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沉寂了一整天的四合院沸騰了起來。
孩子們在院子裡肆意的玩耍,享受著人世間最純真的快樂。
有的推著鐵圈,有的跳皮筋,有的丟沙包。
最引人矚目的,還一種名叫日樹的遊戲。
就是一群半大的小朋友,擁擠在一棵碗口粗大樹旁,相互擁擠,相互衝撞,直到把一個倒霉蛋擠在樹杆前,然後作出一些意義不明而又十分不雅觀的動作。
當然,這個過程中,那個小朋友也會吸溜著嘴,發出怪叫聲。
如果在往常,大人們聽到叫聲,肯定會來把他們拎著耳朵拎出來,在他們每個人的屁股上來上一腳。
只是今天卻有些反常,大人們聚在一塊,似乎在討論著什麽,沒人顧得上那些孩子。
“誒,誒,你們聽說了嗎?易中海和劉海中已經放回來了。”
“呵,豈止是聽說。”
“我還親眼見到,只是關了一天,易中海的頭髮就完全白了,裡面的滋味不好受啊。”
“嘖嘖,他們兩個的運氣還真是好,要不是李衛東大度,他們非得在笆籬子裡再待一陣子。”
“你啊,幼稚了不是,易中海跟劉海中可是賠了李衛東四百塊,聽說還得道歉。”
“這麽說,晚上的大會,就是專門讓他們道歉的。”
“這下有意思了,易中海和劉海中在軋鋼廠和四合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讓他們當眾道歉,跟殺了他們差不多。”
“你可憐他們?”
“呵,當然可憐了,因為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附近幾個大院的住戶,讓那些大院的住戶都來看看。”
“哈哈哈。”
無論在哪個年代,都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
得知易中海和劉海中要當眾道歉後,附近大院裡的住戶都趕了過來,中院裡擠滿了人。
秦淮茹拾掇妥當,臉上掛上獨屬於四合院一大爺的威嚴,看著鏡子中那個美麗的少婦,自言自語道:“秦淮茹,你今天晚上任務重大,一定得打起精神。如果能夠順利完成李衛東交給你的任務,那麽肯定能得到獎賞....”
一想到獎賞,秦淮茹心中便湧出一股熱流,骨子裡也有些酥麻的感覺。
秦京茹洗完碗快,看到秦淮茹面帶春色,心情頓時不好起來,秦淮茹這次要領先了。
兩姐妹在前陣子,曾經約定要比試一場,勝利者將獲得一件碎花棉襖。
目前秦京茹以8:6領先於秦淮茹。
不公平,秦淮茹身為一大爺,獲得的機會比我多....
秦京茹腹誹道,不過問題不大,等那個港城女人離開後,我跟李衛東獨處的機會就來了,還怕贏不了秦淮茹嗎?
秦淮茹不知道秦京茹已經想好了對策,她看著秦京茹說道:“京茹,走,咱們去開會!”
出了屋子,秦淮茹被大院裡躥動的人頭給驚呆了。
中院的院子也就三四百平方,附近的住戶基本全來了,足有四五千人。
如此多的人,擠在一個狹小的院子裡,有些人連站立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掛在大院中央的老樟樹上。
講究一點的,用繩子把自個捆起來,免得掉下去砸到人。
不在乎的,直接騎在樹杈上,兩隻腳在空中來回擺動,惹得下面的人捂住鼻子喊:“你丫的把腳縮回去。”
秦淮茹是表演型人格,圍觀的人越多,她越興奮,發揮得越好。
背著手在眾人的矚目中,走到大院中央,看到易中海和劉海中還沒有來,秦淮茹猛地拍一下桌子:“三大爺,你去把易中海和劉海中喊過來!”
“是....”閻埠貴被點到名字,只能依依不舍的放下手裡的瓜子,擠出了人群。
片刻後,易中海和劉海中被閻埠貴帶到了會場,他們都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秦淮茹站起身,緩步走到兩人跟前,瞪大眼睛問道:“怎麽著?你們是不是有情緒啊!如果你們不願意道歉的話,我現在就去通知派出所,把你們再抓起來。”
“....願意。”易中海咬著牙說道。
在他跟劉海中的計劃中,道歉只是為了湖弄李衛東,只要能夠從裡面出來,躲在屋裡面,李衛東還能衝進屋裡,把他們揪出來?
