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著面的秦源從一旁的林子裡走了出來。
“還好你剛才沒動手”
“我不怕死”
會錯了意的漢子不悅的說道。
要不是這人插手,他已經動手了。
“不是怕死的問題,是你根本成功不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
漢子不解道。
英雄都有一個缺陷,腦子不太靈活,遇到事情只會蠻乾。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俞賢常去的地方,不過你得把你縮骨易容的本事教給我。”
秦源說完,瞅了一眼漢子鼓鼓囊囊的背包:“還有包裡的金銀,反正你也用不到了。”
漢子嘴角一抽,這家夥到底是幫自己的,還是打劫的。
“在下黃蓮教朱紅燈,敢問閣下是?”
朱紅燈,黃蓮教的大護法。
不是說被俞賢殺死了嗎。
當官的話,果然嘴裡沒一句真話。
“原來是黃蓮教大護法當面,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秦源剛說完,朱紅燈就十二級狂風一樣衝了過來。
砰!
撞在一道厚實的氣牆上的朱紅燈,暈乎乎的倒了下去。
過了好一陣,朱紅燈才爬起來,敬畏的看著秦源。
真氣化牆,只有大宗師才有的本事。
“還要試嘛?”
“不用了”朱紅燈搖頭,恭恭敬敬的掏出一本書,和包裡的金銀一起放下。
“我聽一個朋友說,俞賢最近經常去胭脂胡同,鳳來樓,找春華姑娘。”
“前輩,您說的這個朋友不會是您自己吧?”
朱紅燈小聲道。
“咳咳……”
英雄還一個缺點,不會說話。
“多謝前輩”
朱紅燈趕緊拱手離開。
走了沒幾步,又返回跪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頭。
“還有什麽事?”
秦源突然有點後悔多管閑事了。
“將來若是黃蓮教遭了滅頂之災,前輩又碰巧遇到落難的教眾,勞煩搭救一二。”
害怕秦源,不答應,他又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
“這是白銀兩萬五千兩”
乾宗教就是撈錢快。
秦源都有點想弄個宗教玩玩了。
“遇到的話,我會出手的”
朱紅燈又重重的磕了幾頭,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源脫掉外袍裹著書本和金銀,飛奔二十裡外,確定沒人跟蹤,把東西放下,撿起一根樹枝,小心的一頁一頁戳開,記住後,用掌風擊碎。
來到河邊,弄了一條魚,一個小水窪,將金銀放進去,過了一陣,沒見到魚有任何反應。
又抓來一隻蟲子,放在銀票等了片刻,也沒有中毒。
秦源還是不放心。
重新用外袍裹著金銀。
易容一番後,分別在幾個錢莊裡。換了銀票,金票,才徹底放下心來。
夜晚。
車水馬龍,紅袖飄搖的胭脂胡同。
鳳來樓。
春華姑娘的房間。
飄蕩著石楠花的味道。
剛剛埋頭苦乾完,滿頭大汗的俞賢趴著歇息。
一個又一個小廝往房間裡的大木桶之中倒熱水。
俞大人有個習慣,完事後洗澡。
過了一陣。
“大人,好了”
俞賢閉著眼睛嗯了一聲,正要起身。
一記凌厲的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腦袋上,當場開花。
俞賢一身七品的身手,
根本沒來得及使出來就死了。 最後的念頭是,他娘的,殺我的是誰?
“兄弟姐妹們,俺朱紅燈給你們報仇了”
砰砰砰……
一群外家功高手衝進來,頃刻間就格殺了行凶的朱紅燈。
與此同時。
中和戲園。
台上正在唱《專諸刺王僚》。
下面,坐滿了不同行業的閑人,一邊悠閑的嗑瓜子,一邊叫好。
賣東西的小販,不斷穿梭其間,售賣東西,像一隻隻辛勤的小蜜蜂。
濃鬱的古代氣息撲面而來。
秦源找了一個不太起眼的地方坐下。
安安靜靜的聽戲。
作為一個現代人,戲曲這東西,一開始他是真聽不來。
時間久了,才慢慢品出味來。
“客官,看小書嗎?”
秦源以為是賣書的。
扭頭一看,是賣小報的。
小報這東西一點也不新鮮,原時空宋朝就有。
奸相蔡京還因為被無良小報編排,不得不出來解釋。
秦源一看,居然是自己已經抄完本了的《射雕英雄傳》。
賣盜版賣給作者。
也是沒誰了。
秦源臉一黑:“不要”
賣小報的孩童嘴一癟,委屈的走了。
不要就不要,凶什麽凶。
“遠達,你也喜歡聽仇月祥的戲”
李光乾不知道怎麽就冒了出來。
這老哥,仿佛哪裡都有他。
“是啊,仇月祥的老生京城第一”
秦源誇讚道。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一點也聽不下去戲。
覺得吵鬧。
聽久了,就迷上了。
兩人聊了一陣,幾個打鬧的孩童經過。
很有趣。
“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我幫你介紹一個,我妻妹溫柔可人,知書達理。”
李光乾沒說完就被秦源打斷了。
“不行,不行,我流連花叢,配不上令妻妹。”
秦源趕緊拒絕。
朝夕相處,對方只要不是傻子都會發現他的異常。
而且他這人很專一,永遠隻喜歡十八歲的。
“不是我說你,把錢都花在姐兒身上,姐兒還能幫你生兒子不成。”
李光乾痛心疾首的說道。
李光乾不理解秦源。
秦源也不理解李光乾。
除了,秦源長生,李光乾短生。
還有兩人不是一個文明下的產物。
李光乾是農業文明的人,農業文明的統治者玩的用婚姻,家庭捆綁男性,限制女性性自由,男人生孩子的欲望很強烈。
秦源是工業文明的人,工業文明的統治者,佔有世界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財富,人均負債不知多少個w的牛馬,根本沒有繁殖的欲望。
聽完戲出來。
“我買了個實缺縣令”
李光乾平靜的說道。
秦源吃了一驚。
買實缺縣令可要不少錢。
看不出來李光乾不聲不響的家裡挺有錢啊。
“咳咳,丈人的錢”
李光乾有點尷尬的解釋道。
男人吃軟飯,說出去總歸不好聽。
“原來是泰山之力”
秦源恍然。
能吃軟飯也是一種本事。
很多人想吃還吃不上呢。
比如那些看書不追讀, 不投票的讀者。
“什麽時候走?”
“就這幾天,突然有點舍不得大家了”
李光乾有點傷感的說道。
人是群居的動物,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很容易不想動。
“過些日子你就不這麽想了”
秦源笑著說道。
上輩子每次到畢業季,各種不舍得。
時間一長,幾把誰啊。
人是群居的動物,也是健忘的動物。
李光乾點點頭,揮了一下手,“走了”
“等一下”
“呃?”
走了幾步的李光乾回過頭,“你也想吃軟飯了?”
“不是”秦源黑著臉說道。
“那你叫住我幹什麽?”
“我們是友人嘛?”
“是”
“借我點錢財?”
“你再說一遍”
“借我點錢財”
“上一句”
“我們是友人嘛?”
“不是,哈哈哈哈”
李光乾笑完,掏出一疊仿佛能反光的銀票。
秦源擺手道:“和你開個玩笑”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李光乾的身影越行越遠。
蕭瑟秋風之中,秦源木然站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切都隨風。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誰能與我生死與共。
幾天后,李光乾走了。
估計這輩子不會再見了。
除了這年月交通不便,李光乾的身體也不行。
撐死再活十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