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是立夏了,可左冷禪和林平之兩個人還在討論個不停,這對兩個人都有重大好處,左冷禪對武學的知識系統而全面,可以彌補林平之很多不足,但林平之的奇思妙想,也讓他大開眼界。這兩個人的討論,多數時候也不避旁人,但卻幾乎沒有人能聽的懂什麽,包括那些本身已經有了大派掌門實力的人,只有副掌門湯英鄂可以能聽的懂一些。
不過有些時候還是要躲著別人的,比如研究烈焰神功的時候。左冷禪和邪道高手白板煞星之間的特殊關系,畢竟還不太想讓第三人知道。
“我研究這辟邪劍法到現在了,似乎對我們都不是很有用。”林平之抱著寫著辟邪劍法的袈裟左思右想,他早就將這個家傳劍法拿給左冷禪看過,左冷禪對他的這種坦蕩也是佩服至極,“這功夫的路子太特殊,他首先要求的不是天資,而是身體殘缺,你幾乎沒法把它改造的能適合你,甚至就算對我也沒用,雖然我一直在追尋武功秘籍與我融合,可是這功夫卻與我幾乎格格不入,如果把他的特殊之處全刪除光,所剩下的也就是我林家之前那樣的劍法,對我來說,連可有可無都算不上。”
“你勸我不要再把心思放到這門功夫上了?”左冷禪問道,現在他對林平之的觀點看的極重,其實這兩個人互相都是亦師亦友的關系,左冷禪活了一生,才遇到一個有可能指點他的人,現在兩個人的對話絲毫不像長輩和晚輩,反而更像一對忘年之交。
林平之點點頭:“借鑒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要在這上面多打主意,你真正需要的不是這個,其實。”頓了一頓,林平之又想了想道:“其實我都想不出你需要的到底是什麽,到哪兒找,到你這境界,世間對你有用的東西可當真不多,我知道,你一心想求的武學秘籍中,也包括我林家的辟邪劍法。但練辟邪要什麽代價,你也知道了,以你的才智,如果要靠練這種自殘的功夫來增強實力,也太浪費天才了一點。”
“我又有何天才,練了這一輩子,不也就這樣了嗎?和自古以來真正強者比起來,又算的了哪根蔥啊。”左冷禪看了一眼袈裟上修煉辟邪劍法的八字總綱——“欲練神功,必先自宮”——悵然道,說實話,最開始他見到林平之拿出辟邪劍法當真恨不得馬上修習,誰想到這門劍法居然如此的古怪,現在一想起來還覺得後怕。
“別這麽說,你的起點太低了,可你也創出了寒冰真氣和火焰神功這兩路神功。”說到這兒,林平之忽然想到了什麽,隨即問道:“對了,白板煞星以烈焰神掌為主戰功夫,左冷禪卻以寒冰真氣作戰,而你又不能讓人知道這兩人是同一人,那麽必定不能在作白板煞星時使左冷禪的功夫,甚至連嵩山派的各路劍招拳腳都使不得,畢竟白板煞星再怎麽凶,也不能說把看見他出手的人都殺光。”
左冷禪點點頭道:“那是當然。”
“可同樣的,左冷禪也使不得烈焰神功了?”林平之道:“像這樣的話,也就是說,你任何時候,都不能同時使用所有的功夫,豈不是你從來沒有能夠發揮全力的時候嗎?”
左冷禪搖搖頭:“話不是這麽說的,你的說法從道理上看確實如此,能隨意使用自己所有的功夫,應該是更強些,可實際上,能用的功夫多些,幾乎沒有多少用處,我自己試過,寒冰真氣也好,烈焰神功也好,單獨用的時候,都是犀利無比,但把她們配合起來,也未見得有什麽好處。
照我想法,如果在別人沒防備的時候,突然用出另一種功夫,可能會讓人有些意外,也許會有奇效,不過那不能說是功夫的長處,從武學角度來說,我這兩門功夫,好像根本不能互補。” “是這樣啊。”林平之隨口答道,隨即卻愣掉了,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像是在盯著什麽,其實卻是什麽也沒看見。左冷禪現在已經熟悉他的表情了,知道這是他在武學上有重大發現時的樣子,於是也不敢驚動他,只是靜靜的等著。
“出手攻我。”林平之突然道,左冷禪有點緊張的問:“你是叫我用烈焰神功攻你,還是寒冰真氣?這兩手可不是那麽好玩啊。”
“怕什麽,這兩月來我們倆互相換招也有上百次,也沒怎麽樣了。”
“可有兩次我都差點重傷了你,何況這兩門功夫都是相當凶的,我怕......”左冷禪還有些猶疑,林平之又催促道:“怕什麽,快出手!”
“你是叫我用哪一門......”
“兩門一起用,我要看的就是這兩門功夫的融合,你左手烈焰神功,右手寒冰真氣。”林平之道,左冷禪再不猶豫,心知面前這個大男孩的執著,他既然想到了什麽,就非試不可,隨即左手指間閃現火光,右掌中青芒閃爍,寒氣爆現,同時雙掌平推向林平之。
林平之說的輕松,但真試這招時哪敢怠慢,隨即使出一路大嵩陽掌的絕招“諸滅殺陣”迎去,這招式卻是左冷禪所創的一套極厲害的掌法,卻是嵩山派招式的融合,幾乎將嵩山武學厚重猛烈的長處發揮到了極致。
其時天剛過午後,峻極禪院中也一切如常,卻是安安靜靜,在這安靜中如果突然爆出一聲巨響,那可是很嚇人的,不過好在這時這兒的人似乎都有些聽慣了,只有初至此處的人,才覺得有些詫異。
這一次卻是從五嶽盟主的私宅中飛了什麽東西出來,準確的說,不是宅中的東西,而是屋子的整個一面牆都飛了出來,一路上從另一間屋子上刮過,撞塌了屋頂, 然後這面牆才落到了院子裡,眾人看去時,卻是林平之在上面。
“這兩月來,是第幾次這樣了?”費彬悄悄的問張敬超。
張敬超答道:“連這次是十四次了,其中有兩次,飛出來的左師兄。”
“林小子如此本事,如此天資,又跟掌門師兄走的如此親近,只怕日後......”費彬若有所思的道。
張敬超道:“怕什麽,嵩山派從來也不是父子,兄弟,師徒相傳,從來也不是隻認門內弟子的,聽說左師兄當年也不過是嵩山一個外門弟子罷了,若是林小子肯離開華山留在本門,左師兄又授他掌門之位,真到了那一天,咱們嵩山奉林小子為主又有何妨。”
“嗯,是嗎......”費彬隨口哼了幾句,便悄悄轉身離去。
他們說話間,林平之已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左冷禪已經站在林平之身邊問道:“沒事吧?”
不礙事,好在你是手下留情的,我卻是全力,這還不至於傷到我了。”
“雖然我是手下留情,可你也該明白問題所在了吧?”
“我知道。”林平之想了想道:“你的兩門功夫,完全沒法互相配合,兩種招式的屬性甚至會產生妨礙,確實不如單用一門功夫的厲害。”
“是啊,你明白就好。”左冷禪道,可同時,卻發現林平之又是那種正在思索什麽重大發現的表情了,而且這一次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長的多,左冷禪隻好傻傻的站在旁邊等著他。
許久,林平之才長籲了一口氣道:“先天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