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這些超越上帝的物質包圍下溜進這裡,閣下的能力不容小覷。”影子背著手,看著面前的莫斯提馬。
廢棄大樓。
此時的莫斯提馬,正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超夜的容器。
“這還是得感謝布萊克先生,他以一己之力吸引了整棟樓的……超夜,你們是這麽叫的吧。”莫斯提馬回頭。
“是啊,鄙人剛才欣賞了他……怎麽形容呢,壓倒性的形態,不得不承認,當時和他交手能活下來,是鄙人的幸運。”
莫斯提馬微微一笑。
“所以,”她回過頭去,觀察著超夜的千變萬化,“異獸只是你的表面,你的目的,就是掌控這東西,然後讓這東西掌控龍門人民的思想,是不是?”
“說對了一部分,但……還是沒有答到點子上,事實上,鄙人只是拿那兩個小女孩測試了一下這種物質的威力。”影子大師抬頭欣賞著超夜,仿佛在欣賞一個傳世傑作。
“閣下有所不知,超夜,不止這一個形態。”
“那也與我無關了。”莫斯提馬冷笑,拔出一根法杖,“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的目的,是你身後的那條龍。”
影子大師第一次陷入沉默。
“……鄙人明白了。”他淡淡地回答道。
“那個神秘的,鼠王,的任務,是吧。”
莫斯提馬不置可否。
“但很遺憾呢,閣下知道,炎國傳說裡,龍生九子,即便鄙人隻得到了一子,鄙人實現目標的可能性也大大提升。”
“目標?”莫斯提馬的眼睛閃爍了一下。
“是的,大江,大河,整片大地。”影子大師淡淡回答,“美麗的女士,為何不放下武器,我們之間好好地交流一下呢?”
“敢問藤井先生,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要交流嗎?”莫斯提馬冷笑。
影子大師盯了莫斯提馬好一會。
“……有趣,很有趣。”影子大師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著她緩緩說道,他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麽。
他的眼睛睜開,微微一笑。
“確實呢,讓計劃裡微不足道的意外給自己帶來小小的娛樂,似乎也無妨。”
“畢竟,閣下的實力,肯定比樓上的那些雜魚要強得多。”
影子展開黑色披風,露出一紅一藍的刀柄。
莫斯提馬第一次表現出驚愕的神情。
“不錯,看來閣下確實見多識廣。”影子微笑道。
“不死斬·旭日,不死斬·詭月。在人們的心目中,鬼是近乎不死的,但這兩把劍是目前已知唯二可以直接殺死鬼的武器,於是得此名。由天目一箇神鑄造,高天原祝福的神劍,在萬國劍聖手中,伴隨著風暴與雷霆,殺盡東京都的百萬鬼潮,斬下龍之首,獲得傳奇的七支刀,至今無人能出其右。想當年,劍聖惆悵一刀,便斬下了東國所有的櫻花,一直是東國的浪漫佳話。只是可惜,如今劍聖年過耄耋,總有欺負斜陽之虎的幼犬上門。”
“只是不知閣下……能接住幾刀呢?”
