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閻落地後,飛快思索著解決辦法。
“漂浮在水上的人,其實並未死去,而只有在被淹死後才會真正死去。”
“如果能夠斷絕水鬼,那麽...水鬼越來越少,鬼湖就隻成了一個湖了。那時候就容易解決了。”
辦法才提出,就迅速否決了。
“在這種洪水滔天的地方,如果還想著阻攔漂浮的人,那麽...一來可能不小心也觸碰到雨水,二來可能被湖水裡的水鬼強行拖入水中。”
白閻繼續思索。
“要不,我主動試試讓鬼血失控?”
“不行...危害太大,後果完全不可控制,還不如動用鬼首。
而且...我並沒有掌握如何失控,萬一我睡著了還沒失控,那不是完蛋了麽?
還是從鬼首來想辦法。”
“鬼首,存在局限,這局限是視線的局限。”
“視線的局限...”
白閻忽地神色稍凝,喃喃著重複著這五個字。
電光火石之間,他腦海裡忽地想起了一副畫面。
醒來,側頭,卻見小靈雀在桌前的水晶鏡前安靜地畫眉、施粉、塗脂。
窗外,陽光融融,透過油紙窗,染金了嬌妻的長發。
而,鏡子裡更是清晰地顯出她嬌美可愛的模樣。
這時候,小靈雀明明沒有回頭,卻通過鏡子看到了他睜開眼。
於是,她紅唇微微啟,笑道:“妾身馬上就服侍相公穿衣洗漱~~”
不過,小靈雀的自我稱呼很多,諸如老娘、本母老虎之類的,而“妾身”只是其中並不起眼的一種罷了。
“鏡子!”
“而且是明亮清晰的水晶鏡!”
白閻瞬間抓住了那最最關鍵的核心。
通過鏡子,讓鬼首的視線突破局限,做到毫無死角。
沒想到,一面小小的鏡子竟成了契機。
不論是否有用,至少可以去試試。
白閻想到,就欲轉身,可才一動,忽地看到湖水中波瀾如深海巨浪,浪頭則是一個又一個慘白腫大的水鬼。
鬼潮來了。
若是放任這鬼潮不管,唐家怕不是分分鍾覆滅。
白閻立刻停下腳步,回首,轉身,看向浪頭群鬼,抬手之間,真氣激竄。
雙指並,並成刀。
刀光何須那璀璨的一閃?
不過抬指落指,就已飛出太鯨一條!
四五丈巨鯨於虛空頓顯,一聲鯨鳴,於騰騰浪嘯裡清澈地響起,飛向那鬼潮。
轟!
鬼潮被這麽一擊,竟然頓了頓。
白閻神色不變,抬指揮刀,同時長嘯一聲:“躲屋裡的,想辦法快跑!!!
往西跑!
盡可能不要觸及這藍色的雨水。
但如果觸碰到了也不必慌張。
只有身子濕到一定程度後,才會陷入噩夢!”
這是他初步得出的結論。
事實上,他感到如果鬼湖盯著某個人,那麽...也許只要藍光一罩,那人就會陷入噩夢。
可如果只是雨水,湖水,那麽...靈異力量並無那般強大,需要身子濕到一定程度才會陷入噩夢。
這是“被鬼直接盯上”和“被鬼域覆蓋”的兩種不同的情況。
長嘯如巨獸吼聲,覆籠整個唐家,又往外擴散而去。
......
正在高閣上的朱八飯和唐煌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都愣了愣。
他們循聲看去,
看到了藏滿水鬼的潮嘯之前,那一顆虛流藍光的水球。 水球中的人正一刀一刀地揮舞出他們未曾見過的力量,在硬抗著那鬼潮。
顯然,這水球裡的人正是八爺。
可八爺的聲音為什麽這麽熟悉?
“好像是白閻.........”唐煌直接就聽出了這聲音。
他腦子瞬間就懵了。
朱八飯直接就凝固了。
“白閻?”
他念頭飛轉,調動回憶。
這聲音確實是白閻的聲音。
可他沒辦法相信。
尤其是,他依稀記得就在前不久他還要指點白閻刀法來著。
不可能啊...
唐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疑惑、震驚和激動,道:“聽八爺的,先撤。”
旁邊有舉著火把的家丁道:“老爺,傘不夠...而且傘太小了...”
另一邊,聽到命令的丫鬟更是瑟瑟發抖,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隻覺這種天氣,撐傘入雨,沒一會兒傘就被風給吹翻了,或者吹飛了,那時候...自己估計也要變成水上漂了。
唐煌笑了笑,看向朱八飯。
朱八飯懂大哥心思,呵呵笑道:“這種天,打什麽傘!?”
說著,他飛身來到樓閣的一處木櫃前,啪啪兩下扯開木櫃的門,又從肥胖的腰間變戲法般地抽出把彎刀,“刷”地刀光一閃,直接把木櫃的面兒砍了個整齊。
朱八飯道:“這個木櫃可以躲八個人.....”
說罷,他掃了一眼丫鬟家丁護院,手指連點出八個,道:“你們過來,扛著跑,四個人扛四角,四個人抓火把!”
這八人裡給安排和兩個護院好手,顯然是考慮了安全。
旋即,朱八飯又迅速地砍出個木櫃,叫了剩下兩個強壯護院一前一後托著, 他則是回刀入褲腰帶,右手抓起根火把,左手推著唐煌的輪椅椅背。
兩人對視一眼。
唐煌淡淡道:“走。”
“好的,大哥。”朱八飯應了聲,然後指揮著衝了出去。
他們的這操作提醒了不少唐門裡被困著的人。
這些人立刻組合,有拿火把,有扛木櫃、木箱之類的。
......
輪椅在積水較淺處劃過痕跡。
木櫃被托著,火光在風裡搖搖欲墜。
唐煌經過那水球時,忽地道了聲:“唐某,多謝八爺恩情!!!”
白閻側頭,看了眼家主。
這麽近的距離,兩人視線直接對上了。
唐煌:...........
朱八飯也如著魔般的看了過去,想瞅瞅八爺長啥樣,總之...無論長啥樣也不可能是唐府的小廝。
可這一看,朱八飯露出了迷之僵硬的表情。
白閻一邊揮刀擋著鬼潮,一邊沉聲道:“別發愣,快走!”
兩人這才醒悟過來,朱八飯呆若木雞地推著輪椅,往西狂奔。
而他的臉一直僵硬著,狂奔上千米,都未曾變一下。
良久...
朱八飯肥香腸般的嘴才抖了抖,問:“大哥,你說八爺待在你家當小廝,他圖啥啊?”
“豬僧”見多識廣,在當地黑白兩道也是都混的開,可這事兒直接讓他震驚一百年。
兩個完全不可能的形象,兩個雲泥之別的身份,忽地重疊在了一起。
這...
這誰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