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蔣多龍和博提薩身上。
近日蔣家與博提薩家族為爭搶會長的位子大打出手,鬧得不可開交。
這次博提薩舉動,既挽回了商會的顏面,又羞辱了蔣家,精明的商人嗅到風向,紛紛倒向博提薩這邊。
只有寥寥幾人跟著蔣多龍。
這讓他很憋屈,如果不是為了蔣家的顏面,他早就離開了。
“我說有些廢物應該有些自知之明吧,還待在這丟人現眼呢。”博提薩喝著茶,似笑非笑的看著蔣多龍,他身邊的附庸也冷笑連連,赤裸裸的羞辱。
蔣多龍臉色鐵青,旋即眼珠子一轉,翹著二郎腿,摩挲著手指:“本公子來這是為了吃快活魚的,不像某些窮鬼,銅板都沒幾個,還敢來這坐著,不怕被人趕出去嗎?”
聞言,博提薩一掌拍在桌子上:“誰沒錢吃了?不就是一條魚,老子大把錢!”
“博提薩副會長真有錢,這快活魚可是魚香酒樓的招牌菜,一條得20大洋。”
“誰說不是呢,據說這快活魚取材深海的特殊寶魚,運用多種天價藥材,經過百名名廚烹飪,要煮一天一夜,味美異常,傳聞吃了它能長命百歲!”
“哎,我們這種小商人,一輩子都吃不起咯。”
眾人驚歎連連,道出這快活魚的價值。
博提薩猛的噴出一口茶,這麽貴?
要知道,家族最近投資失敗了,資金被套牢,他每月就那麽5塊大洋,連抽大煙都不夠。
“怎麽?博提薩大公子吃不起?”
蔣多龍嘲弄道。
“哼……本公子會吃不起?告訴你,老子今天包場了。”
趕鴨子上架,這麽多人看著,博提薩豁出去了。
“小二,給本大爺來10條快活魚。”蔣多龍財大氣粗。
“小二,本公子也要10條。”博提薩也不甘落後。
一時間,現場歡呼聲此起彼伏。
“抱歉兩位貴客,不湊巧,本店今晚只有一條快活魚,如果二位想要,價高者得。”
小二笑呵呵道。
競拍?
博提薩有些猶豫,豈不是要大出血?
“25塊大洋。”
蔣多龍大手一揮,輕佻的看著博提薩。
博提薩咬咬牙:“26。”
“27。”蔣多龍毫不在意。
“28。”博提薩繼續加價。
“29。”
“30。”
……
價格越拍越高,連老板都驚了出來,笑開了花。
但兩人沒有絲毫要妥協的意思。
“40!”
現場一陣騷動。
尋聲望去。
窗戶旁,柳弦舉起管據的手。
“又是他們!”
蔣多龍肺都氣炸了。
博提薩高聲喊道:“給我一個面子,放棄競拍。”
他試圖搬出自己友業商會副會長的頭銜來恐嚇柳弦他們。
“滾!”
柳弦輕描淡寫比了個中指。
可惡。
博提薩暴跳如雷。
“40一次,40兩次……”
老板心都在顫抖,一條魚竟然能賣出40大洋,絕對是老天保佑。
“41。”
蔣多龍大吼一聲。
全場肅靜。
“你有錢你了不起,41大洋吃條魚,跟他娘的傻子一樣。”柳弦仿佛看豬一樣看著蔣多龍。
老板興奮得幾乎昏厥,
道:“41一次,41兩次,41塊三次,好,今晚的快活魚由蔣多龍公子拍下。” 看來以後得多舉辦這樣的拍賣會,傻子的錢太好賺了。
“看到沒,這就是老子的財力。”
蔣多龍表面得意洋洋,內心欲哭無淚,這是他半年的積蓄,全沒了。
待會得吃回本。
博提薩氣不過,招來手下:“等會找個機會把他的魚給弄撒了。”
三名小二抬著一盤香氣噴噴的魚,小心翼翼的走上來,全場為之陶醉。
在柳弦這一邊,三人見漆黑如墨的鬼氣,從那碟魚上飄出,掠奪生人的血氣。
好戲,要開場了。
當三名小二抬著快活魚路過博提薩桌旁時,兩名大漢忽然打架,撞翻了三人,快活魚也撒了一地。
現場一陣騷亂。
蔣多龍拍案而起:“博提薩,你想死嗎?賠我魚!”
博提薩輕輕的晃動茶杯:“嘖嘖,你魚撒了關我屁事,找店家說理去,實在不行可以下地把魚撿起來再吃。”
“好好好,你他娘有種,老子回去就拆了東港的碼頭,讓你全家吃灰去。”
蔣多龍放下狠話,扭頭就走。
博提薩驚起,東港碼頭可關系到他家的海運生意,不能鬧掰,於是連忙跑過去拽住蔣多龍:“蔣多龍,我也是為了你好,這店家拿假魚騙你,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你罷了。”
“假魚,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蔣多龍一把甩開他的手。
博提薩道:“你用腦子想想吧,一條破魚能賣41大洋,擺明就是老板騙你,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他走到灑落的快活魚旁邊,袖子裡飄下一絲絲pishuang,落在魚上,隨即拿出一支銀針插入魚肉,針尖肉眼可見的發黑。
“真的有毒!”
