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劉晶晶的故事果真感人至深,過了許久,21號輸液椅上的劉大壯才慢慢地說,我也來說說我和我那在天堂的熊老師的故事吧,我雖然不是熊老師的得意門生,可師恩難忘,我一直忘不了他。
都說人生是一列沒有回程的列車,你永遠不知道誰會陪伴你多久,也不會知道誰會陪你走到最後的一站,更不會知道誰會在哪一站下車,不離不棄的只有文字的憂傷。
清明節回鄉,與文友徐鳳平、魯國平一聚。大家相談甚歡,聊起了當年那些如我等一樣愛好文字而今四海飄零的人,從文學青年到文學中年,至於會不會還有文學老年,那是一個未知數。
許多年前,因為文字的癡迷我們走到了一起,徐鳳平是我的初中老師,因為文字的同好,亦師亦友,在文字上他對我多有指導外,在我生活困境之時還曾資助我渡過那段煎熬的日子,至今感懷不能相忘,這麽多年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系。他依然在家鄉一所中學的三尺講台上傳業授道解惑,做著靈魂的工程師的同時佳作頻出,當年是我們那幫文學愛好者的領軍人物,現在依舊。
魯國平現居上海,專欄作家,早已經是名聞遐邇的新媒體大鱷,微博區域專家團專家,擁有粉絲數千萬,成功人士一枚。當年我們在一個系統工作,體制改革後背井離鄉各自飄零,都走過一段滄海桑田無時盡的時光,如今他也與文字漸行漸遠……
另一個文友周文慧,混跡於省城多年,曾在省城法律界因為替農民工討薪成功而風光一時。如今人氣不在,頗為落魄,現偷生於一家企業從事法律事務,聊以謀生。文字曾經是他打開貧窮和外面精彩世界的的一張金字招牌,好多年了,他早已將往事、那些相聚的歡樂及一字之師忘得一乾二淨,在我們的記憶中越飄越遠,越來越淡。
席間我們還聊到了當年的文學前輩,出過幾本微型小說集的李波老師,也是多年不遇,他從家鄉小學校長之位退休後落腳在在家鄉的台城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忙裡偷閑筆耕不輟,成績斐然。
任何一個人的文字成長總離不開恩師。清明時節我們共同緬懷編輯熊殿忠、施巨舟先生,感歎人生無常。其實,熊是我一輩子不能忘懷的恩師,當年,我剛二十出頭,在編輯部跟著他擔任頭版的實習編輯,他曾給我開過不少文字的小灶,還送過我不少好書。當年得之他沉屙染身,我忙於生計,奔波不停,無法抽身前往探望。剛步入房奴大軍的我工資一拿到手,留下300元生活費,其它悉數匯款至在老家養病的他以略表師恩,他遲遲不肯收,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告知師恩難忘,他才去郵局取了款……數月後我渾然不知他病情突然惡化,待我再給他的手機去電,師娘哽咽著告訴我,他已離世一月有余。聽罷不由涕淚長流,後悔不已。施巨舟先生,筆名大船,曾是家鄉台城日報的副刊編輯,寫得一手好字,對於文字初出茅廬的我給過不少鞭策,我至今家中還收藏著他當年寫給我的鼓勵信,可歎天妒奇才,他也風華正茂之時英年早逝,去天堂好多年了。
新媒體文字的突飛猛進,生生擠壓了副刊文字的空間,許多報刊的副刊要麽砍了,要麽壓縮一而再,再而三,當年綠色稿費單處處飛的日子不再複返。時代日新月異,文字不僅是淡淡的憂傷,還存在著新生的裂變,緊跟時代才不會落伍。
回首往事,苦樂年華,文字一步步緊隨著生活而行,這麽多年因為愛而堅持,無怨無悔,癡情不改。愛就愛了,愛的結果交給蔚藍的天空;愛就愛了,憂傷的文字依然是人生時空裡最美的風景,最亮的一盞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