紅刀出鞘,旭日升起。
神道日月流·日冕——
伴隨著微微的震動,德克薩斯的標牌掉到地上。
她連忙撿起來,抬頭便看到空。
“沒事吧。”空遞給她一份外賣,坐在她身邊。
“沒事。”德克薩斯輕輕說。
“真的沒事嗎?”空想摸摸德克薩斯的額頭,被對方微微欠身躲過。
“真的沒事。”德克薩斯有點不耐煩,“……抱歉,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吃飯吧,然後去看看布萊克怎麽樣。”
空沒有答覆,在她身邊一直坐著。
德克薩斯的眼神慢慢軟了下來,轉頭默默看著手上的標牌。
“第三次檢查,確無大礙。”華法琳簡單測試後,給布萊克換了藥瓶。
“嗯嗯,謝謝你,醫生。”蕾繆樂疲憊地笑笑。
“辛苦你了,華法琳醫生。”阿米婭也在一旁輕聲道謝。
阿米婭是在布萊克進了病房不久後才趕來的,此前她在太古廣場部署任務,一聽到布萊克出事了馬上把任務交給杜賓教官,扭頭就跑。
還是要感謝羅德島成熟的治療系統,還有布萊克十分強悍的體質,僅用了十六個小時便將其搶救回來,現在甚至連傷疤都好的差不多了。眼前的華法琳醫生,是泰拉醫療界少有的專家之一,看上去挺正經的。
華法琳最後確認了一下注射器的情況,對著阿米婭耳語了幾句,阿米婭點點頭,對蕾繆樂說:“能天使小姐,那需要我們安排乾員照顧羅賓先生嗎?”
“不用了,謝謝。”蕾繆樂擺擺手。
“那就麻煩能天使小姐照顧羅賓先生了,整合運動那邊有新動作了。”阿米婭滿懷歉意地說,在對方點點頭以示了解後,跟著華法琳離開病房。
整個房間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不知道哪裡響起的Mantovani指揮版本《Ave Maria》。
蕾繆樂緊緊攥著布萊克的手,小手不斷摩挲著對方手掌的紋路。
她緊閉雙眼,面頰通紅,深吸幾口氣,隨後下定了決心。
“布萊克……”
“撞了姐姐以後,姐姐卻像沒有事一樣繼續站了起來,而給了我活下來的機會是……是莫斯提馬姐,她……將姐姐用法術束縛住,然後對我說快逃。”
“我最無法原諒自己的是……我真的逃了。”
“後來我聽說莫斯提馬姐因為這件事離開了拉特蘭,我就以尋找她為由也離開拉特蘭,但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敢面對姐姐……如果我當時冷靜一點……”
“但……我犯了錯,撞了姐姐,撞了莫斯提馬姐,終究還是受到主的懲罰……”
“布萊克……”
“我們國家,一直有著這樣一個律法,犯錯的薩科塔人在生命的某一時刻,如果他及時醒悟,真誠懺悔,主會以義人的形象出現在他的身邊,給予他救贖的機會,而這位薩科塔人,會許下誓言,終身守護在義人的身旁。”
“你知道嗎?在剛才的……那個裡面,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主的降臨。”
“白鴿和渡鴉繞著他,聖光照耀著他,就像禮拜時的那樣,他每走一步,那些……東西,就退後一步。”
“當聖光散去,我看清了他的模樣。”
蕾繆樂溫柔地撫摸布萊克的臉。
“你是我的主,我的義人。”
她微微坐正,一隻手握住布萊克的手,一隻手握住守護銃。
她的光環開始慢慢旋轉,翅膀上也浮現花紋。
“吾最親愛的義人,以手中的這把銃起誓,吾將守護汝之生命,直至萬物終結之日。還有……”
她的臉頰通紅,身體俯下,慢慢靠近布萊克的臉。
“我喜歡你……”
唇與唇相接。
在碰觸的一瞬間,《Ave Maria》樂曲達到最高點,她的身後,雨停了,月光照下,霓虹隨之亮起。
仿佛神跡。
“桀桀桀,還有一分鍾。”華法琳奸笑著走在過道上。
“哦~偉大的華法琳自製原地螺旋升天連凱爾希都抗不了發情劑,就那麽命名吧。在給病人換藥前我就成功地把那瓶藥倒在凱爾希的咖啡裡,今晚,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凱爾希欲求不滿的醜態了。”
誰叫凱爾希是羅德島真正的一把手,真正的掌權者,還總是冷著個臉。自己只是想做些“出格”的實驗(例如後來的40000%麻醉藥實驗、薩科塔與薩卡茲混合血液試驗等),但凱爾希一一否決,而且好像還在監視她一般,每次她偷偷摸摸做秘密實驗的時候總能抓到她,然後被晾、被丟、被投到艦橋上面去。
