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左右，李川收到了海鮮館老板發來的消息。

　　【森老弟，視頻我已經發布了，但我的抖音號只有十來個粉絲，視頻發上去可能沒人看，你幫我點個讚什麽的吧。】

　　李川打開抖音，按照店老板的提示，找到了那條視頻。

　　視頻畫面是店老板的第一視角。

　　視頻一開始，店老板站在自家店門口，正在跟幾個顧客交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店裡沒食材了，招待不周，實在抱歉，各位先請回吧，改天再過來。”

　　“我們從上海過來的呀，一百多公裡呢，什麽都沒吃著，你就趕我們走，太不像話了呀。”

　　“我不是趕你們走啊。”店老板一陣撓頭道:“我一個開餐廳的，還能放著生意不做嗎，真的是沒食材了，你們不信去廚房裡看嘛，青菜都沒剩幾根了。”

　　“那怎麽辦呀，我們大老遠過來，再餓著肚子回去呀。”

　　“這……要不你們去前面那家燒烤店吧，他們家燒烤味道很不錯的，價格也不貴。再說了，這大夏天的，吃燒烤比吃海鮮舒坦，你們說呢?”

　　“哎呀，行吧行吧，我改天再過來好了呀。”

　　“好好好，到時一定歡迎，今天真的抱歉了……伱們慢走啊，慢走。”

　　店老板送走了這批顧客，轉身走回店內。

　　此時的店中，一片嘈雜之聲。

　　偌大的餐廳，一個空位也沒有，滿滿當當全是顧客。

　　“唉~。”

　　店老板長歎了一聲，幽幽說道:

　　“真是沒想到啊，前幾天有個大網紅在我們店裡吃了頓飯、拍了個視頻，沒想到客流量爆炸了。準備了一周的食材，不到兩天就賣完了，搞的我現在焦頭爛額的。

　　不過我還是要感謝抖音，抖音的影響力太可怕了，這真的是一個抖音的時代。同時我也要感謝森先生，感謝你來我們店裡吃飯、拍視頻，下次你再來，我給你免單，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吃多少吃多少。

　　另外再說一下，想要來本店就餐的觀眾，今天晚上就不要來了，真的沒食材了，等明天我備好貨，再歡迎你們光臨。”

　　至此，視頻結束。

　　時長不到一分鍾，沒有剪輯、沒有特效，甚至連字幕都沒有，就像是隨手拍了一段，然後就上傳發布了，可謂是簡陋至極。

　　不過李川卻是頗為滿意，因為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店老板基本上是按照他的要求拍的，他之所以讓店老板拍這樣一條視頻，是因為他想追求一個真實性。

　　只有足夠真實，觀眾才會相信;只要觀眾相信，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李川給視頻點了個讚，又順帶評論了一句:

　　【免單是吧，一百六十斤的龍蝦來一隻，問題應該不大吧?】

　　他的鐵粉們會經常翻看他的個人主頁，時刻關注著他的動態變化，如果他給哪條視頻點讚了，這些鐵粉往往也會跟過去點讚、評論。

　　這不，李川剛點讚完沒多久，店老板的視頻就增加了上千個播放量、兩百多個點讚和數十條評論、轉發。

　　如此優秀的數據表現，也讓這條視頻快速衝上了熱門，播放量開始猛增。

　　這時候，互聯網大數據又發揮了作用。

　　抖音的系統監測到，店老板的視頻與“森先生”的探店視頻，兩者的受眾群體重合度極高，於是，兩條視頻開始被抖音捆綁式推流。

　　許多觀眾剛刷完“森先生”的探店視頻，

下一條就刷到了店老板的視頻，亦或是剛刷完店老板的視頻，下一條就刷到了“森先生”的探店視頻。　　這種捆綁式推流的效果極佳，店老板視頻的數據節節攀升，同時還為“森先生”的探店視頻帶來了一波新的熱度。

　　截止到晚上十二點。

　　店老板的視頻已經獲得了五百多萬的播放量。

　　具體數據如下:

　　播放量:526.3萬

　　點讚量:31.1萬

　　評論量:2.0萬

　　收藏量:0.8萬

　　轉發量:3.4萬

　　“森先生”的探店視頻，數據也獲得了一定量的增長。

　　具體數據如下:

　　播放量:3018.5萬

　　點讚量:133.2萬

　　評論量:4.6萬

　　收藏量:6.0萬

　　轉發量:7.1萬

　　兩條視頻聯合在一起，意外造就了一個雙贏的局面，這讓李川驚喜之余，也徹底放心了下來。

　　有了這樣一條效果極佳的宣傳視頻，他相信，後續肯定會有更多的餐廳主動找上門來。

　　‘主動找上門的餐廳，數量翻個三倍應該不成問題吧。’

　　李川喜滋滋的想道。

　　就在這時，他手機突然響了。

　　拿過來一看，是陳晨打來的電話。

　　“喂?怎麽了?你怎麽大半夜打電話?”

