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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阿兵的故事》夏天的蟬
  春去秋來,而我懷念的永遠是有蟬鳴的夏天。回憶從我姐細姐我奶奶三人躺著涼席上午睡,我和林伢我哥在門口棗樹上抓知了,西湖牌的電視上放著櫻桃小丸子開始。

  小時候的夏天好像也沒有那麽熱一整個夏天好像都是穿個大褲衩打赤膊打個赤腳往外跑,不過每年入秋的時候就會肩膀上就會退去一層皮。那時候好像只要中央台開始放西遊記和還珠格格就意味著夏天的到來,那時候我一直膽小從小的玩伴就只有跟我同年年的林伢和隔壁的黑狗,我哥會嫌棄我會跟大點的朋友一起玩,有時候林伢和黑狗去村裡玩我就沒有了玩伴,那時候的新家建在村邊上。膽小怕事的我就會要奶奶跟我抽王八拖拉機之類的紙牌遊戲,幾局之後乏味之後我奶奶也要乾活了就會鼓勵我去村裡找其他玩伴,她會給我零花錢,但是我還是不敢去。差不多等到傍晚的時候黑狗就會回來從我家路過,每次他都會贏一大堆彈珠回來,我就會要他單挑大多數都是我贏,所以基本上他都是給我打工,後來他看我這麽厲害讓我跟他一夥一起去贏其他人的彈珠,我想去但是不敢去,我奶奶跟他說每次出去玩的時候叫他喊我一下,慢慢的我接受了黑狗的邀請跟林伢組成鐵三角在村裡大殺四方。每年的夏天的彈珠我們從來都不會自己買的,甚至其他的小夥伴還要在我這購買更便宜的彈珠。

  夏天的重頭戲當然是去湖邊洗冷水澡,可能是生在水邊我們村裡的小孩基本都會游泳水性極好我也不例外,我們村東頭有一個湖基本上一到下午湖裡就浮滿了人頭,因為黑狗是家裡的獨生子平時很少去水邊玩他爸媽也不讓所以他成了村裡僅有不多不會劃水的男孩子,但是他有一個我小時候仰慕不已的劃水神奇-輪胎內膽,這個在一個村裡也沒有幾個,他每次去玩水都要喊我帶上他的輪胎,我護他安全等他玩夠了就會把輪胎給我玩。我們一般一泡就是2個小時等天差不多黑了就回去,我們會比賽看誰先到家,當然他跑不過我,因為他打架也打不過我。

  依水吃水是我們那邊的傳統,我們也把大人們的套路學來了。我們哪會基本沒有零花錢,想吃辣條吃方便麵只能靠自己的本事,我的地第一次收入是一年級的那年夏天跟著黑狗去後山釣小龍蝦,大中午的我們逮了2個青蛙剝去它的皮用麻繩綁上另一頭系一根菜籽杆就這樣簡易的做了釣蝦杆,我們等到差不多中飯的時候準備回去,我們合夥釣了大概十幾隻把用洗衣粉的袋子裝著,偷偷溜下山因為這是別人家承包的魚塘。我們去了隔壁村的的斷手哪裡賣蝦,因為他的左手巴掌全沒了,我奶奶說是炸魚炸斷的,小時候挺怕他的因為他長得凶神惡煞的,賣蝦也是黑狗賣的一塊錢一斤一共賣了3毛錢,那時候不知道奸商這個概念,反正我現在覺得肯定是坑了年少時的我和黑狗。我跟黑狗拿到錢後不知道怎麽分贓,3毛錢2個人怎麽分,回去問我哥,我哥說著好辦你們一人一毛多的一毛給他,我們一致覺得這是個好方法,我們就去小賣部買了3根老冰棍,為此我和黑狗對我哥都尊敬不已。我們嘗到甜頭後我們開始升級我們的捕蝦設備,傳統的一杆一蝦已經滿足不了我們對辣條方便麵的渴望。稍長大點我們不再去釣蝦了,我們會去稻田裡摸蝦,我也不知道小時候明明那麽膽小卻對這樣幽暗深邃的泥洞一點感受不到恐懼甚至是喜悅的心情,我現在覺得那時應該是欲望戰勝了恐懼。摸蝦相比釣蝦快得多,

可能一個小時就能收獲一桶龍蝦,那時候龍蝦也漲價了好像是3塊錢了,我們一般都是3天去一次,而且都是大中午的,因為中午外面沒人,看到還會趕我們走,因為我們在稻田裡摸蝦會踩壞秧苗,所以我們都是挑著中午12點最大太陽出門的。一個夏天下來我們基本都是跟非洲小夥差不多的,而且會在開學的時候背上會褪去一層皮,也是我們褪去的青春。後來我們看到大人們的地籠一天可以不動就可以裝一桶蝦,我們就動起了歪心思,我們會記住他們放地籠的位置等到凌晨4點我們帶著剪刀,剪斷主線偷走地籠,可能是環境使然當時我不覺得有什麽過錯。在小學的最後一個暑假我用偷來的地籠裝龍蝦,暑假結束我跟林伢合夥攢了160塊錢那時候小龍蝦已經漲到5塊錢一斤了,我用80塊錢買了我自己人生的第一台小霸王遊戲機,林伢則選擇全部吃掉,為什麽我沒有跟黑狗合作玩了,因為他在3年級的時候學習跟不上被迫留級了,跟我不是一個年級的了。  現在回想小學6年的夏天可能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階段。我現在時常會做夢會懷念過去,最怕的是夢見童年。

  夢見7歲夏天的蟬鳴,它吵得喧囂,你要去趕走它,你在正午的驕陽下巧妙的於樹蔭中穿梭,循著聲音去尋找,卻不由自主的越走越遠,蟬鳴永遠在前面,回頭一看,找不到家的方向了。你蹲在地上哭起來,期待著有人來帶你回家。然後夢醒了,孑然一身,沒人會來帶你回家。

  夢見12歲那年的春天,花兒開得滿山遍野,春風把一股濕潤芬芳的空氣塞進你的鼻子,你想打噴嚏卻打不出來。平時玩慣了的小夥伴突然在春風裡變了,她變得苗條起來,腰肢柔軟、線條流暢,某種東西在你身體裡蛻皮、萌發。你和她開心的笑啊,跑啊,追逐著春風,追趕著斜陽。你覺得口渴了,她撥開一個草叢,裡面是一汪清泉。然後夢醒了,你口乾舌燥、呼吸艱難,沒有人跟你分享什麽清泉。

  夢見18歲那年的高考,卷子還有很多,時間正在流逝,你得抓緊了。這是改變命運的幾個小時而已,在你生命裡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幾個小時了,然而你不可以害怕,你要去挑戰命運。盡管未來你還會無數次去挑戰命運,然而這一次,既是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別的一切東西都隱去,只剩下這面前的卷子,手裡的筆。你抓著筆,仿佛扼住了命運的咽喉。然後夢醒了,你已經沒什麽挑戰命運的機會了,你的一生早已注定,你的人生一眼望到頭。

  興許那個夢很快就可以從腦子裡清除掉,你有無數的事情需要去操心,去忙碌,去思考,去解決。然而你知道它不會走遠的,這輩子它都跟著你,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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