“華法琳。”冰冷的聲音。
血魔醫生整個人都直了,趕緊換成“正經的表情”面向凱爾希。
“凱爾希醫生,咖啡不合口味嗎?”華法琳假笑道。
“確實不合口味。”凱爾希冷冷地說,“但我認為你需要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泡的咖啡裡會有止痛藥的味道。”
“啊?止……止痛藥?”華法琳沒反應過來。
“你拿著的是什麽?”凱爾希問。
“哦,剛才給病人的止……痛藥。”華法琳忽然明白了什麽,趕緊細看上面的標簽。
她笑出聲。
“寄。”
蕾繆樂隻感覺天旋地轉。
上一秒她看到布萊克睜開了眼睛,剛想滿眼淚花地撲上去擁抱他,下一秒……就像現在這樣,忽然整個身子被拉過去,被布萊克壓在床上。
“啊呃……布……布萊克?”蕾繆樂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緊張又欣喜,自己的誓言讓他心動了?但她沒能想多久,男人饑渴地再次吻了上去,兩人就這樣在床上激烈地相擁,相吻,相合。
雖然有點粗暴,但蕾繆樂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唇與唇分離,蕾繆樂第一次正視布萊克的眼睛。
湖藍色的眼睛下,只剩下了欲望。
“噢……天啊……”她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麽,還有即將要發生什麽。
但欲望微微消散,仿佛理智重新奪回主權。
“能……能天使……”布萊克用盡全力,微弱地說道,“快走……”
支撐的雙臂打開了一個口,正好夠女孩出去。
但蕾繆樂只是靜靜地看著布萊克,她的眼神逐漸變得溫柔,又逐漸變得魅惑。
她微微起身,挑逗般點了一下男人的唇。
至少幾分鍾前,她還是母胎單身,這一套動作,她無師自通。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了幾聲,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無奈。
他俯下身,在女孩耳邊輕聲道:“這是你自找的哦~”
事後。
蕾繆樂窩在布萊克懷裡休息,畢竟是第一次,雖然布萊克已經很收力了,但是女孩還是需要很長時間緩緩。
兩人就這樣賴在床上。
布萊克終於感覺好多了,穿好衣服,想下床也給她找件衣服,但是被女孩緊緊抱著。
“小心著涼啊。”布萊克摸摸蕾繆樂的腦袋,女孩舒服得直哼哼。布萊克苦笑著搖搖頭,隻好先用被子把她卷起來,女孩也很知趣地改成摟著他的脖頸,靠在他的胸口。
布萊克將蕾繆樂公主抱起來,下床找衣服。女孩光著的小腳露在空氣中,一晃一晃。
布萊克很快在櫃子裡找到了女式病服,然後將蕾繆樂抱回床上,向她示意一下衣服。
女孩狡猾地笑著搖搖頭,戳戳布萊克的胸口。
布萊克捏了下女孩的鼻子,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給她穿上。
“你到底幾歲了……”布萊克無奈地吐槽。
“不知道!”蕾繆樂露出大大的笑容。
布萊克歎了一口氣,靠在床背上摟著她。
“真是的,隻好守著你了。”他戳戳蕾繆樂的光環,有種異樣的酥麻感,光環還會稍稍被碰開,布萊克再稍微用力,光環卻從他的手指兩邊穿過,重新回到原來的地方。
蕾繆樂傻笑著,伸手逗弄布萊克的唇。
“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布萊克問。
蕾繆樂搖搖頭,摩挲著布萊克的下巴。
“所以……為什麽喜歡我呢?”布萊克問。
“你都聽到了……?”蕾繆樂低聲反問。
“七七八八。”布萊克說。
蕾繆樂垂下眼睛,還是選擇靠在布萊克胸口上。
“沒有什麽理由的。”她說,“只是在你身邊,我很開心。”
“也會很累哦,”布萊克微笑,“我要走的路,上至山巔,下至深海。它的盡頭,通向那飄渺的虛空,即便是你的主,也不會再這條路上施與祝福。這樣的路,你想要走嗎?”