誰承想,秦淮茹竟然召開了四合院大會,還把周邊的住戶都請來了,他們要是敢躲在屋裡裝死,這些住戶真能衝進去把他們揪出來。
對,這一定是李衛東指使的。
易中海不是傻子,最近大院裡發生的事情,他曾靜下心分析過。
得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那就是每次李衛東想辦什麽事情,秦淮茹總是衝在最前面。
秦淮茹就跟李衛東的一條狗似的!
他們之間肯定有問題!
該死的李衛東,總有一天,我要抓住你的馬腳。
易中海攥緊拳頭,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在眾人的嘲諷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到李衛東跟前。
“對不起,李衛東同志,我錯了,我不該動手的。”
李衛東站起身,熱切地看向易中海:“易中海同志,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你也一把年紀了,要吸取教訓,以後不要那麽衝動。”
“是是....”
易中海現在隻想對著李衛東的臉來上一拳。
只可惜,他沒有那個膽量,只能點點頭,站到了一旁。
人群中,傻柱看到易中海那副沮喪的樣子,心中感慨萬千。
僅僅在幾個月前,易中海身為四合院一大爺,身為四合院的道德模范,無論是誰提起來,都得豎起大拇指。
現在卻成了一條落水狗,不但一大爺的位子沒了,還得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道歉。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李衛東。
傻柱看著李衛東,神情有點恍忽,曾經跟在他屁股後的小兄弟,現在竟然成了大人物。
了不得!
躲在人群中的賈張氏忍不住縮了縮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懼色,連易中海這麽厲害的人物都被李衛東收拾了。
老婆子以後得小心點了....
住戶們見易中海真的道歉了,也覺得不敢相信。
“太不可思議了,易中海是不是湖塗了,竟然給一個年輕小夥子道歉。”
“我看你才湖塗了呢!他要是不道歉,李衛東就能把他送進笆籬子裡。”
“沒想到易中海風光了一輩子,竟然栽在了李衛東手裡。”
“想當年易中海那威風,嘖嘖,四合院裡沒有敢大聲跟他說話的。”
“.....這小子,不簡單啊!”
.....
聽到議論聲,易中海的臉皮有點發燒,低下頭目光在地上尋摸,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劉海中見易中海道了歉,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麽丟臉了。
他挺著大肚子,艱難的挪到李衛東跟前,衝著李衛東鞠了一個躬:“李衛東同志,對不起,我誠摯地向你道歉。”
劉海中隻算是附帶的,李衛東還有事情要辦,也懶得跟他囉嗦,微微點頭,便放過了他。
“謝謝,謝謝....”
劉海中抬起頭,挑釁地看向易中海,看到了嗎?我劉海中比你的面子大多了。
李衛東的輕輕放過,讓那些圍觀的住戶沒有盡興。
他們還等著看好戲呢!
就這?
真是沒意思....
就在大家夥意興珊,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的一句話,讓大家夥齊齊瞪大了眼,心中直呼好家夥!
傻柱在接到李衛東的暗號後,走到秦淮茹跟前,大聲說道。
“一大爺,我要向你反映問題!”
秦淮茹微微攥了拳拳頭,澹澹的說道:“何雨柱同志,有什麽事情,當著大家夥的面,你盡可以直接說出來。”
傻柱面帶一絲沉重,咬著牙說道:“我要指證聾老太太虛構經歷,欺騙咱們大院的住戶,欺騙街道辦的同志。”
傻柱的話,就像是一顆大石頭丟進了湖水裡,平靜的湖面泛起點點漣漪。
住戶們頓時炸開了。
“什麽,傻柱竟然指證聾老太太....”
“傻柱是聾老太太的孫子啊!”
“孫子怎麽了?有錯誤就得指出來,這叫大義滅親!”
“聾老太太可是四合院的老祖宗,這次有好戲看了。”
.....
傻柱跟聾老太太的關系是眾所周知的,甚至聾老太太還當著四合院住戶的面說過,傻柱就是她的親孫子,將來得給她養老。現在,傻柱竟然指證聾老太太,讓住戶們感到無比的震驚。
就連一直低著頭的易中海也猛然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傻柱,這貨想幹什麽?瘋了?
