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知歷史的林義哲清楚地記得,第一位獲得胸罩專利和成批量縫製胸罩的人申請到專利權時,生產了幾百個胸罩,但是因不擅營銷而無人問津。後來擁有專利者把這項專利賣給了一家生產緊身衣的公司,僅得到了15000美元現金。而後來有人為其專門算過經濟帳,光這項專利就損失了1500萬美元! 要是自己注冊了專利,然後好好經營一番的話,那可是財源滾滾啊!
“鯤宇又在想什麽?”陳婉看到林義哲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出神,含羞帶笑地推了他一下,問道。
“這衣服婉兒穿著如此好看,我都看不夠。”林義哲笑著說道。
“這類衣服,只要是纖細些的女子,穿著都會好看。”陳婉說道,“趕明兒我叫彩玥來,照著樣式,也做一件,她穿了也定當好看。”
“對了,我記得婉兒說過,嬸娘可是美貌的洋女子。那麽婉兒覺得,嬸娘會不會喜歡這類衣服?”林義哲驀然想起陳婉之前提到的那位和陳家聯姻的羅特希爾德家族的奇女子,立刻問道。
“嬸娘的腰肢兒本就極美,肌膚又白嫩,這衣服嬸娘要是穿了,鐵定要把小叔叔迷死。”陳婉捂著嘴笑了起來,使勁地點著頭,“嬸娘不消說,一定喜歡,婉兒得給嬸娘也做一件送去。”
“婉兒不妨和彩玥多做幾件,會有大用處的。”林義哲的心裡已然有了主意。
“正好那胡光墉的宅子姑父給了咱們,到時婉兒專辟一室,和彩玥琢磨多裁些新樣兒出來。”陳婉開心地說道。
白天的時候,沈葆楨已經告訴林義哲,準備把原來胡雪岩住的原屬船政的宅子給他們小夫妻倆住,畢竟他們小兩口也已經等於獨立門戶了。
“胡光墉要是知道他修和宅子歸了咱們,非氣死不可。”林義哲想象著胡雪岩得知這個消息後的表情,心裡也是感到分外的痛快。
但想到發生在這所宅子裡的事,林義哲的眉頭又不自覺的掠過一絲陰影。
幾天后,胡雪岩和周開錫交卸完畢,便自動搬出了原來船政分配給他的宅院,先移居到了“阜康錢莊”中。而就在這一天,林義哲早早的便和徐潤一道來到了這所大宅子當中。
此時宅院之中已然是人去屋空,院內原有的各種陳設也都搬得精光,看到後院花院翻倒的石桌和石鼓,林義哲在心裡暗暗冷笑不已。
現在的胡雪岩,也只有在這塊兒找找自己的麻煩了。
此時林義哲無心去計較這些小事,他帶著徐潤徑直向後院走去。
“那一日隨沈大人來此,就覺得此處有些古怪,如果我猜的不錯,此處當是他侮辱良家女子的秘密所在。”林義哲指著一座小屋,對徐潤說道,“當日未能進入,今日此宅已經騰出來了,是以一早便邀先生過來看看。”
徐潤聽了林義哲的話,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他看著小屋緊閉的房門,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向前,伸出雙手,推開了門,進了屋子。
此時屋內已然變得空空蕩蕩,所有的家具和陳設都已經不見。
徐潤怔怔地站在那裡,四下望去,什麽也沒有發現,不由得悵然若失,流下淚來。
“我適才勸先生不要來,就是怕先生觸景生情。”林義哲在徐潤身後說道,“先生身子還未完全複原,切莫過於悲傷。”
“沒事,我這把老骨頭還挺得住。”徐潤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嘶聲道。
“我仔細觀察過胡宅,胡某據稱有十三房妾室,但這院子裡卻共有十四處庭院,而多出的這一處,最為隱秘,外圍又有專人把守,禁止出入。”林義哲想要讓徐潤從悲傷中轉移出來,便和他說起了自己的分析結果,“事有反常必為妖,所以,若是我猜的不錯,胡某的罪惡勾當,便是在此處做的。”
“可惜罪證已然被他全部消滅了。”徐潤歎息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總還是會留下些蛛絲馬跡的。”林義哲說著,掏出一個放大鏡,借著門外射進來的陽光,蹲在地板上仔細搜尋起來。
徐潤有些驚訝地看著林義哲,他實在是無法想象,眼前的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麽會懂得這麽多。
過了好一會兒,林義哲在一處角落停了下來。
“先生請過來,看這裡。”林義哲說道。
徐潤快步來到林義哲身邊蹲下,林義哲將手中的放大鏡遞給了徐潤,指著木質地板上的一片略帶烏色的汙跡說道:“這便是血浸過的痕跡,雖然經過反覆刷洗,血跡已然被衝掉,但因當時血流過猛,血已經滲入木板紋理之內,無法徹底消除,才會有此等痕跡。”
徐潤死死地盯著放大鏡,眼中雖然沒有再流淚,但他的手卻一直在抖。
“我一會兒便叫人將這塊地板取下留存,將來總會用得著的。”
林義哲輕輕握住老人拿放大鏡的手,將放大鏡取下,扶起了老人,“先生切莫哀傷,留此有用之身,以待將來。”林義哲又勸道。
徐潤強忍悲傷,握了握林義哲的手,點了點頭。
林義哲和徐潤起身來到門前,門外的一輪晴日漸漸高升,將這一老一少二人的身影沐浴在一片金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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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隊長長的馬車組成的車隊正蜿蜒向前,一輛馬車上,胡雪岩向窗外望去,看著金輝之中的福州城和遠處的碧海藍天,心中猶自忿忿不已。
“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林家豎子!我胡光墉不報此辱,誓不為人!”
