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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揚漸覺身心無恙,便尋思如何向道衍法師詢問明月劍的秘密,又見法師幾日未到後院來,心中更加急切。這日,風清揚盤算著去詢問道衍法師,剛走近中間的房院,就見房門打開,屋內無人。風清揚心中好奇,便想穿過屋子去中院尋找法師。
屋子兩邊各有一個房間,兩邊房門輕掩。風清揚見房中擺設怪異,一邊是兩張六角櫃子緊靠而放,另一邊卻是兩張三角椅子分放兩邊。風清揚正在琢磨其意,忽聽左邊房中有人說話。風清揚經過氣息調養後,對細微聲音已是極為敏感。
只聽有人道:“幾番西下,並無所獲,想那雲文珠和明月劍並不在西洋,何苦還要勞師再去呢?”聲音正是道衍法師。
另一人道:“皇上終究不安,執意要令再次西下,說是一來可以探尋下落,二來可以將我大明國威遠播四海,還能帶回奇珍異寶。”
風清揚心中暗喜,不料無意間竟聽到了明月劍的消息,原來他們是要下西洋去尋找明月劍,看來明月劍不在明王朝境內。風清揚怕道衍法師發覺,便慢慢靠向後門,佯裝在那兒看院中風景。
只聽道衍法師又道:“此去人員可已選備好?”
那人道:“師父放心,人員皆已準備停當。”原來這人是三保太監鄭和,鄭和原名馬三寶,因追隨朱棣立有大功,被賜姓為鄭,鄭和拜在道衍法師名下,是道衍的佛家弟子。
道衍道:“你等出發之時,正值盛夏,恐有大風暴,沿途所經國家又多非禮儀之邦,你要多加小心。”
那人道:“師父放心,弟子已謹記在心。”
道衍道:“好!”沉默片刻,忽又道:“你此番西下,估計一年半載也難得回來,恐怕將來相聚不易,希望你多保重。”
就聽屋裡鄭和拜倒在地道:“師父您多保重,您對弟子的恩德,弟子永世難報。”風清揚聽他聲音哽咽,言辭切切,也不禁感動。
風清揚見鄭和起身,恐怕他們馬上就要出來,便趕緊走進院中。
果見道衍法師領著鄭和走入院裡。鄭和身材修長,一張國字臉,兩道劍眉,雙眼炯炯有神,頭戴烏紗官帽,身著錦緞官服,胸前繡著一隻昂頭躍步的雄獅,腰配一把鑲金彎刀,站在道衍身邊,威嚴儒雅。
道衍法師見風清揚在院中,便道:“風公子,這幾日感覺可好?”
風清揚道:“好多了,謝謝法師,這幾日不見法師,一個人正悶的慌,便來院中走走。”
道衍笑了笑,指著風清揚對鄭和道:“這是風公子。”然後指著鄭和對風清揚道:“這是鄭將軍。”
風清揚拱手道:“久聞鄭將軍大名,將軍功績舉世無雙。”
鄭和拱手道:“公子過獎了,不過是皇上的恩典和法師的指教。”
風清揚道:“將軍幾下西洋,揚我華夏威嚴,真是好生敬佩。”
鄭和道:“哪裡哪裡。”
風清揚又道:“不知將軍何日又將西下?”
鄭和看了看道衍,笑而未答。
道衍道:“風公子是朋友,也有故人之緣,但說無妨。”
鄭和便道:“下月即將西下。”
風清揚道:“好生羨慕,有機會真想隨將軍西下,去看看異域風情。”風清揚原本沒想過去往西洋,忽然想到人人都在追尋明月劍,心生好奇,不禁動了去西洋之心。
鄭和道:“不敢,一路風高浪急,沿途又多不測,
實在是不敢帶公子。” 風清揚笑道:“將軍威武神勇,能夠跟隨將軍前去增長見識,實是我心中大願。”
鄭和道:“公子說笑了,西下之行,雖有見聞,但實是凶險很多,公子不可冒險。”
風清揚道:“將軍能為國不辭艱險,我雖小民,又豈會在乎凶險。”
鄭和還欲推遲。道衍道:“鄭將軍,風公子俠骨丹心,又心意懇切,就帶上他吧,權當多一個助手。”
鄭和不再多言,便道:“那好,就依法師之言,你願去就一起去吧,只是一路雜事繁多,恐怕沒法照顧你,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風清揚道:“將軍放心,我自會小心。”
鄭和道:“好,十日後我們出發。”又將出發之地詳細說給風清揚。
鄭和告辭而去。
風清揚見道衍法師沒有馬上回房,而是在院中慢慢踱步,一直走到幾株鐵樹跟前,站立在那裡,默默觀看。風清揚走過去問道:“這幾日不見法師,不知法師在忙什麽呢?”
道衍道:“倒也不曾忙什麽,只是想讓風公子一個人好生休養。”
風清揚道:“我早已休養好了,一個人發悶,本想四處走走,又怕影響了法師的公務。”
“我這裡也不曾有什麽公務,你是自由的,我也不曾限制過你。”
“先前法師不是囑咐我不要參與院中事宜嗎?”
道衍道:“我囑咐你不必參與院中事宜,是不想讓別人影響你,但並不曾不準你自行走動。”
風清揚歎道:“我枉自把自己關了多日啊。”
道衍道:“這院中本也沒什麽可看的。”
兩人正說話,一青衣少年領著一位公子進來,公子走近道衍法師,低首道:“法師,父王托我來向您問好。”
道衍還未回話。風清揚已叫出聲,“瞻公子!”
瞻公子也看見了風清揚,驚道:“風公子!”又道:“你怎麽在法師這裡?”瞻公子正是當今皇上的太孫朱瞻基。
風清揚看向道衍,笑了笑,沒有說話。朱瞻基走過來,拉住風清揚對道衍道:“法師,風公子救過我。”又對風清揚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道衍笑道:“機緣巧合,原也難料。”
風清揚道:“是啊,我可是差點命都沒了。”
朱瞻基歎道:“我聽香兒說了,她還天天惦記你呢,正不知你怎麽樣了。”
“香兒在哪?她怎樣了?”風清揚想著當日情景,也不禁擔心起來。
“她在家,最近性情大變,不像以前那樣四處瘋跑了,但在家又天天不開心。”
“走,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只怕她是被嚇著了。”
朱瞻基看了看道衍。
道衍對朱瞻基道:“你們去吧,我過兩日再去府上講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