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月明,星子稀疏,仍然帶著幾分灼熱暑氣的晚風拂過院落,撲上方曜的眉梢,掠起他的衣角,卻並不能讓他冰寒的心有半分暖意。
他現在很生氣。
此時的院落分外熱鬧,一群衣裝潮流的年輕人圍在院中,有的人手裡拿著酒瓶,發出嘿嘿的醉笑;有的人舉著熒光棒搖晃應援,擺動身體;更有甚者嘴裡發出似猿猴一樣的怪叫,還拍打著手掌起哄……
院外華麗繽紛的燈光交替閃爍,照射進來,一時間,原本充滿生活氣息的院落已經變成了充斥著光汙染的迪廳。
群魔亂舞。
方曜眯著眼,在人群的主位找到了姚年,發現他正一臉冷笑的看著自己。
敵眾我寡,只能先下手為強。
也不等其洋洋灑灑的說出一番“你把我送進局子,害得我好慘,我要弄死你巴拉巴拉……”的話,方曜手掌中忽然凝聚出一顆粉紅色的花朵,撚指抬起,化作一道粉色的流光向眾人飛射而去。
【戰歌】:“狗東西,還敢摸上老子的家!都去死!”
緊接著,一聲悠揚的號角聲吹響,方曜全身法力湧動,腳下有如金粉般閃亮的星光在凝聚,眨眼之間,一艘近三米的艨艟小艇出現,承載著緊握簡易“戰錘”的方曜,猛然衝出。
“就是這招!姚少,咱們快散開!千萬別被撞到啦!”
人群中有一個令方曜難忘的聲音響起,他匆匆回憶,想起這人應該是劉震雲小隊裡唯獨完好無損的隊員。
他心裡暗道不妙,這些人有備而來,還專門調查過自己的戰魂技!
下一刻,那些智障青年面色紛紛變得鄭重起來,猶如早就預演好一樣,憑借各自的本事四散開來,有的躲到院子外面,有的站到牆角,也有的跳上圍牆,發出一陣嚎叫。
“別上來,這牆上有酒瓶碎片!”
“什麽!這小子這麽陰的!?”
這些人錦衣玉食慣了,自然不知道,牆頭插上玻璃,為的只是防賊。
至於姚年,臉上雖驚不亂,陪伴在他左右兩側的兩個精壯男子身上同時亮起碧綠光輝,身後綠色龜殼狀的戰魂虛影閃爍,在三人身前布下兩層龜殼般的防禦層。
強大的魂力肆無忌憚的放開,更是讓方曜心頭一沉。
這兩個人,起碼是中級戰魂者!
縮在龜殼裡,姚年感到非常的安全,終於洋洋自得的開口:“啊哈哈哈……臭小子,你以為本少只是那種裝逼不帶腦子的傻缺?在來之前,你的底褲都快被本少扒出來啦!趁現在乖乖下跪磕頭,本少很大概率會既往不咎……
不然的話,你的爹媽小妹、豬狗雞鴨、還有你家的破房子,本少見一個拆一個!”
曾警官曾經和方曜提過,城牆之外的區域,他們也是有心無力,要是這些全體由戰魂者組成的團夥搞事情,是根本抓不到痕跡的。
想到姚年威脅,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握緊,痛得無法呼吸。
瞥了已經亮起燈火,打開窗戶的家,以及眼裡盡是關切之意的家人,方曜深深吐出一口氣,眼裡盡是決絕之色。
船頭倏然調轉,開始左右劇烈搖晃,仿佛失控了一樣,向著圍牆撞去。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嗤笑聲:“小屁孩終究是小屁孩,姚少隨便嚇唬兩句,就害怕得找不到北了!”
“哈哈哈,快看他要撞牆了!”
方曜自然不會傻到那種地步,他的目標,是躲在角落自以為安全的年輕戰魂者!
