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中劍
林平之和唐伯虎在茶樓雅間密談了良久,最後,唐伯虎歎息了一聲道:“難怪賢弟是大人所看重之人,和你一比,愚兄都感覺自己老了。”
林平之苦笑道:“兄長過譽了,小弟文不能測字,武不能防身。連父母之仇都無能得報,不過是因為家逢大變,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唐伯虎怒道:“那些江湖匪類無惡不作,真真是罪不容誅,賢弟如果不是偏要手刃仇人,無須大人動手,只要賢弟一句話,愚兄這就趕赴青城山滅了那余滄海滿門。”
林平之拱手道:“以兄長的武功自然殺那余滄海如探囊取物,但小弟立誓,必要手刃仇人以慰我林家百余口性命。何況兄長不是江湖中人,又何必讓江湖上的血腥憑白肮髒了兄長的清名,兄長美意小弟心領了。”
唐伯虎歎息一聲,也不就此多言,起身道:“賢弟心有計較,愚兄也不相強,不過記得,無論什麽時候,如有需要務必鴻雁傳書,愚兄必然拍馬而至。”
林平之起身拱手道:“小弟必然牢記兄長教誨。”
隨即唐伯虎飄然而去,過了半晌,林平之也結帳離開茶樓回到客棧休息。
第二日清晨,店中小二來找林平之,說他家中有人來請,林平之自知這是唐伯虎安排給英白羅看的,於是林平之邀請英白羅一同趕往所謂的家中長輩家裡拜望。
接下來的十幾日裡,林平之和英白羅就住在所謂的長輩家裡,白日裡和英白羅一起練劍習武,到了晚上便關好門戶,在房間中打開唐伯虎給自己的包裹取出裡面的物事偷偷的仔細研究。
這一日,英白羅忽然來找林平之,說是接到師門傳書,有大事發生,要林平之和自己馬上趕赴福建,林平之不敢耽擱,連忙和家中“長輩”請辭,隨後和英白羅一起馬不停蹄趕赴福州。
英白羅木訥,一路之上也不和林平之說明是何事,林平之也懶得問,直到二人趕到福州,在福威鏢局的舊址見到嶽不群夫婦,嶽不群才鐵青著臉色對林平之說明原委。原來林平之二人離開後,嶽不群夫婦便率領著華山弟子到了五霸崗,沒想到原來是魔教和黑道人物大排筵宴款待令狐衝,嶽不群本想離開,但是寧中則卻放心不下令狐衝,軟磨硬怕的纏著嶽不群等人留了下來,沒想到接下來的事情讓嶽不群為聽從寧中則的建議後悔不迭,因為那五霸崗上的黑道人物聚會是魔教聖姑任盈盈辦的,魔教和正道向來水火不容,華山派本就是危機四伏,這下子更成了正道人士眼中的過街老鼠當真是人人喊打,嶽不群這一次總算痛下決心,雖然不忍心動手清理門戶,但還是扛住了寧中則的尋死覓活,傳信武林各門派,將令狐衝逐出師門。
林平之大概了解了詳情,心中不屑之感更勝,既不屑寧中則的不分善惡一味護短,也不屑嶽不群的優柔寡斷姑息養奸,但自己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將自己和英白羅的江西之行簡單的講述了一下就借口路途勞頓回房休息了。這是他兩年以來再次回到自己曾經的家,當時父慈子孝何等的快樂,沒想到沒過多久便物是人非,回到自己曾經的臥房,林平之看著熟悉的一切,不免心中激蕩,頓時目中含淚,心中起伏不定。
當夜,林平之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忽然聽到窗外有人輕呼:“小林子,你睡了沒有?”林平之翻身而起,辨出是嶽靈珊的聲音,忙懶聲道:“師姐,我已經躺下了。”嶽靈珊急道:“小林子,
你出來,我有急事和你說。” 林平之目光閃爍,但還是出言道:“師姐,我已經躺下了,什麽事情等明天再說吧,男女有別,師姐也趕緊回去休息吧。”嶽靈珊“呸”了一聲,小聲道:“不識好人心,明天見了你再收拾你。”說罷腳步聲漸漸遠去。
第二日,林平之剛剛起床,忽然聽到陸大有的喊聲:“大師兄回來了,大師兄回來了。”林平之面色一變,連忙準備了一番,然後出門查看。
