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平靜清澈,近百年的時光之中,這條河溫婉如婦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麽決口改道之類的事宜。
但是,楊車兒很清楚唐河並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婦人,而是一頭被以無窮鎖鏈困在原地的惡獸。
鎖鏈便是唐堤。
一旦毀堤決口,唐河這頭噬人惡獸會讓整個唐州變成人間地獄。
“唉!”
望著波光粼粼,平靜似鏡的唐河,楊車兒深深的歎了口氣。
不久,楊車兒面容之上的憂慮矛盾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雄毅威武。
唐河什麽的,先放在後面。
現在的他得以最強的姿態出現在每一位青炎軍士卒的面前。
他是青炎軍的軍中之膽。
若是讓士卒看到其整日裡唉聲歎氣,矛盾彷徨,那勢必會影響軍心士氣。
此刻,唐河北岸。
一萬兩千名身著戎裝的青炎州兵背河列陣。
每一名州兵的眼神之中都寫滿了決絕。
所有人都很清楚背河列陣意味著什麽。
但是,他們沒有選擇。
因為他們的身後就是他們的田宅妻妾,兒女子孫。
州兵皆以一丈來長的木杆長槍為武器。
雖說州兵都修為不精,或乾脆就沒有修為,但是,他們以長槍為武器,並結成整齊的陣型過後,還是具備一定的戰鬥力的。
“嘶,嘶,嘶!”
萬余名青炎重騎兵結成了龐大至極的重騎兵戰陣。
一匹匹精壯威武的戰馬在陣列之中不斷長嘶嚎叫。
為這片戰場平添了幾分蒼涼之色。
這萬名青炎重騎兵是青炎軍僅剩的萬名牙軍了。
重甲裹身,以精鐵騎槍為武器,集群衝鋒之時,他們能撕裂大部分同等階的步兵陣型。
身著黑色戰甲,手持一柄森寒長刀的楊車兒神色如往常一般縱馬出現在了萬軍陣前。
他乃軍中之膽!
臨戰,自然得為所有人先。
“將軍,親衛營和州兵輕騎軍皆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抵達草木川。”
一名自北方飛馳而來的哨騎神色嚴肅的向楊車兒稟報前方軍情。
“嗯!”
楊車兒緩緩點頭,緊接著望著蒼涼無垠的北方道:“告訴楊啟,能戰則戰,不能戰則引軍至我處,而後,調轉馬頭配合重騎軍攻擊秦軍。”
楊啟是楊車兒的族子。
於青炎鎮中素有勇名。
年不過而立,便做到了親軍統領,執掌兩千名精銳親軍。
此番,也是他自動請纓,領親軍,輕騎軍至草木川迎擊秦軍。
“遵命!”
哨騎躬身應命,而後翻身上馬,向著草木川疾馳而去。
……………
草木川。
水草豐盛,鬱鬱蔥蔥。
一條溫婉小河縱貫其中。
八千名持弓攜刀的青炎輕騎此刻皆於河畔嚴陣以待。
青炎輕騎,人馬俱不著甲,以戰弓彎刀為武器,具備一定的衝擊力。
有兩千騎人馬皆覆重甲的重型騎兵位於八千輕騎兵的後方。
他們是青炎親衛重騎。
每一名親衛重騎兵都具備至少後天巔峰的實力,先天境於其中毫不起眼。
所乘戰馬乃是金國名馬――大良,這種戰馬比尋常戰馬高上一頭還要多,性情暴躁凶悍,體力充沛。
於其身上附著重型馬甲過後,其便如一頭鋼鐵戰駒一般,威武強悍。
親衛重騎兵著重型甲胄,面覆鐵簾,以丈余長的重型騎槍為武器。
重騎兵比輕騎兵金貴得多。
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由輕騎兵擾亂敵方陣型,而後重騎跟進,以無與倫比的衝擊力將敵人碾碎。
楊啟身材健碩,面色清冷,雙眸宛如虎目,其內精光熾烈。
其著純白戰甲,後披純色披風,以一杆七尺來長的銀槍為武器。
“統領,秦軍已經進入草木川,距離我軍已不過數裡之遙了。”
一名氣喘籲籲的哨騎兵將秦軍逐漸逼近的消息傳達給了楊啟。
“終於是來了。”
“我要好生領教一下號稱南域第一強兵的秦軍!”
由於陳國北方四鎮對秦國是屢戰屢敗,這些失敗者顧忌自己顏面便大肆吹捧秦軍的戰鬥力。
故秦軍於陳國北方四鎮之中有著南域第一強兵的美名。
楊啟的面容之上並沒有多少畏懼之色,有的只是躍躍欲試。
年輕人總是無所畏懼的。
“趁現在秦軍還未結陣,命令輕騎軍即刻向秦軍發動進攻!”
行軍之中的敵人是很脆弱的。
一般的軍隊,在沒有結成軍陣的情況下,很容易就會被一擊而潰。
自幼通讀兵書的楊啟自然明白這個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道理。
“遵軍令!”
聞聽到命令過後,哨騎兵神色一正,珍重接令。
很快, 其便如一道利箭般射向了輕騎軍所在方位。
“輕騎軍發動進攻過後,無論勝敗,親衛重騎都必須即刻跟進,就是踩著輕騎軍的屍體,也要不停的進攻。”
楊啟的神色格外堅定。
此戰,不勝便死。
兩千余名親衛重騎兵受他感染,皆變得無比堅定。
戰意亦隨之沸騰。
半柱香過後。
八千名抽出雪亮彎刀的青炎輕騎兵便如衝破堤壩的洪水一般於一片坦途的草木川上極速推進。
草木搖落,地勢震動。
雪亮的彎刀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寒光。
數裡的距離於全速前進的輕騎而言不過就是幾馬鞭子的事罷了。
很快,這八千勢如洪水般的輕騎兵便映入了強弩將軍曹仁的視野之中。
對此,他並不驚慌,其面容之上的神色甚至都沒有一絲絲的變化。
“傳我軍令,令三千血靈武士組成防禦陣型,所有英招重弓手就地向敵方輕騎兵發動攻擊!”
神魔軍隊執行命令的效率是極其快讀的。
幾乎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曹仁的軍令便準確無疑的傳達到了每一名神魔軍卒的耳中。
三千名著血色重型甲胄的血靈武士神色冷漠的就地結成了防禦陣型。
所謂防禦陣型,便是組成一個簡易的多層橫列陣型。
以一層層的橫列減緩敵方輕騎兵的衝擊力。
不過,在場的每一名秦軍士卒都很懷疑這些孱弱至極的敵方輕騎兵能不能突破第一層的橫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