爐，用饅頭就著熱水湊合了一頓，所以就沒有換煤球。”於莉見此情形，支支吾吾的解釋道。

　李衛東:“......”

　煤爐的煤球時刻處於燃燒狀態，如果不及時換煤球的話，煤球就可能會熄滅。

　李衛東拿起火鉗子夾起煤球，看到下面的煤球依然有些暗紅。

　“沒問題，換一個煤球就可以了。”

　換了煤球之後，李衛東從書桌上取下一本《機械設計原理》當成扇子，衝著煤爐下面的小孔，‘呼呼呼’的扇風。

　為啥要用這本書啊?因為它比較薄，而且比較大。

　煤爐裡面很快冒出澹藍色煙霧，屋內逐漸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煤氣味道。

　鮮紅的火苗逐漸升騰起來，輕輕舔舐烏黑的鍋底。

　待煤球通紅的時候，鍋底也發出滋滋的響聲。

　李衛東這才放下‘扇子’，把薑片和蔥白放進鍋裡爆香。

　然後從於莉手裡接過來醃製好的鴨肉，倒進鍋裡。

　....

　很快，屋內刺鼻的煤氣味道便被誘人的香味所掩蓋。

　三十分鍾後，當李衛東掀開鍋蓋的時候，於莉竟然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聽到‘咕都’的聲音，她下意識的羞紅了臉，忙轉過身去拿盤子。

　鴨子比較肥碩，裝了滿滿的一大盤子。

　李衛東把盤子擺在桌上，兩人拿起著快子，正準備大快朵頤。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篤篤’的敲玻璃聲音。

　李衛東皺了皺眉頭，扭頭看去。

　就看到他家窗戶外面，小當和小槐花，瞪著餓狼般綠油油的眼珠子趴在他家窗台上流口水。

　李衛東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屋門關的好好的，窗戶也是密封的，賈家的兩個孩子怎麽聞到味的?

　於莉也看到了這兩小隻，撇撇嘴道:

　“是小當和小槐花，別理她們。

　這兩天秦淮茹在醫院裡照顧棒梗，顧不上她們，她們就在大院裡撒起歡來。

　昨兒隔壁老王家的小石頭過生日，王大嫂咬咬牙，煎了兩顆雞蛋。

　誰承想被她們聞到味了。

　她們死氣白咧的湊到人家裡，王大嫂好心分給她們一些。

　誰承想，她們趁王大嫂轉身拿碗，竟然往煎雞蛋上吐口水。

　王大嫂最後沒有辦法，只能把煎雞蛋都送給她們了。

　可憐的小石頭哭了一下午。”

　李衛東聽得目瞪口呆。

　為了霸佔食物，往別人家的食物上吐口水，這兩孩子也是人才啊！

　開門是不可能開門的，只不過任由她們在那裡敲玻璃，也是個事兒。

　李衛東站起拉開窗戶。

　小當鬼頭鬼腦的問道:“衛東叔叔， 你家是不是炒肉了，可真香。”

　小槐花把手指頭伸進嘴巴裡，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來，拉出了絲線，“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