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以可手中的符紙在這扇門前的時候,已經是完全扭曲了它舊黃色的身形,近乎螺旋的指向那扇病房門。
見狀,墨以可將符紙朝向那扇門,符紙舒展開了身形,平平的指向房間門內。
三人的視線迅速地相互交接一下之後,雲天璃拿出那支烏黑發亮的鋼筆,迅速刷刷地在筆記本上寫上了幾字。寫完之後,她撕下這一頁紙,將它往門上輕輕一拍。
和之前使用的便簽紙不一樣,紙張雖然背後沒有膠水,但依舊貼在了門上,而且沒有像便簽紙那樣消失。
這張紙帶著清晰的內容,貼在了門上。
雲天璃後退幾步,和隊友點了點頭,隨後往左邊走了兩步,對著門左邊的一處白牆摸索而去。沒有多余的語言和動作,她動作非常迅速。僅僅是兩個呼吸之間,她就在那塊白牆處摸索到了門把手一樣的東西,隨後,她把門把手下壓,推開了什麽東西。
白牆依舊沒有變化,雲天璃向隊友豎起了大拇指之後,直直地往白牆之中走去。
她沒有撞到任何東西,整個身子像是遊戲裡頭人物穿模一般走進了那塊白牆。
在觀察到雲天璃信號之時,林雲和墨以可也跟在她身後,穿進了那塊白牆。
後邊一直飄著的樂時琴雖然也沒太明白林雲他們的各個眼神是什麽意思,但是畢竟自己不能離林雲太遠,自己也是跟著穿牆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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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聽完了林心瑩憂心忡忡的話之後,紙鏡和右極也不由得為林雲等人擔心起來。
李昂斯不知是性格使然還是如何,倒是顯得沒那麽嚴肅和緊張。
“不過心瑩姐,說起來你好像知道的事情確實不少啊,在你在英格蘭特也有做著類似龍國靈異偵探的事情嗎?”李昂斯開口問道。
這樣的話題又讓紙鏡和右極在略微的恐懼和緊張中,對於林心瑩的另一重身份好奇了起來。
林心瑩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少見的愣了一愣。
“呃......心瑩姐?”李昂斯略微歪頭,眼瞳之中閃爍著微妙的光芒。
林心瑩回過神來,微笑回答:“......差不多吧。”
紙鏡眼裡也閃著興奮的小星星,雙手拍著林心瑩的肩膀問道:“和林雲說的‘魔術師’有什麽關聯嗎?這麽久了,我都不知道你還會魔法誒!”
林心瑩皺眉苦笑著稍稍推開了紙鏡熱情的雙臂,說道:“喂喂喂,現在可不是聊這些的時候,而且說來話長啊,等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慢慢說吧。”
“噢——”紙鏡故作懊惱的收回了雙臂。
“呃......現在我們就等著嗎?”右極左顧右盼,顯得還是有些緊張。
除了說話聲音,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的環境,對於住院部來說,對於需要休息的病人來說肯定是好事。
但是......對於有一半是在體驗恐怖片的普通人來說,就算是陽光明媚,此處還是過於寂靜了。
林心瑩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拿起了短木杖,回答道:“做好心理準備吧,惡靈的反撲應該也快了。”
“嗯。”紙鏡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不過今天自從上了地鐵看到那條短信之後,她也就一直神經緊繃,沒怎麽放松下來過。
說話聲平息下來後,周圍依然寂靜無聲。
過了幾秒,林心瑩變得神情嚴肅起來。
“來了!”
隨著林心瑩的提醒,
紙鏡也慌慌張張的四處看去。 在視線上數不清的魔法陣此刻一同顯現,比方才刻畫時,現在那些魔法陣閃著無比耀眼的紅色光芒,刺得她根本睜不開眼睛。
林心瑩對於這樣的情況也有些始料不及,她連忙揮動短杖,想要驅散突襲而來的這股力量。
可就在她剛有抬手動作的時候,魔法陣的紅光已經暗淡下去,周圍的景色也已經恢復如初。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給人的感覺就都只是一道紅光一閃,沒有任何更多的反應時間。
不過......
“紙老師怎麽不見了?!”李昂斯看著原本紙鏡站立的地方,焦急地驚呼出聲。
在原本紙鏡站立的地方,現在什麽也沒有,唯一有變化的,就是在紙鏡周圍已經完全黯淡下去,並沒有和周圍景色融為一體的魔法陣。
“這......怎麽回事?”右極也顯得有些慌張。
在三個人的眼前,在重重魔法陣的包圍之下,惡靈上演了一場魔術一般的大變活人!
