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凡他們的速度,終究是慢了一點。
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具小孩子的屍體了。
而這具小孩子的屍體,就是那位寫信的費廉。
林凡長歎一口氣。
他自然是想象不到,費廉是在自己的幻境裡面死亡的。
他在臨死之際,想象的是祖父坐在火爐旁邊,耷拉著腳,給家裡的人念信。
而泥鰍也趴在旁邊認真聽著,時不時搖晃著尾巴。
這對於他們來說,自然也是一個新的線索。
無論是從信件上面來看,還是這工廠裡面,所沾染的人類的血液來看。
這裡似乎,確實是在進行著某種實驗。
尤其是說起要用小孩的血液。
甚至還用兒童來做工。
不得不說,他們似乎是在做一些,只有孩子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林凡將這裡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同時還認真觀察了一下這裡面的所有構造。
將這些東西,一起發送給慕懷之後。
導致後者也不再好意思再繼續拖延下去。
索性就與阿綠告別,阿綠去到了皇城的馭靈局。
而慕懷回到了洪城的馭靈局實驗室。
經歷了之前很多次邪崇跟人類在一起的案列。
導致現在阿綠覺得這多少有些離譜。
就好像是她突然收到一封信件。
這封信件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於是便多看了幾遍。
“我想把這個放給馭靈局的同事們可以嗎?”
其實也不過是一次小小的,人類跟邪崇告白,最後以失敗為告終的安利。
但是阿綠覺得,這相當於刷新了她的世界觀。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發展。
甚至以為,所以的邪崇,為了自己的目的,都會主動接近人類。
現在看來,倒是還有例外。
對方也知道阿綠工作的特殊性,索性就接受了。
“你說他會不會被抓起來?”
阿綠連忙敲打著自己的手機鍵盤:“我覺得不會。”
對方長松一口氣,這才給阿綠一個回復:“就當給你馭靈局的同事們,一個案例吧。”
說完之後,阿綠就將這件事情進行了直播。
先是在群裡,將其告訴給了大家。
自己那好姐妹,看上了一個名字叫做雷賀的男人。
他平日裡喜歡在身上披一件鬥篷。
有時候還會帶著帽子,現在這頂帽子已經跟他的長靴一起被丟在床底下了,這兩件如同好兄弟一般,一起被時間蒙上了灰塵。
他此時正一手提著一摞書,一手拿著一根拐杖,有模有樣的出門。
雷賀算是一隻邪崇,倪湯家裡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而他這個結疤的粗手杖就是他平日裡用來,當武器的存在。
他出門的時候,倪湯家的管家,將門口的燈給他打開。
方便給他照明。
倪湯的管家,其實是個老頭,而且頭頂已經禿了。
每天會將自己的胡子刮得非常乾淨,身上總是穿著一件紋布上衣。
管家非常好心地對著雷賀微笑,時不時點頭。
兩人一同走到露台上,他們又細又長的影子走下台階,慢慢往花園的位置一定,搖搖晃晃。
彼此的腦袋貼在迷穀樹的樹乾上。
雷賀多少有些激動,加上晚飯剛剛喝過酒的緣故,
於是便用那種學生唱歌的聲調說起話來。 “我算是跟你們混熟了,你們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家了。”
“雖然我天天拿著這跟拐杖當做武器,但是你們卻從來沒有讓我出手過。”
“跟你們呆在一起,大概是我這輩子最為榮幸的一件事情了。”
過往的事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在他的腦海中徘徊
他備受感動,盡管自己已經表達出心中所想,但這些語言,只能夠傾訴他其中一部分的情感。
更多的情感,這些語言不足以表達,但是他那抖動的肩膀,以及眨巴著的眼睛,卻表達出來了。
管家也動了點感情,就朝著雷賀靠了靠身子,兩人肩並肩地依靠在一起。
渾身疲軟的雷賀,將自己的胳膊搭在老管家的肩膀上。
“謝謝你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老管家望著雷賀逐漸消失的背影叫嚷著:“這些東西,你倒也不必全部拿走。”
“留在這裡,還可以偶爾回來看看。”
然而這些字眼,雷賀全都聽不到了。
他渾身被晚餐的酒弄得暖洋洋,身心洋溢著快樂、親切,還略帶一絲憂慮。
平常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情景,天邊會有幾隻珍貴的鳥兒飛過,微風給它們送來了悲涼和歡樂。
然而過了不到一分鍾的瞬間,你不管再怎麽眺望遠方, 都不會再看見任何一個合影,更聽不見任何一聲鳥叫。
人們的生活之中,也是如此,他們的笑容也是這樣一掠而過。
沉沒在其他人的過去之中,什麽都不留下,只是在腦海的記憶深處,留下淡淡的痕跡罷了。
雷賀是從大前年來到這棟別墅裡面的。
他在這裡給人家最小的孩子伴讀。
雖然他是隻邪崇,但是他對於人類文化的熱愛,已經比任何人都高了。
他呆在倪湯的別墅裡面,無論是這裡的做飯阿姨,亦或是這裡的三隻貓咪,以及管家,全都混得很熟。
包括這別墅裡面的露台,花草,浴室以及客廳裡面的植物,他完全摸得清這些東西的所有習性。
但是,過了今天,再過幾天,這些可愛的東西,就在他的記憶裡面,慢慢淡去,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它們全都會變成虛幻和模糊的東西。
他朝著花園那邊走著。
空氣中彌漫著沙棠樹、薰草和杜衡的香味,這些珍貴的花草無論春夏秋冬始終沒有褪色。
迷穀樹和沙棠樹之間的空隙中,漂浮著薄霧,夜晚寂靜的月光將它照得透明。
一團團薄霧如同幽靈一般慢騰騰地飄散,定睛還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依次越過林蔭小路,飄走的樣子。
這景象深深地被雷賀留在記憶深處。
明月盤旋於花園的上空,明月下的薄霧正緩緩朝著東方飄去。
放眼望去,整個世界如同由黑色陰影與白色陰影,這兩種陰影所構成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