只見就在艨艟小艇即將撞牆的那一刻,
船頭竟然以毫厘之差再度調轉,船身劃過一道飄逸的痕跡,朝遠離眾人的角落劃去。 不僅如此,方曜的船速還在上升!
角落的戰魂者面色大變,想跑已經來不及,只能拚命的催動戰魂,為兩隻手臂增加防禦。
為了裝樣子,他的武器還在外邊的車上。
他悲憤的大叫到:“你不要過來啊!我只是看熱鬧的!”
方曜哪裡會管那麽多?在高速行駛的艨艟上,他只需要把大錘支出來,憑借那強大的動能,都夠這個自大的戰魂者喝上一壺。
事實上,他也就這麽做了。
“哢嚓……”
敲打在那人交叉著的手臂上,頓時響起清脆的骨折聲,而且由於他是靠牆站的,退都沒地方退,大錘便毫無阻礙的落在他的胸口,直接將其砸的凹陷下去。
只是稍微觸碰一下,半條命都沒了!
這讓其余人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個都手忙腳亂的往院子外面逃,有的人比較聰明,選擇直接上牆,有的人則是愚蠢的將後背交給敵人,生恨爹媽少生了幾條腿。
一擊得手,方曜並未在那人身上浪費時間,船頭一拐,向著那些遠去的後背追去。
這些人都是戰魂者,跑路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方家的院子不算大,對於他們來說只有幾步路的距離。
只可惜,方曜的船更快!
船還沒到,浪花已經噴濺在最後一人的身上,身體涼爽,心裡更是如墜冰窟。
果不其然,那人甚至還來不及開口說話,鐵錘已經和他的脊背來了一個親密的碰撞,令他整個人都拋飛了出去,砸倒好幾個已經接近門口的人。
第二個,第三個……
第四個戰魂者是戴了一柄短劍的,見狀立刻回身,雙手緊握,用魂力催動這柄鑲嵌有魔晶的武器,擋在自己身前,希冀能夠抵擋一二。
“當——”
無可抵禦的強大力道直接將男子的手掌震得一片血肉模糊,手裡的短劍更是被大錘帶動,先行刺穿自己的胸膛,直接落在姚年面前。
他嘴裡吐著血水,向姚年伸出手掌,眼裡滿是痛苦。
“快、快叫救護車!我不想死……”
姚年把人拖到後邊,大聲喊道:“咱們有治療系戰魂的,快過來救人!”
一連四人被方曜錘飛,鮮血伴隨著肉屑骨渣四濺,為夜色平添幾分血腥。
方曜盡量避開了腦袋,因為那樣實在太血腥,他怕自己就先吐了,但大錘的重量就在這裡,就算他們是戰魂者,以這樣的傷勢,不死也是終身殘疾。
姚年回頭看一眼,心中震怖莫名,隻想把透露情報的人抓起來暴打一頓。
不是說那船只能直接撞人的嗎!
為什麽這個姓方的小子還能連續轉彎,把自己請來觀戰的朋友追殺得潰不成軍!?
“秦大叔、秦二叔,你們快去擋下他啊,再這樣下去,就算抓住了這個小子,咱們也得完蛋!”
兩個中級戰魂者都有他們的考量,在察覺到方曜確實是個初級戰魂者之後,就從沒擔心過自己的防禦會出問題,只等那個開船的小子悶頭撞上來就行。
現在要是主動出擊,主子的安全可就沒保障了。
“小少爺,那你……”
姚年咬牙到:“我先撤!你們直接去抓他就是。”
說完,姚年就跟其他人一起跑到了院外。
兩個綠毛龜聞言,都毫不猶豫點頭,將各自的龜殼逐漸縮小,附著在體表,迎上方曜的艨艟小艇。
他們竟是想憑借高強度的龜殼硬擋小船!
方曜眼神冰冷,知道終究躲不過和中級戰魂者硬碰,直接從船上跳到半空,高高舉起手裡的大錘,向下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