在徐潤以“縱仆行凶”將胡雪岩告官後,官府受理了此案,行凶之惡仆馬勝侯已經被官府收押,官府搜捕其同夥未得,便將馬勝侯定了死罪,報刑部備秋後斬決。並判胡雪岩賠償徐潤診傷費用白銀一千兩。消息傳出後,胡雪岩知道自己已經沒法子再在福州城呆下去了,但他也不想去西北投奔左宗棠,因而最後決定還是回杭州老家。
昨日他已命人將自己的書信送往左宗棠行轅,雖然知道書信往返耗費時日,很可能等到書信到了左宗棠手中,事情已然無法挽回,但他仍然抱著一線希望。
船政衙署內,沈葆楨正在伏案寫著奏章,向朝廷匯報船政的進展,在奏章中,他吸取了上次江岸垮塌事件時的教訓,並未過多提及胡雪岩因縱仆行凶激起民憤而去職一事。
“……以造船之樞紐,不在運鑿揮椎,而在畫圖定式。中國匠人多目不知書,且各事其事,恐他日船成,未必能悉全船之騁,故特開畫館二處,擇聰慧少年通繪事者教之,一學船圖,一學機器,圖庶久久貫通,不至逐末遺本,又以船台船身所需鐵葉釘鐶甚夥,萬難待鐵廠之成,不得不先兩區俾隨時打造,於是有小鐵廠之設,春閑多雨,恐停工廢日,不得不先事圖維,於是有附近船台搭板棚之舉,搗和石灰,錘鑿石版,恐其散漫無稽,致滋偷惰,於是有附近外國棧房搭板棚之舉,此隨時相機酌量辦理之情形也,臣維輪船之製雖屬奇,而詳察洋匠所造,累黍皆依準繩,苟竭中國之聰明,諒不難於取法。惟是工煩費重,厥有數難,海濱土狹水寬,列數千萬斤之機器於一隅,已不勝為患,若機器一動,雷馳霆擊,尤虞內重外輕,必周圍累巨石為堤,方臻鞏固,而各廠急需之石,招匠廣采,方日不給,石堤所需, 更難計數,不得不俟諸春末夏初,今春正月,風怒潮激,不時衝齧,所幸廠址已換,有巨山為之阻擋,廠區無虞,然台風牽倒下遊民房,聲震如雷,民多受害。為保萬全,不得不預先護以巨樁,然一勞永逸,則石堤終非可緩之圖。”
“目前石匠居奇,冀徼高價,縱之則玩,急之則逃,不得不略示羈縻,為招徠地步,此需石之難也;鐵廠初基,取材最巨,尚有柁廠模廠纜廠等十余處,梁棟大必數圍,近水之區,萬難中選,深岩邃谷,輦致一枝,費既不貲,動淹旬月,取之立竭,而待之甚殷,此需木之難也……要工所系,臣不敢浪費以糜帑金,亦可敢惜費以誤大局,不敢作威以失眾望,亦何敢姑息以媚俗情,所幸我皇上至誠格天,自去年冬月以來,雨少晴多,既無損於農田,而趨事赴功,得以日新月異。……臣事事務求精詳,絕不徇庇其下,如監工貝錦達辦事遲緩,匠首布愛德負氣陵人,福建補用道胡光墉禦下不嚴致生民憤,皆立與驅斥罷退,所以中外工匠,鹹恪遵約束,盡心教導,不致滋生事端,在事員紳,仰體宵旰之勤,沐雨櫛風,昕宵匪閑,天心若此,人心若此,庶幾可望有成,謹將造船興工日期並一切情形,由驛四百裡具奏……”
為了防止象上回那樣的出現“授人以柄”的事,沈葆楨寫好了奏折之後,還是請林普晴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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