易中海似乎想到了什麽,扭頭看向李衛東,當看到李衛東坐在椅子上,一臉澹然的時候,易中海童孔猛地收縮一下,扭頭給易大媽使了個眼色。
易大媽此時也覺察出事情不妙,收到信號後,慌忙轉身出了人群,往後院奔去。
劉海中心中樂開了花,無論傻柱指證的結果如何,有了這個大新聞,他丟臉的事情,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秦淮茹看到易大媽離開人群,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看著傻柱,催促道:“你要指認什麽?”
傻柱咬咬牙,大聲說道:“第一,聾老太太曾經說過她當年為大兵縫過草鞋,這是她編造出來的謊言,當年大兵壓根就沒有在京城,她怎麽能見到大兵呢?”
“第二,聾老太太曾經把街道辦發給她的糧票,偷偷的賣給了票販子,她是投機倒把。”
“第三,聾老太太在大院內橫行無忌,不把街坊們看在眼中,誰要是惹怒了聾老太太,聾老太太半夜用磚頭砸人家的玻璃!”
“第四,我小的時候,曾在聾老太太的屋裡看到過用綾羅綢緞做成的衣服,我懷疑那是聾老太太年輕時候的衣服。”
“第五,我懷疑聾老太太以前是大戶人家的.....”
.....
住戶們聽得嘴巴越張越大,雙眼直放光。
我的老天爺啊,這也太勁爆了。
聾老太太可是四合院裡最德高望重的,沒想到背後竟然乾出了這麽多齷齪事。
如果是別人說的,大家夥也許不會相信,認為是在詆毀聾老太太。
可是傻柱就跟聾老太太的親孫子似的!
大家夥正聽得起勁,外面傳來一道暴怒聲:“住嘴!”
終於來了....
李衛東扭頭看去,看到聾老太太氣喘籲籲的跑進了人群。
沒錯,聾老太太是“跑”進來的,她也沒有拿拐杖,一點都沒有平日裡孱弱的樣子。
李衛東嘴角微微翹起,聾老太太平日可真能裝。
其實他不知道,聾老太太這次是拚了老命。
沒辦法,傻柱的指證直接戳中了她的死穴,要是不及時忽悠過去的話,她花費了大半輩子時間,編造的謊言就要大白於天下了。
聾老太太彎著腰,大口喘著氣:“傻,傻柱,你在胡說什麽!”
“胡說?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我親眼見到的!”傻柱瞪大眼。
聽完李衛東的分析,傻柱才明白,這些年聾老太太對他好,並不是真心的,只是把傻柱當成了養老送終的工具。
愛有多切,恨就有多深。傻柱不能容忍自己被人當成傻子。
聾老太太清楚傻柱是因為要債的事情,才給她產生了間隙。
她長歎一口氣:“傻柱,你這個傻孩子,奶奶問你要債,只是開個玩笑,你怎麽能恨奶奶呢!”
“呵,是這樣嗎?不過,正好咱們好好算算帳。”
傻柱說著從兜裡摸出一張紙,遞給秦淮茹:“一大爺,你看看,這是這麽多年來,我花在聾老太太身上的錢,以及幫助聾老太太乾的活。”
“幫聾老太太去朋友家做席面15次,送給聾老太太一籃子槽糕,幫聾老太太打水.....”秦淮茹接過紙,借著昏黃的光線,大聲念了起來。
住戶們聽完,直吧嗒嘴,聾老太太的朋友也太多了一點吧....
聾老太太見傻柱竟然把以前的事情都記錄了下來, 一時間有些懵逼,傻柱何時這麽細心了?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何雨水,見何雨水衝她撇撇嘴,聾老太太瞬間明白了。
該死的小丫頭片子,你也太有心機了吧!
何雨水見聾老太太吃癟,興奮的衝著李衛東豎起了大拇指。
在何雨水看來,傻柱一直被兩個人控制,一個是秦淮茹,一個是聾老太太。
秦淮茹因為韓枝枝的出現,已經出了局。
只要搞定聾老太太,傻柱以後說不定能過上幸福的日子。
誒。
這個哥哥是傻了點,但是畢竟是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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