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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點左右，大伯家和三叔家同時告辭離去。

　他們有自己的家，是不可能留在李川家過年的，馬上就到十二點了，他們得提前回去準備一下。

　李川將大伯家和三叔家送到家門口，待他們走遠後，他來到空無一人的街道邊，掏出手機，給朱芳打了個電話。

　朱芳一個人在家過年，眼下定然十分寂寞，他作為一個經常吃軟飯的男人，理應在這時候打個電話。

　一個電話打了十幾分鍾，掛斷後，他又給鄭玲芳打了個電話。

　鄭玲芳的情況比朱芳好一點，她身邊有個女兒陪著，倒也不至於太寂寞。不過，只是母女二人的話，場面也是頗為冷清，所以，他也有必要打個電話問候一番。

　又是十幾分鍾過去，電話掛斷。

　之後，李川又給程路路打了個電話。

　程路路沒有一個人在杭市過年，她回家了，而且回的比較早，上個月底就走了，連公司的年會都沒參加。

　現在的她，回家過年，還是比較有底氣的，因為她已經幫家裡解決了問題……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自從她將八萬塊錢打給自家弟弟、買房子後，家中對她的態度，就又恢復了溫馨，各種噓寒問暖，好似之前的摩擦都不曾存在過一般。

　對此，李川覺得有些虛偽，但程路路卻是樂在其中。

　程路路自從跟家裡恢復和諧的關系後，她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每天蹦蹦跳跳的，十分歡樂。

　李川眼見此狀，倒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當下年關將盡，他想再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不過，他打電話過去的時候，程路路正忙著煮水餃，所以他們也沒有聊太久，隻說了兩分鍾就掛斷了。

　之後，李川又站在原地想了想。

　他一共有五個女人，眼下已經給朱芳、鄭玲芳、程路路打了電話，如果不給吳謹言和馮提莫打的話，

是不是有點厚此薄彼了?

　他看了下時間，發現距離十二點還有二十多分鍾。

　時間足夠，他便又給吳謹言和馮提莫打去了電話。

　吳謹言和馮提莫，家庭情況都比較正常，沒有什麽特別需要擔心的，所以都隻聊了一會兒，就掛斷了。

　所有的電話打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五十分了……還有十分鍾就過年了。

　李川收起手機，返回家中，開始幫著父母擺香桉、掛鞭炮。

　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一切收拾完畢。

　適時，李川站在了鞭炮前。

　他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拿著打火機，想要掐著十二點的那一刻、將鞭炮點燃。

　倒計時十、九、八、七、六、五……

　因為點燃引線到鞭炮爆炸有幾秒鍾的緩衝期，所以他在倒計時還有五秒的時候，就按下了打火機。

　打火機是防風的，沒有任何意外，順利點燃了引線。

　點燃後，李川迅速跑開，躲到了大門處，同時拿出手機觀察時間。

　倒計時三、二、一……冬冬冬冬冬冬……

　倒計時落到零秒的那一刻，鞭炮響了……時間上完全同步！

　這似乎是一個好的兆頭。

　李川捂著耳朵，看著鞭炮，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鞭炮放完，緊接著是放煙花。

　李川家買的煙花不多，但是李坤買了很多。

　今天上午，李坤不知從哪裡搞了輛麵包車，開著出去一趟，載回了幾十箱煙花……他自己放不了，便給李川家和三叔家各分了一部分。

　李川家分了二十多箱，之前已經放了八箱，現在新年已至，便又放了十幾箱，最後隻留下三箱，準備等到正月十五元宵節的時候再放。

　一通忙活完，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周圍的鞭炮聲漸漸消失，大地重新歸於平靜。

　適時，李川一家也熄了燈，各自回房間睡覺去了。

　然而，李川隻睡了四個多小時，凌晨五點半，他就被老爸叫醒了……原因是他們要去拜墳。

　這是每年的固定流程，大年初一天不亮，他們就要起床，收拾東西，去拜墳。

　李川強忍著困意起床，簡單洗漱了一番，時至早上六點，他跟隨著老爸老媽離開家門，趕往了大伯家……他們要在大伯家集合，然後一起去拜墳。

　來到大伯家，耽誤十幾分鍾，直到六點二十左右，方才正式出發、去拜墳。

　拜墳完畢，回來時，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李川就著昨天吃剩的年夜飯，簡單的吃了頓早飯，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他沒有出去拜年，因為本地有一個習俗，那就是大年初一不拜年，要等到大年初一過完、大年初二之後，才開始拜年。

