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外。
秦淮茹看到李衛東跟劉主任聊得熱呵。
心中尋思,兩人的關系什麽時間這麽好了?
這兩天劉主任看她不順眼,為了產量的事情,沒少為難她。
雖有易中海在前面擋著,還是吃了不少瓜落。
如果能...
秦淮茹大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起了小心思。
她悄默默的從搬運鋼件的人群中擠了出來,走到兩人面前佯裝驚訝道:“衛子,今兒是你幫忙拉貨啊。”
“是啊,第一天出車。”李衛東也沒在意,隨口敷衍道。
“小秦同志認識李司機?”劉主任看看李衛東,再看看秦淮茹。
秦淮茹輕撩秀發,親昵的說道:“主任可能不知道,我跟衛子住一個大院。兩家人好的跟一家人似的,平日裡他也沒少幫助我們家,是不是啊衛子?”
接觸到那如膠似漆的小眼神,李衛東頓時明白了。
這狐媚子是要狐假虎威啊!
看來秦淮茹這種只靠嘴的女人,在車間的日子也不好過。
瞅見他跟劉主任聊得熱呵,便想著來借勢。
嘿,正發愁以前被借走的東西,該怎麽收回來,你就湊上來了。
“是啊,我們兩家關系好極了。
前兩天秦姐還說我要結婚,手頭肯定很緊,要把以前幫她家的都還回來。
我這個人是個善心人。
想著以前幫了也就幫了,怎麽能往回要呢!”
李衛東話說一半,又抽出兩根煙,讓給劉主任一根,自個也點著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隨著吐出的煙霧,緩聲說道:
“可是,那是秦姐的一片心意啊。
我怎麽能辜負。
所以呢,我就劃算了一下,差不多兩塊三毛錢,四合五入就是兩塊5毛錢。
秦姐這麽好的人,咱兩家關系這麽好,怎麽可能讓我吃虧呢?
對吧?”
老李頭還在的時候,賈家平日裡沒少從李家借東西,大到半袋子棒子面,小到一調羹醬油。
這麽多年了,早就記不清了,李衛東也只是大致計算了一遍。
秦淮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起來。
借東西不是正常的事情嗎?
還需要還?
她下意識想狡辯(解釋),卻覷見劉主任正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她:
“小秦同志平日裡工作態度有些問題,沒想到為人這麽好,還是李司機的好鄰居,看來以後我要重點照顧一下了。”
花花轎子人人抬,便宜話又不要錢,劉主任也只是剛白得了三支大前門,自然要隨口敷衍。
此時秦淮茹意識到抓瞎了,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手指攥著衣角攥得得生疼。
不承認這筆錢的話,剛豎立好的人設就崩塌了。
可是承認的話,又不甘心。
那可是兩塊五毛錢啊,夠棒梗一個學期的學費了。
就在她猶豫萬分、左右為難的時候,李衛東給蹲在旁邊的牛萌使了個眼色。
牛萌頓悟,師傅的錢,就是她的饅頭。誰借錢不還,就是不想讓她吃飽飯。
蹦躂道秦淮茹面前,瞪著無辜的大眼睛:“嗷嚎,你不想還錢,是不是?”
秦淮茹連忙擺手:“不,不是不還錢,而是...”
“那就還唄。”牛萌小鼻子抽抽,撇撇嘴道:“你頭髮上有洗發香粉的味道,臉上有雪花膏的味道,這麽有錢,為什麽不還錢。
” 李衛東心中默默給徒弟點個讚。
秦淮茹本想狡辯沒錢,被牛萌懟得說不出話來。
“還,姐怎麽會不還呢!”
秦淮茹從兜裡摸出兩塊五毛錢遞給李衛東,心疼得差點把舌尖咬破。
暗恨,我怎就不長記性呢,要來招惹李衛東。
她那副懊惱的模樣看得劉主任差點笑出來,這個卡車司機還真有點意思。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秦淮茹也失去了拉關系的心情,訕訕的回了車間。
此時卡車上的貨已經卸完了。
待牛萌搖著卡車爬到副駕駛位上,李衛東衝她點點頭道:“乾得不錯,中午加一個饅頭!”
“師傅,針不戳!”乾飯人喜得合不攏嘴。
....
卡車已經馴服,李衛東的工作效率大大提升,不到半晌時間便完成了工作。
沒有貨拉,卡車司機自然是開著卡車回車隊。
行駛到偏僻的地方,李衛東掛上空擋,拉上手刹,道:“徒弟,你試試。”
“我?你是讓我開車?”牛萌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
在車隊她想摸摸牛勇的卡車,都會被訓一頓。
說什麽女孩子家家的,不適合開車。
大助證還是她趁牛勇不注意,偷偷練了幾個月才拿到的。
這師傅真讓徒弟摸車,真能處!
“對。”李衛東說話間便跟牛萌換了位置。
在前世,‘女司機’通常是馬路殺手的代名詞,歸根到底是因為部分女同志缺少應激反應和缺乏群體協調的觀念。
應激反應可以讓司機在危險時刻可以迅速作出正確的操作,而不是一味的扯著嗓子尖叫。
群體協調觀念直白來說就是規則意識和共情能力。只要握住方向盤,她就以為自個是馬路霸主,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得躲著她,抱著這樣的想法不出事都難。
而克服這兩項缺點,最好的做法就是多開車。
開車是一種孰能生巧的技術, 在後世有不少貨車司機都是女同志。
這時代的女同志更加自立,開車自然不在話下。
雖然牛萌開得有點不順,但總歸也沒有太大的毛病。
她余光瞥見李衛東斜靠在副駕駛座上,嘴裡還哼著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心中突兀的產生一個奇怪的想法。
師傅讓我開車,莫不是想偷懶吧?
想法剛浮現在腦海裡,便被她按滅了。
師傅那麽好的人,怎麽會乾出如此不著調的事情呢!
牛萌啊牛萌,真為你有這種想法感到羞恥。
...
此時的李衛東確實不是在偷懶,而是摸著剛收回來的兩塊五毛錢,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如果我裝窮的話,那麽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了?
賈家和閻家之所以可以到處佔便宜,就是因為他們會裝窮。
賈家屋裡一水的新家具,賈張氏吃得白白胖胖的,還整天把養不起孩子掛在嘴邊。
閻埠貴工資雖不高,不過他進項卻不少。
給別人寫對聯,去什刹海釣魚,還倒賣糧票。
買了全大院第一輛自行車,第一台電視機,這能叫窮?
相比之下李衛東就具備‘窮’的天然優勢了。
他雖然當上了卡車司機,工資每個月49塊錢。
但是剛參加工資,連第一個月的工資都沒拿到手。
而且家底薄,也沒有父母扶持,還差點把房子兌出去。
他不窮,誰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