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這群黑袍人,猛然看見攔路的秦鵬四人,可謂是大吃一驚,立刻擺出了迎戰的陣勢。
更有兩人架著中間的黑袍人,準備遁走。
秦鵬笑道:“我既然來了,你們便逃不掉,以閣下的聰明才智,又何必多此一舉?”
中間的黑袍人沉默片刻後,道:“秦兄你一貫陰險,說不定便是故弄玄虛,上次與薑陽東一戰才過了幾日,我不信你已恢復了功力。”
秦鵬笑意不減,右手朝旁邊一攤,蕭笙立刻遞上了一柄刀。秦鵬緩緩走上前,長刀拖於地上。
他分明走得很慢,也沒有任何氣息外露,可對面的一群黑袍人,卻分明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機籠罩住了他們,令他們的胸口都悶得發慌。
不過到底是武林中人,沒有不戰認慫的道理。
最前方的幾名黑袍人大喝一聲,內力運足,拔劍衝向了秦鵬。還在半途,幾人已提聚了十成功力,各色劍花如同奔湧的滅絕狂潮,從四面八方襲向秦鵬。
暗夜的寂靜瞬間被打破,地板開裂,磚石破碎,虛空發出爆響聲。
後方的石崇露出訝然之色,沒想到這幾人都是第三關武者。而且他敢肯定,每一個人的武功都不會遜色他太多。
正思忖間,秦鵬縱身而起,幾名黑袍人立刻改弦易張,劍氣轟然刺向半空。更有幾人突然殺出,同樣迅速遞劍,攔截秦鵬的落點。
這種情況是最危險的,人在半空無處受力,更談不上閃避,就在胡茵茵三人想要出手時,忽見紅芒一閃,秦鵬拔出了腰間的赤龍劍。
身體旋轉,宛如旋風倒掛,赤紅光芒織成了一張天羅地網,隨著秦鵬落在地上,周圍的劍氣擊打在劍網之上,不是被導向他處,就是綿軟無力,失去了攻擊性。
皇道九劍之威,連三位一流高手都無法突破,更遑論還是幾位第三關武者。
此刻的秦鵬遊刃有余,身影閃動,左手赤龍劍揮動,抵禦八方劍氣,右手斷魂刀使出,刀光無形無跡,羚羊掛角一般切入對手的包圍圈。
秦鵬面不改色,手腕輕輕一抖,長刀劃出一片血跡,濺灑在牆面上,一名黑衣人已然仰頭栽倒。
“住手!”
被保護在中間的黑袍人大喝一聲。
幾名黑衣人連忙收招後退,然而秦鵬卻沒有住手的意思,回身一轉,刀光劃過一道半圓,又將兩名第三關武者斬殺於腳下。
黑袍人怒道:“他們都停手了,你為何還要乘人之危?”其他黑衣人也是一臉憤怒地看向秦鵬。
秦鵬這時方才收招,插劍入鞘,又將刀遞還給蕭笙,漠然道:“喊住手的是你,我為何要聽你的?
何況你死到臨頭了,還有什麽資格質問於我,花七公子!”
“什麽?”胡茵茵三人瞪目看向居中的黑袍人,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黑袍人沉默了足足片刻,用回了原本的聲音,歎道:“我很好奇,秦兄你是怎麽猜到的?”
秦鵬道:“一開始,我也沒有懷疑過你。畢竟你是最大的受害者,誰又會懷疑呢?但有一點始終困擾我。
我想不通石崇二人是怎麽露出馬腳的。以石三娘的老道,還有你從旁協助,她去接觸周陀不應該被人發現才對。”
黑袍人道:“凡事總有例外,你就憑這點?”