　而實際上，李川家已經決定了，那就是今年不走親戚、不拜年了……原因很簡單，他們要開超市。

　他們開超市的時間比較緊，因為李川大年初六就要走了，他們必須趕在李川走之前搞定這一切。

　如此，事關過年的一些習俗方面的流程，他們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都是些正事了。

　正事很急，但不能急這一天。

　今天畢竟是大年初一，大部分人都是不工作的，他們即便想出去找商鋪，也大概率找不到業主……如此，還不如老老實實的休息一天，等明天再開始忙活。

　此時此刻，李川也是沒什麽事了，所以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然而，他拿著遙控器撥弄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好節目，最後索性放棄了，隨便停在一個台上，看起了廣告。

　廣告看了沒一會兒，他就打起了哈欠。

　他昨天忙了一天，又睡得晚、起得早，整個人頗為疲憊，之前拜墳的時候還好，因為當時正在忙，感覺不到累;現在一停下來，他整個人就有些蔫了。

　又打了個一個哈欠後，他實在是受不了了，便關閉了電視，跑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

　李川在睡夢之中，突然感覺自己的鼻子有點癢，伸手撓了撓，又翻了個身。

　“噗嗤~。”

　身後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笑聲。

　李川剛開始還沒察覺，但僅過了一秒，他就猛地反應了過來，睜開眼，向後看去。

　入眼，是一個面容秀麗的女子……那熟悉的樣貌，不是陳晨，還能是誰。

　此時此刻，陳晨正趴在他的床頭前，手裡還揉搓著一縷頭髮……這顯然是他剛才鼻子癢的罪魁禍首。

　“你……怎麽來了?”李川雙目圓瞪，一臉懵逼道。

　“我來給你拜年啊。”陳晨看到李川醒來，便站直了身子，展顏笑道。

　“大年初一，拜什麽年?”李川依舊有些懵逼。

　“大年初一才好拜年啊，人少，方便。”

　李川稍稍定了定神，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剛到。”

　陳晨話音剛落，臥室的房門就被推開了，馬曉蓮從外面走了進來。

　“趕緊起床吧，陳晨都來了快一個小時了，你一直在睡。”

　“嗯?”

　李川扭頭看向陳晨，問道:“你不是說你剛到嗎?”

　“我……”陳晨一時啞口。

　“什麽剛到。”

　馬曉蓮插嘴道:“陳晨八點多就來了，還幫著刷了碗、掃了地……”

　“啊?”李川一臉驚異。

　“啊什麽啊。”

　馬曉蓮沒好氣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在家啥活也不乾，就知道吃飯、睡覺，還整天到外面亂跑，人家陳晨多懂事啊……來的時候，我想叫醒你，陳晨都把我攔住了，她說你可能累了，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兒……你什麽時候能這麽善解人意?”

　李川聽完，臉色更加驚異了，怔怔地扭頭，看向陳晨。

　陳晨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行了，快起床吧，都快中午了。”馬曉蓮在一旁催促道。

　李川聞言，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09:53。

　“這不還不到十點嗎?”李川有些莫名其妙道。

　“不到十點怎麽了?你想讓陳晨一直站在那啊。”

　“呃。”

　李川愕然一聲，機械性的看了一眼陳晨，然後掀開被子，開始穿衣起床。

　他之前睡覺的時候，只是把褲子和外套脫了，裡面還穿著保暖內衣，當下倒也不怕走光。

　一分鍾後，他穿戴好衣物，順便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離開了臥室。

　適時，陳晨和馬曉蓮早已離開了臥室。

　陳晨可能是覺得有點尷尬，便獨自一人跑到外面院子裡，打掃炮仗皮去了;馬曉蓮留在客廳內，一邊看電視，一邊摘菜。

　李川來到客廳，透過窗戶，往外看了一眼陳晨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轉身走到了老媽身旁，低聲問道:“媽，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馬曉蓮頭也不抬的反問道。

　“她啊。”

　李川腦袋向院子裡撇了一下，問道:“她來幹什麽了?”

