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
東南方向,天際忽然風雲變色,電閃不斷。
喧鬧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全都像鴨子一樣伸長了脖子望向東南方向。
秦源下意識釋放出神念。
剛離開身體不到一尺就收了回來。
好奇心害死苟子。
切記切記。
誰知道對方是不是比自己強大的存在?
誰知道附近有沒有潛藏著不弱自己的存在。
肉眼最多可以看到一百裡外的閃電,也就是說,對方在一百裡外個屁呀,根據常識,閃電最長可以有一千多裡。
也就是說,對方很有可能在千裡之外的海面上。
這年頭能在海面上渡劫的都不是凡物。
秦源更加謹慎小心了。
“以後大家恐怕要被雷電吵死”
林東則開玩笑道。
引得眾人大笑起來。
按照林東則的人人如龍,一年到頭都不會缺少雷電。
過了好一陣,天劫也沒有結束的意思。
這是個好兆頭,不久前(秦源早就沒有時間概念了),鄭三發入主京城,也有人渡劫,沒一會兒就身死道消了。
“自古以來,取得天下,沒有不慶功的,今日,我要與大家在皇城之中慶功。”
林東則說道。
下一刻,皇城的城門全部打開。
啊這……
雖然皇帝早就沒了,但皇城對大家來說一直都是尊貴、神秘的地方。
猶豫了一陣,一波膽大的人進去了。
然後,十幾萬,秦源也不知道多少人了。
相繼走了進去。
跟著進去的秦源不斷聽到驚歎聲。
說白了就跟他前世出去旅遊一樣。
從一個自己活膩了的地方,到一個別人活膩了的地方。
稀奇。
“孟德”
一個聲音響起。
秦源一怔。
隨即反應過來,叫的是自己。
扭頭看去。
是圓潤了一圈的楊友麒。
這小子潤到西州的這些日子。
肯定沒少吃肉夾饃、羊肉泡饃、臊子面。
咦,楊友麒一直掛在腰間的荷包不見了。
秦源笑道:“荷包送姑娘了”
在京城荷包經常被當做定情之物。
“不是,我適才進城的時候遇到一家人回家沒有盤纏,就把荷包裡的錢連帶荷包都送給他們了”
楊友麒說道。
“是不是一家三口人?夫妻缺胳膊斷腿,孩子缺一隻眼。”
“你怎麽知道?”
秦源笑道:“那家人就住在我隔壁,家裡趁大幾千兩銀子。夫妻缺胳膊斷腿是放高利貸逼得人家破人亡被砍得,孩子是放火燒別人鋪子被店鋪老板戳瞎的。”
不管哪個世界,都是傻子太多,聰明人都不夠用。
“原來是騙子”
“人家也沒騙你,確實回家了”
秦源說完,不厚道的大笑了起來。
楊友麒氣得臉通紅,渾身發抖。
“我要去找他們算帳”
“不急一時”
秦源拉住他的袖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回欽天監啊”
“你不害怕被當成監正余孽?”
秦源驚訝道。
要知道,楊友麒可是監正的記名弟子。
楊友麒皺眉反問:“我沒煉過那些傷天害理的道兵,為何要怕?”
這真的是老楊家的種?
秦源笑笑,
沒有說話。 “有話改天說,我去找他們算帳”
楊友麒說完就氣衝衝的走了。
這家人騙誰不好,騙老實人。
老實人發起火來,可是很可……呃,好像也可怕不了哪去。
老實人,唉!
接下來,秦源和大家一起體驗坐龍椅,去煤山老歪脖子樹下看不知道誰放上去的吊繩(秦叔爺才沒那麽二,秦叔爺直接上去體驗了一下吊繩),逛了一趟禦花園,去後海劃了會兒船,又體驗了經典的渾朝皇帝落水。
就到飯點了。
秦叔爺一向不會委屈自己肚子。
突然有點想吃驢肉。
為什麽會有一絲負罪感?
啊,想起來了。
我的驢是絕食死的。
正打算離開。
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
“秦記錄”
林東則驚喜道。
在京城給林東則留下比較深刻印象的人裡,秦源算一個。
雖然很多年沒見了。
雖然模樣比之前年輕了一些。
林東則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在下叫秦操,字孟德,秦記錄是在下的祖父。”
秦源不慌不忙的糾正道。
這些年,他不是沒被認錯過,試探過。
早就習慣了。
“秦操?”
林東則仔細打量秦源。
確實不太一樣,五官比秦記錄稍遜一些。
個子矮了一些。
氣機截然不同,明顯比秦記錄強一些。
“令祖還好嗎?”
“祖父在鄭三發發動京城之變那年就過世了”
共治十七年,鄭三發發兵突襲大同軍,被稱為京城之變。
林東則有些遺憾。
他還想和秦源敘敘舊。
順便讓秦源再記錄一次。
“對了,這是令祖父借給我的錢”
林東則從氣海裡取出三百兩銀子。
錢?
秦源用了不到一秒鍾,就想起了給林東則三百兩銀子作為新婚賀禮的事。
只要和錢有關系,秦叔爺的記性一向很好。
“哦”
秦源毫不客氣的接過。
倒是讓林東則有點驚訝。
沉默了一會兒。
林東則沒話找話。
“我記得你家的桃樹長得特別高大,比很多我在南方見到的都高大。”
“桃樹已經死了,現在是棗樹。”
林東則感歎道:“物是人非”
“是物非人非”
秦源糾正。
林東則微微一愣,笑著點頭:“沒錯,是物非人非”
其實是物非人是。
秦源在心裡說了一句。
林東則不知道秦源的心裡話,不然一定吐槽,你擱這跟我繞口令呢。
“你現在在何處任職?”
“欽天監,望氣科的令史,我沒乾過傷天害理的事。”
秦源一副怕事小人物的嘴臉。
這一點和秦記錄倒是挺像。
林東則暗道。
沉默了一陣,林東則說:“欽天監不能空著,你是否願意擔任監正一職?”
讓秦源當監正也是無奈之舉。
欽天監的人,要麽是罄竹難書的方士。
要麽是小蝦米。
“沒興趣”
秦源回答的很乾脆。
當監正哪有當令史舒服。
想乾就乾活,不想乾活,就去幹……
林東則笑了起來。
這個秦操和當年的秦記錄實在太像了。
要不是兩人明顯不一樣,他有點懷疑兩人是同一個人。
突然,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秦記錄?”
秦源沒有任何反應。
小樣,我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都多,跟我玩心眼。
一秒鍾過去。
“在下是令史”
秦源糾正道。
林東則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看來這人確實不是秦記錄。
“我向您推薦一個人”
“誰?”
“楊友麒,楊虎禪的孫子,職位比我高一階,修為比我高,人品堅挺,從未害過人。”
反而經常被別人害。
秦源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行”
林東則說罷,看向一個方向,眼神變得非常銳利。
秦源佯作不解的看過去。
下一刻,一個聲音傳來:“元戎,有蠱族使者,五禽仙人使者求見”
元戎,即統帥。
“你覺得該如何做?”
林東則看向秦源。
這種大事幹嘛問我一個小人物。
“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秦源說了句等於沒說的話。
林東則暢快的笑了。
這個秦操比他祖父有意思多了。
“你們聽到了嗎,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林東則冰冷的話音落下。
遠處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不過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出手的大同軍實在是太多了。
秦源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兩萬人。
平均六百個打一個。
葉問來了都是搖著頭走的。
“我還有事”
“元戎慢走”
秦源拱手。
林東則走後,秦源皺起了眉頭。
這下等於和五禽仙人、蠱族撕破臉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