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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液室見聞錄》第117章 麥葉在城裡的時光(上)
  麥葉收割完了地裡的莊稼,把女兒拜托給公婆,就風風火火乘火車南下找丈夫二柱,她一天也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她會發瘋,如果不是舍不得女兒她早就瘋了。男人二柱出去打工6年多了,一點音信都沒有,麥收時,村裡大貴說在南方的一個城市裡看見了二柱,可惜二柱那時正往一輛小車裡鑽,沒聽見大貴的喊聲,大貴只看到個背影,但大貴說從小和二柱一起長大絕對沒看走眼。盼了一年又一年的麥葉無望中就像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鐵了心要南下去找自己的男人。

  下了火車,麥葉才傻了眼,到處高樓大廈,馬路上車來車往,日夜不息,人多得跟螞蟻一樣。暈頭轉向的麥葉一下子不知腳往哪伸,有點不會走路了,茫茫人海哪裡找到二柱的人影兒。走投無路的麥葉像個沒頭的蒼蠅在城市裡到處流浪,每遇到一個工地她就又燃起了希望,男人二柱也是出來做泥瓦工的。她就小心翼翼地進去低著頭問有沒有一個叫劉二柱的人在這裡打工,男人們都饞貓似的盯著她鼓鼓的胸脯看,她慌忙溜了。有一次正趕上一個工地開飯,有人給她端來一盒飯和菜,身上的錢一天天少了又正餓得慌的她以為遇上了好心人,也顧不了許多,端起來就吃,她狼吞虎咽剛往嘴裡塞滿飯,給她端飯來的男人說,我就是你要找的二柱,你晚上就陪我睡吧,麥葉一愣,頓時一口飯噎住了,緩過氣來扔了飯盒就跑,引得一大幫男人們浪聲哈哈大笑。

  城市裡沒有她落腳的地方,為了不餓死,她每天隻敢買一個饅頭就著工地上的水籠頭灌個飽,天黑了就在立交橋下隨便找個地方擠一擠,白天繼續四處尋找她的男人二柱。

  又餓又累的麥葉終於支撐不住在一處新開樓盤旁昏了過去,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原來附近靚妹發廊的女老板青青救了她,青青對她的遭遇很同情,當得知麥葉男人已失蹤6年多時,勸她留下來,反正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自己的男人,發廊正差一個打掃衛生的,不如在發廊裡打打雜,既能混飽肚子又能繼續尋找自己的男人。麥葉想想也是,走投無路的她就答應留下來早晚幫助打打雜,不要工錢,白天出去找男人。麥葉又出去找過不下幾十回,可男人二柱就像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一點消息,不過麥葉不泄氣,她相信總有一天像大貴一樣看見自己的男人二柱。

  一天黃昏,麥葉正在發廊裡拖地,店裡來了個矮墩墩的黑胖子,進來就捏了一把正上樓的青青的屁股,青青誇張地“嗷”了一聲,就和他眉來眼去調起情來,黑胖子得知麥葉是新來的,掏出一把鈔票在麥葉眼前晃著一定要麥葉給他按摩按摩,找什麽男人,我保準比你男人強百倍,讓你快活得隻想我不想家。措手不及的麥葉一下子慌了,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說自己只是打掃衛生的,不會按摩。麥葉雖然是打雜的,可她知道所謂的按摩就是陪男人在床上樂,發廊裡的姑娘洗發不會,哄男人樂個個卻精靈得很,這種事麥葉是不可能乾的,她想也沒想就推開了男人的錢,黑胖子一下子就黑了臉,臉立即由黑變紫,嘴裡呼呼喘著,罵著耍起橫來,不給馬大爺面子,那好,把你們老板叫來,我看她想不想在這混了!

