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陌生...”
“不,其實我對自己也感覺很陌生...”
“我...從未真正地了解過我自己。”
“我是誰?”
“寧後又是誰?”
“為什麽我有鬼血,別人卻沒有?”
白閻坐在窗前,長時間的不眠以及鬼性的存在,讓他對於“睡眠”的需求並不是很大。
今晚,他不想睡。
他就坐在這兒過一夜好了。
桌是普通的木桌,桌上放了一壇五十文錢買的劣質水酒,這是他剛剛去樓下買的。
拍開封泥,對著月光,他給自己斟了一碗,然後又飲下。
這種火辣辣地能夠燃燒五髒六腑的液體,很適合他。
他太冷了。
他閉上眼,想起穿越之初的冰天雪地。
嬰兒躺在雪窟窿裡,放聲大哭,卻無人問津,直到春暖花開了,才被個路人給撿走了,但這種年代誰家的生活都不好,那路人沒多久就把他賣了,他輾轉之下又換了許多地方,最後成了小乞丐。
他能做許多事,可偏偏不想做。
無論是這件事能不能改變他的處境,能不能讓他生活變得更好,他都不想做。
如果他稍稍表現出些聰明,那些曾經留下他的主人,也許就會對他另眼相看,而不會將他拋棄。
酒水灌入喉嚨,卻醉不了。
誰能讓一個武道境界立於金字塔頂的大宗師喝醉?
...
寂靜的夜色裡,忽地響起敲門聲。
“睡了嗎?”
溫柔的聲音響起。
是唐仙芝。
白閻起身,打開門,卻見大小姐正裹著被子站在門前。
“睡不著。”大小姐嘻嘻笑道,“想來和你說會兒話。”
白閻也露出笑,微微側身,讓開道路,等大小姐走入後,他關上門。
可回頭一看,他稍稍愣了下,因為大小姐竟然沒有坐到椅子上,而是坐到了床榻上。
見著白閻稍顯錯愕的神色,她揚起桃花眼笑了起來,然後忽地雙手抓著那棉被往兩邊一撒,露出內裡隻著褻衣的婀娜胴體。
“白閻,我美嗎?”大小姐柔聲問。
白閻道:“很美。”
大小姐雙手輕輕觸向褻衣的紐扣,一邊解開露出內裡牛奶般的雪白肌膚,一邊羞紅著臉,輕聲道:“我想...今晚你給我快樂。”
“很多的快樂!”
她聲音微有高亢,青黑色秀發往後披撒,眼潤,唇紅,呼吸也快,身體上好似流淌著粉色的火焰。
她雙眼輕佻地看著少年,等著他行動。
果然,少年行動了。
白閻坐到了她身側,將她抱起來,又輕輕放入了被子裡,然後坐在床邊,側頭看著窗外道:“其實,有時候,我也這樣,到了夜晚,就冷的睡不著。
可屋子如果能多一個人親近的人,熟悉的人,那就會好不少。
你沒練過武,身體弱,這麽冷的天可不能隻穿那麽點坐在外面,會發燒的。”
大小姐:
白閻柔聲道:“大姐就睡這兒吧,有我在,什麽事都不會發生。大姐若想說話,我一直醒著,隨時可以說話。大姐想喝熱水,我隨時能倒。
呵,冬天可真冷...”
他微微仰頭,呵出一口熱氣,熱氣在空氣裡散成波濤般的白霧,旋生旋滅。
大小姐:
她唇角一翹,
輕佻的神色裡寫滿了有趣,然後紅唇微啟,道:“我要你鑽到被窩裡來,陪.........” 這最後一字落下,她的面龐忽地發生劇烈變化,輕佻神色消失,原本粉紅的雙頰變得通紅一片。
輕佻的眼神也變得充滿了羞澀,就連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關鍵時刻”,“端莊保守的大小姐”終於把“風騷浪蕩的大小姐”給擠到“下線”。
她“刷”地一下鑽入被窩裡,整個身子都火辣辣地燒著。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到白閻的被窩裡來?
她...她...之後還怎麽見人啊?
想到傷心處,唐仙芝竟“嗚嗚”地哭了起來。
床榻旁,白閻愣了會兒,忽地意識到了什麽。
雙重人格,他也不是沒聽說過...只不過,他沒想到一起生活了這麽久的大小姐居然也有雙重人格。
難怪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大小姐怪怪的。
現在肯定是正常的大小姐回歸了,所以才會因為羞恥而哭。
不過說起來,大小姐在愛情和該有的夫妻生活上確實不幸福,也許...大小姐該開始另一段感情,以將和離之前的痛苦忘記。
想到這兒,白閻輕聲道:“被大姐無意察覺了我的秘密...大姐可要為我保密。”
唐仙芝臊紅著臉,躲在被子裡道:“你說什麽呀?”
白閻道:“大晚上不睡覺,卻喝酒,大姐幫我保密。畢竟靈雀很不喜歡我晚上喝酒,說是有酒味不好聞。”
被窩裡愣了好會兒,忽地傳來一聲笑。
“這算什麽秘密呀?只是...你為什麽要喝酒?”唐仙芝疑惑地問,“二妹她是要用喝酒來鎮壓身體裡的什麽異人力量, 你呢?”
白閻聞言,稍有恍然,原來“喝酒”就是唐織壓住鬼氣的秘法...這還真是挺神奇的,連一個人的生活習性都改了。
他道:“我沒什麽要鎮壓的,只是覺得喝了酒會暖和。”
大小姐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那...那今晚,我的秘密...”
白閻笑道:“我會保密,絕不泄露,哪怕靈雀也不會知道,就像之前大姐為我保密一樣。我告訴了大姐我黑無常的身份,大姐卻為我守口如瓶。”
“嗯...謝謝你...”大小姐輕聲道。
白閻道:“其實,大姐你可以不用那麽有壓力,唐家會慢慢好起來的。這個時候,你該多去散散心,詩會遊園,公子小姐們的聚會,你也許可以多去參加參加,說不定會找到知己呢?”
大小姐忍不住想翻白眼,她反問道:“那你會去參加詩會遊園,公子小姐們的聚會不?”
白閻道:“不會。”
大小姐終於翻出了白眼,“那你憑什麽勸我去?”
白閻道:“大姐和我不同。”
大小姐道:“有什麽不同?!”
她莫名其妙地生氣起來,但溫婉的性子讓她卻未接著說什麽,而是想起身離開,可才一動才發現自己隻穿著褻衣,便是又羞紅了臉。
白閻輕輕道了聲:“抱歉...我不太會說話。”
他很小心,生怕傷害到家人。
唐仙芝道:“我沒生氣!你不用道歉!只是...你能不能轉過身去,我...我要回房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