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剛才林與無法回應眾人期待的掙扎。
這些寧江晚都看在眼裡,他不知道林與究竟經歷了多少,才變成這樣,但那些一定是足夠的教訓。
他也想起了當初來問診的一些病人,他們的心理問題往往是家裡人帶來的。
但他們不願去刺破那些家裡人的問題,不願傷害別人,為了一時的維持現狀,太多人選擇了沉默,從而導致心裡問題越來越嚴重。
這種愚昧的善良甚至會讓人走向死亡。
這是錯誤的,短視的善良解決不了問題。
寧江晚腦海中無數念頭閃過,她甚至想到了林與那一刀揮出來的摸樣,這猴子形狀的怪獸一定會被砍死吧。
這種超級戰士,連這種超級戰士都要關注的天才,想來也能做到這一刀吧?
用一千人的死亡,去保證一個天才的橫空出世,他將來或許可以守護的不止是一千人。
就像今天,林與一人一刀一念頭,就能決定上千人的生死,這種超級戰士,真的要去動他的成長軌跡嗎?
不吧?如果動了,她和短視的心理患者有什麽區別。
“對不起...”寧江晚看著斷軌周圍在怪獸威懾下奔命的人們,終是顫抖著嘴唇做出了選擇。
“林與,知藝現在是安全的,她沒有在323號車上!”
某一刻,寧江晚終是呐喊了起來,幾乎用盡渾身所有力量。
“我知道了。”
沒有過多的話語,林與緩緩站直了身體。
手中骨刀翠綠熒光也漸漸淡去,露出骨白唐刀的原本顏色。
這一刀,終究是沒有斬出來。
指揮部裡,張開天看著這一幕,終究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呵,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了,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命吧。”
張開天看著斷軌奔命的人們,沉默著,一言不發。
只是眼睜睜的看著上千人,無力的奔跑著,然後死在怪獸的腳下,或是一些奇異的波裡。
良久,張開天才是來到拿起對講機,無力的喊道:
“戰士們,上吧,守護我們的家園,只有靠我們自己的力量了。”
“收到!”
“殺!”
飛行員們並不知道張開天為何如此萎靡,但他們環繞的時間早已看夠了人類同胞被屠殺。
一聲令下,此刻皆是殺紅了眼,呼嘯向前。
悍不畏死。
飛機的音爆聲,怪獸的怪笑咆哮滿天響徹,如果細聽的話,還有人們絕望的哭喊。
或許根本就沒有絕望的哭喊,畢竟斷軌的人們相距甚遠,哭喊哪那麽容易傳過來。
或許這一切都是寧江晚自己幻想的聲音。
因為是她讓林與停手的,是她直接害死了那一千多人。
寧江晚淚流滿面,看著斷軌上一條條逝去的生命,她止不住的哽咽著。
“這並不是你的錯。”林與走到跟前,語氣平靜道:“電話一響,我就聽到知藝的聲音了,與其說做出選擇的人是你,不如說是知藝。”
“可她什麽都不知道,她怎麽可能做出選擇。”寧江晚依舊哽咽,哭花了妝,再也不是那個平靜的心理學專家。
“命運。”
林與輕喃了一聲,並未去做過多的解釋。
...
戰爭卷起風沙,兩人就這麽看著上千人遭受怪獸的屠戮。
直至林與在人群中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孔。
那張末日他親手埋葬的面孔,
012城第一刀,王滄。 此刻王滄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但他表現的很是果敢,他背著重傷的父親拉著釀嗆的母親在人群中狂奔著。
人類的責任在這小小的少年身上體現無疑。
或許有人生下來就明白自己的責任,能在災難中爆發出最狂野的力量。
哪怕大家都同樣是普通孩子,那些被家人拖著奔跑的,和真正可以背著父親奔跑的少年,終究是差了一大截。
天才,可能從天生那一刻就是天才。
如此鶴立雞群。
可惜上一世,仇恨就是王滄成長的原動力,否則林與還真的想去替他救下他父母。
再一眼,林與便看到王滄已經力竭,他再也背不起沉重的父親,只能將其放下,而他的母親,也早已不見了。
不知道現在變成地上哪一堆怪獸製造的爛肉。
少年絕望捶地,拚命想托起地上癱軟的父親,終究是不行。
小小的他,力量太弱了。
太弱了。
怪獸再次一個波發來,就砸在少年身邊,風沙四起。
少年怕了,他想跑。
但少年的父親抬起的手似乎在喊救我。
沒人想死。
少年頓住了,他糾結著不敢上前。
某一刻,他還是做起了逆行者,哪怕怪獸就在眼前,他也奔向他的父親。
但他的手剛剛拉住,怪獸又是一個無差別波亂發,少年的父親滿天飛濺。
少年也只是堪堪躲過。
隨後他也只能開始拚命奔跑,抹著熱淚。
“夠了。”
林與歎氣,一步跳上停在一旁的戰鬥機,拿起了對講機,道:“呼叫指揮部,這裡是013城011號戰機,我是林與,已分析出怪獸高防成因和弱點,請在它攻擊並邁步的同時攻擊他的左下腳關節,如此不僅可以破防也可以阻止其前進。”
王滄的軌跡完成了,剩下的人也不用白死了。
沒過多久,大戰落下帷幕。
人們開始清理屍體。
統計結果,死亡637人,重傷53人。
遠遠小於林與所說的百分之九十五。
這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了,對於寧江晚來說。
而放眼之前二十多個怪獸出現事件,這一場戰鬥的傷亡也比較小,畢竟未發生在城區。
637如果僅僅看作一段數字的話,倒也不是那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