秦鵬點頭:“如果這件事是例外,那麽還有一件事也很古怪,以你們花家的能量,江南霹靂堡從始至終竟然沒有任何動作。
我不信霹靂堡看不上花家,加上我有一個朋友,他告訴我曾在城外遇到過一群姓雷的人。
假如那群人就是霹靂堡高手,那麽是誰,暗中勾結了他們?假如這一切都是一個局,那麽誰最有可能從中受益,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秦鵬定定地看著黑袍人,笑道:“我想了很多種可能,最後發現了一個最不可思議的答案。
是你故意使絆子,泄露了石崇二人的消息,引得峨眉與日月雙宗殺來。
看似你功敗垂成,可假如霹靂堡才是你真正的後手,那麽這一步,才是真正的以退為進。花七公子,你可真是智計百出,把所有人都甩得團團轉!”
黑袍人道:“就憑這些空穴來風,沒有得到任何驗證的線索,你居然就等在了這裡?”
秦鵬道:“我本來就沒有把握,不過是試一試罷了。”
長久的沉默中,黑袍人忽然哈哈大笑:“都說商道爾虞我詐,依我看,這個江湖才更有趣,枉我算計了那麽久,居然被人以這種方法破壞掉,有趣,真有趣!”
黑袍人掀掉了頭罩,露出了一張不算英俊,但雙眸極為深邃的臉,不是花七公子花滿天又是誰?
胡茵茵三人,早已是目瞪口呆,看看含笑的花滿天,再看看殺機縱橫的秦鵬,都生出了之前白混了江湖的感覺。
當然,也不怪他們,委實是花滿天太過狡猾,他幾乎騙過了所有人。秦鵬要不是從白仲羽那裡得到了一點線索,此刻也必定被蒙在鼓裡。
秦鵬冷冷道:“這世上,沒有人能把我當成傻子耍。花滿天,是你自裁還是讓我動手?”
對面的黑衣人往內收縮,拔出兵器,神情緊張地盯著秦鵬。
花滿天卻仍在笑,仿佛絲毫不懼即將到來的死亡:“秦兄,何必呢?我這個人,最喜歡與天下的英雄豪傑合作。
在我看來,秦兄比起所謂龍榜的那些武林英傑絲毫不差。
等我當上花家家主,與秦兄領銜的金月壇精誠合作,你我兄弟互惠互利,共同開創一番大事,攪動江湖風雲,豈不快哉?”
秦鵬譏笑道:“霹靂堡可容不下我。 ”
花滿天搖頭道:“我已經決定與秦兄合作,霹靂堡將退出此次之事。秦兄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到了這一步,我也不隱瞞了,當今霹靂堡的當家人雷老太爺,正是我的外祖父。
我的娘親,只是雷家的私生女,雷家顧及到在江湖中的名聲,不願將這件醜事抖露出來。因此除了少數幾人,外人並不知道我與霹靂堡的關系。
你以我為人質,必能令霹靂堡知難而退。”
這回輪到秦鵬傻眼了,愣了足足好半晌,說道:“所以今夜我與日月雙宗約戰的事,也是你派人散播出去的?
可你未免高看我了,憑我目前的實力,還不足以重創日月雙宗,你的霹靂堡也休想撿便宜。”
花滿天目光玩味,忽然撥開人群,走上前去:“只要你們到場就行了,這次霹靂堡帶來了兩枚天火梭,只要操作得當,誰也跑不了。
不過如今,秦兄已是我的盟友,倒霉的自然不會是你們。我願從旁溝通,讓霹靂堡協助秦兄,殺日月雙宗一個片甲不留,秦兄意下如何?”
話說完,朝秦鵬伸出了一隻手。
秦鵬抿了抿嘴,目光在月輝之中閃爍不定,一會兒殺氣騰騰,一會兒平靜內斂。這反覆無常的氣場,著實令花滿天身後的護衛懸起了心臟,唯恐這魔頭暴起發難。
足足沉默了半刻鍾,就在花滿天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下去的時候,秦鵬伸出了另一隻手,與花滿天握在了一起,也帶著笑意:“希望你我合作愉快。”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