剛剛出門,剛好撞見勞德諾,勞德諾拉住林平之道:“林師弟,大師兄回來了,聽說拿回了你家的辟邪劍譜。”林平之聞言大驚,連忙跟著勞德諾奔往前廳。到了前廳,便見令狐衝滿身血跡的躺在一張床上,寧中則坐在床沿正拉著令狐衝的手,一邊擦著眼淚一邊一口一個衝兒的噓寒問暖,嶽不群則板著臉站在一旁。在三人的言談中,林平之才明白,原來昨晚嶽靈珊獨自去了林家在陽巷的老宅,在老宅裡面被兩個蒙面人製住,然後兩個蒙面人奪了寫有林家辟邪劍譜的一件袈裟,隨後又被在一旁的令狐衝擊殺,不過令狐衝也受了傷,想回到老宅再救嶽靈珊結果暈倒在門前,早上寧中則去向陽老宅尋找嶽靈珊,才將二人帶回。
嶽不群看到弟子們都在一旁,特別是林平之在場,寧中則還在喋喋不休的寬慰令狐衝,再也無法忍受了,低聲怒道:“令狐衝,你說你奪回了林家的辟邪劍譜,在哪裡?還給你林師弟。”
令狐衝道:“本在弟子懷中,但是現在不知去向。”
就在此時,偏偏嵩山派來了幾個人,說是令狐衝殺了嵩山派的人,原來令狐衝所說殺的兩個蒙面人是嵩山派的兩個高手,嶽不群固然是怒不可遏,但是寧中則拚死護著令狐衝,甚至於不惜對嶽不群突下殺手,以便讓令狐衝逃走。偏偏在這個時候,又有衡山派的一眾女尼趕到,不由分手的和嵩山派的人打了起來,令狐衝和恆山派女尼聯手,最終令狐衝忽然施展魔教的吸星妖法將嵩山派的人逼退,隨後,恆山派的幾個尼姑說本派師尊有難要嶽不群幫忙助拳,但是嶽不群看著令狐衝心下猶疑最終拒絕,結果被幾個尼姑指著鼻子一頓臭罵。嶽不群沒有計較只是一笑,勞德諾卻是大怒,剛要上前回罵,忽然手臂一緊被人拽住,扭頭一看,卻是林平之,林平之也不說話,只是緩緩的搖搖頭,勞德諾心中不解,但也未在向前。
令狐衝和恆山派尼姑離開後,寧中則的眼淚始終就沒斷過,嶽不群知道她是護徒心切,也不腦她之前出手偷襲自己致命之處,隻好陪她回房好生安慰。其他弟子也自顧自的散了,只有陸大有面帶不忿之色,似在為令狐衝鳴不平,勞德諾對林平之道:“林師弟為何阻我?”林平之笑道:“勞師兄仗義執言, 但卻不是時候,恆山派的女尼雖然一向無法無天,但身處佛門,名聲卻是不差,而且這些女尼心狠手辣,如果師兄出言呵斥,她們動手,你讓師父如何處理?”勞德諾恍然,拱手道:“多謝林師弟提醒。”林平之道:“我們兄弟何必見外。”說完轉身回了臥房。
林平之的臥房在福威鏢局的西側,地處偏僻,就在林平之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忽然背後冷風乍起,還未有反應,一道劍光依然砍在他的後背,頓時鮮血四濺,林平之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就在此時,忽聽到英白羅的聲音:“師父。。。”隨即英白羅也發出一聲慘叫,然後是一聲咳嗽,隨後再無聲息。
華山眾人距離並不遠,彈指之間,嶽不群夫婦和中為弟子都趕到了現場,只見地上倒著兩個人,只見英白羅仰面朝天,臉上被人剁碎,人已氣絕身亡,林平之背上一道恐怖的傷口鮮血四溢,但還有一絲呼吸,眾人手忙腳亂的講林平之抬進屋內。嶽不群出言道:“都不要亂動,壓住傷口,免得失血過多。”忽然林平之不知那兒來的力氣,猛地翻了個身,仰面朝天將後背的傷口壓住:“劍譜!我林家的辟邪劍譜!”嶽靈珊聞言眼睛騰的紅了,咬牙扭頭向外衝去,嶽不群心道不好,忙轉身道:“你們幾個,快去攔住小師妹,平之這裡有為師在即可。”勞德諾眾人連忙跟著追嶽靈珊去了。
林平之看屋內只剩下嶽不群一人,忽然開口道:“師父,請關好門窗。”嶽不群瞳孔猛然收縮,臉上一絲紫氣一閃而過,右手不禁按住腰間的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