眾人驚呼。
蔣多龍色變,真的被騙了?
博提薩用腳瘋狂踩著魚:“我就說是假的吧,哪有什麽快活魚,這老板就想下毒害你,騙錢而已。”
話落,稀爛的快活魚上噴射出滔天鬼氣,一排排利齒撕裂了博提薩的雙腳,緊接著撕碎了他的身體,血肉模糊,瘋狂咀嚼。
一隻殘缺的魚怪撲向蔣多龍,將他撕成碎片。
現場陷入混亂,慘叫聲此起彼伏,鬼氣森森。
波!
窗邊的管據發射出信號彈,酒樓外衝進來一隊黑衣人。
“給人封鎖住酒樓,其余人配合行動。”
“是。”
黑衣人們剛接下命令,忽然的一旁衝出十幾名人身魚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撕碎,血肉飛濺。
管據瞳孔一縮,身子猛的一閃。
砰!
桌子被撕碎。
人身魚怪密密麻麻,如蝗蟲過境。
他們都是食用過酒樓魚肉的顧客,全部被感染成了魚怪。
一團青光包住酒樓,這是結界,防止魚怪竄逃出去。
“得找到源頭才行。”
三人齊聚中央,柳弦提出自己的建議。
“我試過了,每一隻魚怪都像是單獨的個體,彼此之間沒有聯系,無法找到源頭。”管據搖了搖頭。
柳弦道:“你錯了,魚怪本身就是源頭感染的,它們之間必然存在著聯系,只是我們不是魚怪,無法感受到它們之間的聯系,所以我們需要成為魚怪。”
管據道:“你有辦法?”
柳弦看了一眼房湖。
房湖道:“我試試,不一定會成功。”
“那好,我牽製魚怪,你們找到源頭。”
管據說完,如炮彈般彈了出去,整個人化身為一頭黑色牛頭厲鬼,撕咬和吞噬著魚怪。
暴食鬼管據,能吞噬一切鬼怪,但當自己失去意識後,將會徹底淪為暴食鬼。
“我掩護你。”
柳弦掏出一根玉簫,向前奔去,輕輕一吹。
一首悠揚的曲子回蕩開來,是一首催眠曲。
頓時,一旁的魚怪陷入了短暫的沉睡,動彈不得。
房湖趁機使用換型鬼的能力,融入一頭魚怪身上,他暫時接管了這頭魚怪的身體。
灰濁的魚眼睜開,房湖沙啞道:“在後廚。”
兩人迅速前往趕往後廚。
砰!
一腳踢開木門,腐臭味迎面襲來。
廚房裡都是發黑發臭的血肉,七零八落,蒼蠅肆虐。
魚缸裡泡著腐臭的屍體,案板上放著一個腐爛的頭,掛杆上都是腐肉,一層層乾癟的魚皮套在上面。
這就是魚香酒樓的魚。
看到這一幕。
柳弦肚子裡翻江倒海。
房湖訕訕道:“幸好沒吃。”
柳弦忽的一笑:“嘿嘿,我也沒吃,我耍那管據的。”他手心裡捏著發臭的魚肉。
房湖:“你全身都是戲。”
驀然,廚房裡響起了滔天般的流水聲,如同海浪一般席卷而來。
下一刻,兩人置身於深海之中,幾乎窒息。
咕嚕咕嚕……
房湖奪舍的魚怪發黑發爛,化為泡沫。
柳弦雙眼泛白,肚子腫脹,灌入巨量的海水。
酒樓下方,吃紅眼的管據大快朵頤,忽的墮入深海之中, 鬼力被銷蝕。
他異常驚恐,一旦失去了鬼力,他立即就會被這海水殺死。
“是源頭……”
他試圖掙扎,腦海裡昏昏沉沉的,慢慢的閉上了雙眼,深海中,一隻蒼青色的手抓向他……
滋滋……
兩人的身體仿佛被硫酸溶解一樣,無力掙扎。
房湖看著柳弦:“別了,來世再做好兄弟。”
柳弦一口咬破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大腦清醒,吼道:“別消沉,這肯定不是真正的深海,應該是一種幻境,類似於海市蜃樓。”
“那該怎麽辦?”房湖問。
“賭一把,”柳弦道:“你進入我的身體,我催動更強的鬼音。”
房湖猶豫:“這樣行不行?萬一你……”
“來不及了,快點。”
房湖咬咬牙,化作一道黑氣射入柳弦體內。
柳弦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身體仿佛被撐爆一樣。
他提起簫,將自身鬼音催到最大程度。
一具鬼影從柳弦喉嚨中鑽出,張嘴大叫。
嗡!
恐怖的音波肆虐開來,橫掃八方。
啊!
深海幻境如鏡面般破碎,兩人跌倒在地上。
柳弦趴在地上,見一張蒼青的魚皮往樓下逃去,當即起身衝了下去。
蒼青魚皮跑到樓下,來到管據身旁,正想撲上去。
咻!
銀色的眼鏡從身後射來,洞穿魚皮。
魚皮倒地,撲騰兩下,冒出絲絲白氣,便不再動彈。
“終於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