“我不在乎。”蕾繆樂埋在布萊克懷裡。
“你是我的義人了,我今後唯一的路,就是你走過的路。”她小聲說。
布萊克看著她的眼睛,那雙堅定而虔誠的眼睛。
“真是的,沒法拒絕你了。”布萊克貼著她的額頭,隨後是又一次激情的相吻。
影子坐在廢墟中,看著上方的破洞。
“小寵物跑了?”
“意料之外的損失罷了,不過無須在意。”影子說。
“你的損失,也是我們的損失。”男人從陰影現身。
忍者大師,拉普納斯·伊戈。
誰都以為是影子征服了東國的忍者會社,實際上,這是影子與忍者大師的合謀。由於忍者基本上只聽伊戈的,影子想控制會社的戰力,就必須明面上伊戈佯敗,對外宣布死亡的消息,影子“繼承”會社,這樣伊戈便能暗中操縱忍者實行計劃。
而現在,他們的目光一同轉向了龍門。
“你當初說,看上龍門是因為它特別的梅林力網是吧。”伊戈來到影子的身後。
“是的,也是離吾等最近的‘蒙托拉斯點’,也就是矩陣裡的‘杠杆省力點’,在這裡,針對超夜轉化的矩陣才可以最有效進行。”
“超夜?”伊戈微微挑眉,“很好聽的名字。”
“是啊,雖然是黑色的,第一眼讓人聯想到了黑夜,但誰又知道,它的意義超越了黑夜本身。黑夜終將是客觀的,而它,扭曲了主觀與客觀的界限。”影子隔空揉捏,仿佛在感受超夜原質天鵝絨般的質感。
“儀式什麽時候開始?”伊戈問道。
“後天晚上矩陣布置完成,鄙人打算在第二天的黎明開始。讓那第二天的太陽,再也無法照到這片大地上。”影子隨手一揮,仿佛將黑暗重新撒回大地。
“看來我們遇上麻煩的家夥呢,連小德你也不說話。 ”回酒館的路上。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試圖挑起話題。現在阿能在照顧布萊克,好像也沒她倆什麽事了。
“是啊……”德克薩斯隨口附和道,她的目光一直在標牌上。
酒館的客人好奇地看著這倆女孩,一場決鬥剛剛結束。
“……”德克薩斯默默地看著趴在地上的拉普蘭德。
雖然腳上有水泡,但她還是略勝一籌,一個漂亮的上勾拳終結了這一場小小的爭鬥。
“來啊,殺了我!”拉普蘭德叫囂道,不愧是紐芬蘭家族裡的人,每一個細胞永遠渴望淋上鮮血,永遠盼望在鬥爭中被劃開喉嚨。
就他們的家訓所言“生於血中,死於刀下。”
但德克薩斯只是將刀一扔,默默地走開,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厭倦了殺戮。
她無視拉普蘭德的叫喊,頂著周圍人的目光,坐上吧台,點燃一支煙。
真是的,她的煙癮又犯了,止都止不住,以前母親總是會提醒自己,但自己總會把煙藏在頭髮裡,和家人玩躲貓貓。
但現在呢?已經沒有人會阻止她了。
她還想點一杯啤酒放松一下,摸了摸口袋,卻發現自己的兜裡沒有錢。
一杯啤酒滑到她的面前,還有一個煙灰缸。
她看向這個牛仔打扮的魯珀大叔。
“孩子,我有個活,只是送些東西,想不想接?”
她又看向啤酒,沉默了一小會後,將煙摁在缸裡面,抓起杯子痛飲起來。
這是這一年以來,諸葛默第一次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