　　“我不行了！頂不住了！”

　　“啊?什麽頂不住了?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今天晚上加微信的人太多了，全是要找你去探店的，我這個還沒聊完呢，下一個就來了;下一個剛開始聊，下下個又來了，一會兒一個，一會兒一個，沒完沒了，我快要瘋了！”

　　“呃。”

　　李川一陣汗顏。

　　他剛才光顧著高興了，忽略了陳晨的工作量。

　　短時間內，這麽多人加微信，她每一個都要聊透，問清楚餐廳地點、了解對方是否有付費意向，後續還要整理、記錄……諸如此類，工作量確實太大了。

　　李川不是一個黑心老板，他只是一時疏忽。

　　“這樣，你先別跟他們聊了，你改一下個性簽名，說明一下上班時間，嗯……就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吧，以後你就在這個時間段工作，其他時間別理他們。

　　等明天一早，我再去辦一張手機卡，再申請一個工作微信，一起掛上去，到時候我們一起聊。”

　　“……”

　　……

　　此後的幾天時間，李川和陳晨一直在跟眾多的餐廳老板交涉。

　　受宣傳視頻的影響，主動找上門的餐廳超過了三百家，其中有付費意向的佔大概四分之一，有八十家左右。

　　李川的想法是優先考慮杭市本地的餐廳。

　　在杭市本地、且有付費意向的餐廳有十余家，李川經過一番精挑細選，最終從中選出了三家比較合適的。

　　三家餐廳，分別是一家西餐廳、一家燒烤店、一家快餐店。

　　西餐廳有一道名叫“惠靈頓牛排”的菜品，“惠靈頓牛排”之前被一部電視劇捧火了，很多觀眾都知道，用它來拍視頻，極具眼球效應。

　　燒烤店是一個蒙古族老板開的，他們店裡有烤全羊，一整隻羊放在火上烤，很有視覺衝擊力。

　　快餐店則有一個超大型的漢堡，跟籃球差不多大，夠兩三個人吃，拍出來也是頗為有趣。

　　李川選擇的標準很簡單，就是看這家餐廳適不適合拍視頻。

　　他現在的定位，是一名走精品化路線的探店博主，在有選擇的前提下，肯定要優先考慮自己的視頻質量。

　　選好了餐廳，接下來，便是談傭金。

　　當下這個時間點，探店博主還沒有像後世那般泛濫，相互之間雖然也有競爭，但是並不嚴重，還沒有達到行業內卷的地步。因此，探店博主所能拿到的傭金，還是比較豐厚的。

　　按照如今的市場行情，通常是一個粉絲2到5分錢。

　　李川給自己的定價是最高級別:一個粉絲5分錢。

　　截止到2018年7月23號中午十二點，“森先生”在各平台的粉絲量數據如下:

　　抖音:272.6萬

　　快手:28.6萬

　　B站:1.3萬

　　小紅書:0.1萬

　　李川是這樣記價的:

　　抖音是主站，按標準的“0.05元/1個粉絲”計費，算得136300元;快手、B站、小紅書是副站，在標準打個對折、按“0.025元/1個粉絲”計費，算得7500元。兩者相加，共計143800元。

　　李川拿著這份報價，首先跟西餐廳的老板展開了談判。

　　西餐廳老板覺得他報價有點高，希望他把零頭抹了，直接給他一個整數——十萬塊。

　　對此，李川堅決不同意。

　　不是他不懂得變通，是因為這份報價他本來就虧了。

　　如今的“森先生”，在抖音上勢頭很猛，雖然只有兩百多萬的粉絲，但五條視頻，每條視頻的播放量都超過了三千萬。

　　要知道，這份數據可是許多千萬級別的大網紅都無法做到的。

　　在李川看來，自己不溢價就已經算是虧了，打折什麽的是絕對不可能的！

　　抹零頭倒是可以，但最多只能抹到千位數。

　　‘3800給你免了，權當是一份人情往來，我也不算太虧，至於43800……你丫想都別想！’

　　李川自始至終都抱著這樣的想法，最終的談判結果， 也不出他所料。

　　傭金:十四萬整。

　　李川用3800塊的代價，跟西餐廳的老板交了個朋友。

　　談判結束的第二天，李川收到了一筆五萬塊的定金。

　　這也是之前談判好、簽訂在正式合同上的。

　　合同簽訂後，西餐廳要先支付一筆定金，五萬塊;視頻拍攝結束後，西餐廳再支付五萬塊;等到視頻正式發布後，西餐廳再把最後剩下的四萬塊補齊。

　　李川這邊要做的就是拍視頻，他要在視頻中，將西餐廳的門頭、環境、菜品展示一下，另外在發布視頻的時候，也要將西餐廳的地址掛上去。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五萬塊到手，李川頓感神清氣爽。

　　他忙碌了大半個月，現在終於是有所回報了。

　　五萬塊雖然不多，但也是幫他回了一大口血，有了這筆錢，後續的一切計劃都可以順利展開了。

　　此後幾天，李川開始規劃腳本、籌備拍攝事宜。

　　不過在籌備的過程中，他遇到了一個意外。

　　他去租車的時候，被租車公司告知，大牛前幾天被租出去了，對方租了一周，三天后才到期。

　　要知道，大牛這種豪華跑車，不是豐田大眾，也不是奔馳寶馬，全杭市都沒有幾輛，租車公司也就這一輛，一旦被別人租走，李川也只能乾瞪眼了。

　　於是，拍攝計劃被迫推遲了三天。

　　李川覺得很糟心，他暗暗下定決心，等他將來有錢了，一定要先買一輛大牛回來，這樣既省的麻煩，同時也能避免漏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