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窩裡的腫塊越來越疼痛,坐臥不寧,手足無措,一連兩天夜裡幾乎沒有合眼,一直折騰到天亮。
我隻好忍痛再去找先前的外科專家,專家很忙,身邊圍了不少人,見了我就打發我去找換藥室的郭老師。敲門進了換藥室,郭老師是個四十開外的半老徐娘。很細心地查看了那個腫塊,快言快語,早呢!你才掛了四天水,有和你一樣病情的,已經掛了9天水……
忍著劇痛,悻悻而歸,有種苦無人訴說。
媽媽不放心我的病情,從老家又打來電話,在電話裡聽見我疼得直吸冷氣,勸我請假回去,稱鄰鎮有個開姓老中醫,十裡八鄉,名氣挺大。家中天天有遠道而來尋醫問藥的,水平不比市裡醫院的大夫差。病急亂投醫,我驅車百余公裡直奔老家,天剛放亮,開車帶著母親又奔鄰鎮老中醫村中的診所。
七十開外的開老中醫水波不驚地隻瞄了一眼我的咯吱窩,就不再言語,從桌上三個塑料藥瓶裡倒了些中草藥粉,摻和了凡士林塗在紗布上,貼住我咯吱窩那個有些發燙的腫塊,又遞給我三盒消炎藥,讓交費40元,隔兩天來換藥,真是便宜得有點意外。
天冷夜靜,一回城就窩在家中床上翻閑書,好轉移注意力,減輕一絲疼痛。
發小振國打來電話,他正和另一發小友桂在小酒館裡喝酒,盛情邀我前往,天寒酒熱,一醉方休。
飽受疼痛折磨的我,苦笑著如實相告。發小振國是個熱心人,聞言,立即發來一個手機號,讓我天明去找此大夫,此人擅長惡瘡毒癰疑難雜症雲雲。
柳暗花明又一村。無巧不成書。好似揪住了根救命稻草,感覺疼痛立刻輕了許多。
翌日,一夜無眠的我,8點就跟著公交車趕到了發小振國所說的醫院,掛了王大夫的專家號,飛奔他的科室……滿懷希望樓上樓下一通奔波,辦好了相應手續。只等手術室有空檔了。
11時許,我走進手術室,事先王大夫征求了我的意見,不打麻醉實施腫塊引流刮除手術。
他主刀時讓我咳嗽一下,好分散注意力,減少疼痛,他瞬間切開腫塊外皮,只聽見王大夫的女助手說了一聲,呀!太臭了。我疼得差點暈過去,鑽心的疼牢牢地罩住了我,讓我接連打了幾個冷顫。
傷口包扎好後,我看到手術器械盆裡七八塊醫用紗布上沾滿了腥臭的膿血。
王大夫說,你算幸運,再拖幾天,膿血感染到神經,神經性壞死再感染到肺部,麻煩就大了。
半個小時後我才緩過神來,再回到輸液室時,我就像剛撿回了一條命,兩腿發軟。
幾個剛掛好了水,正在玩鬧的孩子見我疼得縮著身子直吸涼氣,趕緊圍上來關心地問,老師,你怎麽啦!
我搖搖手笑笑,沒事,一會就好。謝謝你們。
我歪倒在公交車的一隅,搖晃一個小時後才回到家。妻看到進門的我,叫出了聲。我一看,眼尖的妻子看到咯吱窩傷口滲出的血已經染紅了我的外衣一片。
我和妻趕緊又冒著寒風出門去小區外商業街上的一家醫院處理傷口。
惡氣難出,毒瘡難醫,我算領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