　“她來幹什麽，你還不清楚嗎?”

　“我清楚什麽?”

　李川攤了攤手，道:“我到現在腦子還有點暈呢。”

　馬曉蓮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菜，抬頭看向李川道:“陳晨這丫頭，明顯是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這個……”

　李川一時啞口。

　“陳晨喜歡他”這件事，他要說自己一點也沒看出來，那肯定是假的……在平時的日常工作中，他是有那麽一點感覺，只是不敢確定。

　對此，他也沒有進行過求證，這主要還是因為陳晨的身份有些特殊，導致他不敢下手。

　首先，他和陳晨是老鄉，兩人雖然不住在一個村，但是家離的特別近，雙方的父母也都認識……他如果對陳晨下手，後果是非常危險的。

　其次，陳晨是跟他從零到有、一起成長到現在的，他內心對陳晨保留著一份尊重……對待陳晨，他不會像對待其他女人那般隨意。

　以上兩點，便是他一直沒有對陳晨下手、甚至沒有進行求證的原因所在。

　如果陳晨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單憑其長相，他早就已經忍不住了。

　馬曉蓮抬頭看了一眼院子裡的陳晨，眼見對方沒有動作，方才重新看向李川，一臉認真的問道:“川兒，你喜歡陳晨嗎?”

　“這個……喜歡……應該談不上吧。”李川有些謹慎的道。

　“你……唉，算了。”

　馬曉蓮本來想說些什麽，但是放棄了，轉而搖了搖頭，道:“你現在長大了，你感情上的事，媽也不瞎摻和，但是我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陳晨……陳晨這姑娘，我也了解，將來會是個很好的賢內助，你要是娶了她，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

　馬曉蓮這話說的語重心長，但李川聽的尤為刺耳。

　“您怎麽知道，她會是個很好的賢內助?”

　李川皺眉道:“就憑她幫您刷了碗、掃了地?”

　“你這什麽話。”

　馬曉蓮板起臉來道:“你媽我都活了四十多年了，一個女人什麽樣，我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這可不一定。”

　“你不信拉倒。”

　馬曉蓮白了李川一眼，道:“你媽我雖然沒什麽本事，但看人還是挺準的，陳晨這姑娘很難得，你如果錯過了，將來肯定會後悔的，不信你就等著瞧。”

　李川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麽。

　他依舊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也不想過多反駁，因為對方畢竟是自己的老媽。

　馬曉蓮也看出了李川的態度，當下擺了擺手，道:“行了，我懶得跟你說，你快去吧。”

　“去哪啊?”李川一臉迷惑。

　“你帶陳晨出去轉轉，別窩在家裡了。”

　馬曉蓮重新拿起菜，語氣有些不耐煩道:“你們在家裡也沒什麽事，她還能一直乾活啊。”

　“哦。”

　李川恍然，回頭又看了陳晨一眼，當下遲疑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道:“那我走了。”

　“快去吧。”

　李川走出客廳，來到了院子內。

　陳晨聽到了開門的聲響，扭頭看了過來。

　“別掃了。”

　李川一步上前，從陳晨手中奪過掃帚，將其豎在了牆邊，然後道:“走吧，我帶你出去轉轉。”

　陳晨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李川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轉身向家門外走去，陳晨順勢跟上。

　鑰匙一按，黑色埃爾法解鎖。

　李川坐到了架勢室，陳晨坐到了副駕駛。

　李川系好安全帶，啟動汽車，手握住方向盤的那一刻，腦中瞬間迷茫了。

　“我們……去哪啊?”

　李川怔怔的扭頭，向陳晨問道。

　“哪都行。”

　“哪都行是什麽意思?”

　李川皺了皺眉， 道:“你定個地方……想去哪，直接說。”

　“我沒有想去的地方。”

　“嘖。”李川頓時頭疼了。

　“要不……”

　陳晨看出了李川的糾結，主動開口道:“我們去看電影吧。”

　“看電影?”

　李川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他現在確實沒什麽主意，看電影雖然俗套，但就眼下的情況而言，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車輛緩緩啟動，駛離了立喬村，向著縣城的方向一路前行。

　看電影得到電影院，村裡和鎮上都沒有電影院，所以只能去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