  青青聽到喊聲,邊整著衣服邊急急走下樓來,問出了什麽事,兩眼發直慌亂不已的麥葉不知怎麽辦好,一個勁用眼睛向青青求救,可青青卻哈哈笑著說,“喲!我還以為發生什麽事了,

馬總,又想換口味啦!這可是鄉下的綠色食品,沒一點汙染!”說著一扭一扭地走下樓來。  在青青的一再請求下,麥葉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陪黑胖子喝茶,喝茶又不會死人,麥葉隻好惴惴不安地隨黑胖子上了樓,緊張得手裡捏著一把汗,哪知剛走進房間,黑胖子就一腳踢上了門攔腰箍住了她的腰,一雙手在麥葉胸前使勁揉搓著,“我就喜歡剛來的鄉下女人,新鮮乾淨!”麥葉心都快蹦出來了,脖頸發硬,扭動著身子奮力掙扎著,“放開我!放開我!”可黑胖子哪肯松手,嘴又湊到麥葉的臉上啃著,“裝什麽裝,一會我就讓你服貼得直叫喚,我的親乖乖!”麥葉不知哪來的勁屁股使勁一撅,一腳跺在黑胖子腳上,黑胖子“哎喲”大叫一聲,松了手,四腳朝天倒在地上,雙手捂住肚子殺豬樣咧嘴叫喚著,聽到喊聲的青青跑上樓來知道了怎麽回事,順手給了麥葉一個大嘴巴,立即衝上前去扶住黑胖子,“沒事吧!馬總!”青青躬著腰,一個勁地陪著笑臉,不停地道歉。

  “反了,他媽的鄉下娘們,老子是看得起你個ⅹ,居然敢打我,看我怎樣封了你的門收拾你!”,說著氣咻咻地甩開青青的手,罵罵咧咧地下樓走了。

  麥葉被趕出靚妹發廊,身無分文的她隻好靠撿垃圾度生,繼續尋找自己的男人二柱。想起男人二柱她的心就恨恨的,真死了也該有個消息呀!想起自己為找他受的委屈真想找個地方好好大哭一場。

  麥葉找了塊硬紙板,花兩塊錢請人用油漆寫了“尋夫劉二柱”幾個字背在背後,一邊揀垃圾一邊尋找男人二柱。這天她在公園門口看到一個年輕女人隨手扔了個椰汁瓶在她面前,剛跨過去想揀起來放進蛇皮袋裡,女人卻一腳踩住了。麥葉一愣,羞得滿臉通紅,趕緊縮回手,年輕女人卻盯著她不緊不慢地說,你要找的男人是不是叫劉二柱,個子高高的,四方臉,缺了一顆大門牙。

  麥葉一時沒反應過來,待聽清了忙驚喜不已地說,是呀是呀!你看見他了,知道他在哪兒?他這個沒良心的,出來六年了,剛出來時還打了幾個電話回去,現在連個電話都沒有,就像死了一樣。

  女人冷冷地說,劉二柱他不但沒死,而且過得很自在。不過我也不知他現在在那兒,看你挺可憐,我告訴你一個人,你去找她,她保準知道你的男人劉二柱在哪兒?

  滿心的喜悅讓麥葉激動不已,她的心嘩地像射過陽光,亮堂堂的,終於有二柱的消息了,她覺得以前所有的苦算不了什麽, 麥葉的心裡溢滿了幸福,心裡反而嗔怪起二柱,怎麽就不給我一個消息呢!你讓我找得好苦!

  你……說,你……你說,麥葉高興得快說不出話來,這太突然了,她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大腦中一片空白。

  你到城東的香園華廈86幢4號樓506問一問就知道了,女人說著丟下20元錢,攔下一輛出租車走了。麥葉像做夢似的,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卻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馬路上的人以為她是個神經有問題的癡女人,立即離她遠遠的,看著她放開喉嚨莫名其妙地大哭著。終於有男人二柱的消息了,可這個女人又是誰?506又住著誰?會不會是個陷阱,不會是那個矮胖子要報復我吧?高興過後的一系列疑問讓麥葉腦殼子想得疼,她越想越害怕。

  麥葉還是決定按照剛才那個年輕女人說的到城東去看看,她沒敢直接去4號樓506找人,悄悄去了幾次,她總算弄清506住著一個漂亮的女人,還帶著一個小男孩。麥葉每天在樓下躲在一旁耐心盯著506的動靜等著那個漂亮女人出現。麥葉去時正好星期五,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城裡的男人總是在周末才回家,麥葉希望二柱和女人第二天一同走下樓來,那樣她就衝上去揪住二柱這個沒良心的,狠狠咬他一口,可506一點動靜也沒有。失望無比的麥葉又苦守了兩天,每每看見506住著的那個漂亮女人,麥葉頭就“嗡”地炸開了,二柱在外又找了女人,怪不得這麽多年一點音信都沒有,想著良心讓狗吃了的二柱麥葉淚就流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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