林心瑩皺起眉頭,推開了通往走廊的防火門。
不過她看到的,也只有醫院的走廊,這樣的景色沒有更多的變化。
接著,她又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那些“殘留”的魔法陣,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空間防禦性符文在這兩秒的時間破損了?”林心瑩輕咬著嘴唇,輕聲自語道,“那個惡靈......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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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光閃爍之後,紙鏡慢慢地睜開眼睛。
周圍的景色已經不複存在,她正站在摩天大樓包圍的,車流湧動的十字路口的斑馬線上。
此時正是綠燈。各式各樣的人從她兩邊走過,不過多數是穿著白襯衫打領帶的上班族,有一部分正微低著頭匆匆趕路,還有一些在提著公文包打著電話。
紙鏡僅僅是稍微愣了一下,理清楚了一下此前尚有記憶的狀況,就跟著人流開始過馬路。
“我該說我稍微習慣一點了嗎......”紙鏡吐槽著,順便抬袖子低頭,看了看自身的穿著。
她此刻正提著一個閃著不少光點的包包,穿著一身她說不出名字的衣裙搭配,大概是時尚雜志上才能看到的那種。
修的不錯的長指甲上塗著粉色的指甲油,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同時她還感覺路相當不好走,似乎是穿著的鞋子的問題。好不容易走過馬路之後,她才看清了在人群中沒看到的自己腳上,是穿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信號燈轉換,車流開始湧動,紙鏡對著馬路對面——這看起來是個購物中心——櫥窗的玻璃照了照,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除了臉是我自己的,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像是我自己,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人。”
好看是歸好看,但,如此青春靚麗,引人矚目的裝扮,讓紙鏡的眼神和內心自我評價的聲音都快死掉了。
神經質的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周圍人似乎都行跡匆匆,無暇顧及自己之後,紙鏡輕輕歎了口氣,開始仔細觀察起了周圍的景色。
周圍看起來就是正常的都市,正常喧鬧的街道,無論怎麽看,都和“幻境”一詞毫無關聯。
“......這樣逼真的場景裡面,真的會搞不清楚是幻境還是真實的——雖然我已經搞不清楚了。”
在紙鏡的自言自語之中,十字路口密密麻麻的人流被閃爍的信號燈隔斷,車流開始湧動。
“我該怎麽辦呢......之前還有林心瑩和林雲那小三隻,現在我只能靠自己了嗎?”紙鏡哭喪著臉,下意識的想要抬手撓頭,但是手上的重量提醒了她,沒有讓她做出這個動作。
這也讓紙鏡意識到了她平時不太會用的一個東西——手上的包。
“這個包裡面有些什麽呢?”紙鏡思考著,拉開了手提包的拉鏈。
手提包拉鏈拉開,一股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還是包裡面的淡香水味蔓延上來,讓對香水並不感冒的紙鏡感到略微有些難受。
大白天的太陽此時從一片白雲後面冒出,明媚的陽光促使整日宅家的紙鏡一邊往陰涼處靠近,一邊看包裡面的東西。
“香水,財布(錢包),遮陽傘,手機,還有......”紙鏡點著包裡面的東西,最後從包的底部翻出來一張稍作折疊的紙條,“......這是,門票嗎?”
她將那折疊好的門票展開看了看。
“‘聲高四嶽’?高四嶽的演奏會門票?”紙鏡歪著頭,思考著這一她完全陌生方面的名字,繼續往下看著,“我看看啊,兩年前的10月31日——剛好整整一年。唔——下午2點於東江省大劇院,武林市舊城路39號,請著正裝前往,衣冠不整或衣著不當者恕不接待,呃。”
看到這兒,紙鏡下意識尷尬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束,隨後莫名的心安下來,把手機屏幕點亮。
鎖屏上顯示了13:10的標準北風京都時間,隨後顯示了“10月31日,星期三”和“武林市,24°C”的龍國文字字樣在時間下方。
紙鏡直接一拍腦袋。
“所謂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這樣嗎——哎喲。”
似乎是沒有仔細看路的緣故,紙鏡在和一個同她一般身高的人撞在了一塊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紙鏡慌慌忙忙地地鞠躬道歉。
“紙鏡?你為什麽會在這裡。”對方的聲音冷淡而聽不出什麽波動。
紙鏡抬頭一看,穿著卷袖黑色風衣,白色襯衫和牛仔褲,頭戴獵鹿帽的少女,不正是墨以可嗎?
不過此處——是幻境,這墨以可,有沒有可能是假的呢?
紙鏡不知為何,突然冷靜異常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接著她又意識到了下一個問題:就算意識到了,要怎麽分辨啊?
和墨以可也就是今天才認識,完全不熟......
看著沉默而有些不知所措的紙鏡, 墨以可依舊冷淡地開口道:“這裡是那個惡靈的‘領域’,因為非常危險,我需要確認你的身份。”
紙鏡莫名感覺到了一陣來自前方的寒意,勉強地笑著問道:“一般來說......怎麽確認?”
要是墨以可確認失誤的話她是不是就會直接動手了?
倒不如說,如果真的要確認,會不會是惡靈的陷阱啊?!
對付靈異事件毫無經驗的紙鏡此時陷入了一定程度的恐慌之中。
要動手吧,身為一介阿宅的她自認身體素質不如普通人的,完全沒有自信去和有靈力強化的靈異偵探們做對抗。要智鬥吧,還是那句話,身為一介阿宅作家的她自認自己也就是會紙上談兵,真要到真槍實戰裡面玩什麽大謀略——和這些身處危險之中的專業人士哪有得比啊?!
“這樣......”墨以可冷著眼看著緊張無比的紙鏡,話才說了半句,一張泛黃的符紙迅速的從她身側飛出,落在了紙鏡身上,“......檢測的。”
在符紙貼在紙鏡身上的一瞬間,一個身穿著紙鏡原來裝束的時尚女性從紙鏡站立的地方走了出來,四周觀望了一下,但是也什麽沒說,就打算急匆匆地離開。
墨以可看著那位離去的女性,僅僅是做了一個單手一抓的動作,那個女性整個人就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般,站在了原地。
紙鏡已經恢復了她原來那套的運動服裝束,此時神情裡面半是愣神半是驚歎,有些說不出話地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