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安靜下來的平頂山,幾座山峰矗立,綿延數裡,虎餓可伏虎,龍倦可盤龍,老百姓餓了,也可嘯聚山林。
一群沒能躲過天災的熱血男兒,在五個好漢的帶領下,入住平頂山,做起了綠林好漢來。
當地官府好幾次圍捕,都是高興著去,喪氣著回,弄得個索然無味,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他們不攻擊府衙,不殘害良民,只是一不小心闖進了大財主的院內,分了些金銀,要了一兩個小妹,索要些贖金。
要是那個缺德的商賈巨富被他們盯上,千萬別撒橫,享用‘自認倒霉’。
在殘陽的照拂下,一條大路上,一輛馬車跟著十幾匹好馬,浩浩蕩蕩地奔跑在官道上,生怕不能被強盜發現。
老天爺好像就樂意站到了他們那邊。
轉眼間,數十個好漢就從路邊的林子裡、山坳口鑽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馬車停住,十幾匹好馬將它圍了起來,生怕裡邊的人兒受到攻擊。
車簾掀起了,走出一個人兒來,四十來歲,在那張不大不小的嘴唇下面,留著一撮黑裡透紅的胡須。
此人手搖紙扇,一身黑色長衫,眉毛清淡,眼神炯炯有力,筆直的鼻梁下冒著冷氣。
半個‘理直氣壯’,小掛笑臉,對著好漢們道:“請帶路,我要見你們的徐大寨主。”
漢子們一見,有幾分吃驚,別人見到他們,要麽膽寒,要麽把命逃了去。
一個英雄惜英雄,打內心的給了幾分敬畏,放下了劫財劫色的念頭。
人群中走出一個大個漢子來,對著黑衣人問道:“你想怎麽個見法?”
黑衣人答道:“當然是我一人去。”
漢子走上前來,往他的馬車裡看了一眼,只見一個大木箱子,對著黑衣人問道:“裡邊裝的什麽東西?”
黑衣人回道:“你不需要知道,等見到你們的徐老大,自然知曉。”
漢子扯下車夫,跳進車廂,對著身邊的一個自己人道:“你來駕馬車。”放下布簾。
身邊一個漢子跳上馬車,將馬車駕好,朝著一方駛去。
車廂裡的漢子對著黑衣人道:“實在對不起,你得帶上這個東西。”
說完就從懷中摸出一個黑布袋來,將黑衣人的頭套了進去,黑衣人沒有反抗。
這些個匪盜們,從來都不讓他人發現他們的落腳地,好跟官家一起做著遊戲。
官家來,他們走,官家走,他們回。
過了好大的一片時光,天已暗了下來。
一等馬車停住,車裡的大漢扯下黑衣人頭上的布袋,向著黑衣人道:“下車吧。”
黑衣人下得車來,跟著兩個漢子走了一段山路,走到了一座寨門前。
大漢跟守山門的小校打了招呼,說明事由,小校走向寨子,報信去了。
來回一盞半茶的功夫,報信的小校回到寨門口,小聲道:“裡邊有請。”
大漢聽過,引著黑衣人向寨子走去,約一盞茶的功夫,三人在一個大門口停了下來,望著門上一塊書寫著‘聚義堂’的匾額,向裡喊話道:“客人到。”
裡邊走出一個來,正是山寨的三當家陸冠英,向著黑衣人望了一眼,說道:“請吧。”
說完話,走在前頭,只有黑衣人跟了進去。
黑衣人走進堂廳,借著明亮的燈光,放眼一望,四個大漢待在大廳的前頭。
有的坐著,有的站著,個個英姿不凡,
豪氣滿身,清一色的神態,實在叫人拿捏不住他們的心思。 “大哥,人來了。”冠英道,說完就向四人走了過去,坐在右邊的第一把椅子上。
站在大椅前的漢子轉過身來,臉色威嚴,身姿筆挺,藍布大袍,大眉大眼,高鼻闊嘴,淡黃色的臉皮上不留半絲苟笑。
寨主對著黑衣人溫言道:“過來坐吧。”正是大當家徐田方。
黑衣人聽過,走上前去,對著已坐在大椅上的徐田方俯首彎腰,抱著拳頭,友好道:“鄙人許文儲,見過徐寨主,見過四位當家。”
徐寨主小露笑容,平聲道:“有什麽事,坐下說吧。”
黑衣人一聽,在左手邊最末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來,對著眼前的五人道:“鄙人今日來,隻為跟幾位當家談一筆買賣。”
徐寨主小笑一聲,向著四個兄弟看了看,對著黑衣人微笑道:“自我同兄弟們聚義山林以來,從未有人像先生這般在我等面前這麽平靜自若,更別說‘談生意’三個字了。”說完就對著兄弟們微微一笑。
黑衣人見到徐寨主如此一說,立馬歡笑道:“那是別人有眼不識幾位英雄好漢。”
寨主溫言道:“先生說的生意,不知是那一種。”
黑衣人站起身來,向徐寨主靠近了幾步,快語道:“有一人對我家主子造成不小的麻煩,想借寨子之手除去此人,酬金一萬兩。”
寨主對著黑衣人笑道:“殺一人,酬金一萬,想必此人是個強人吧!不知能否相告此人姓名?”
黑衣人一聽,心中很是犯難,但要人辦事,讓人了解對方底細,是常理,不該拒絕。
於是打滿微笑,暢言道:“不怕寨主知道,此人正是當今四皇子襄王殿下。”
話說完,就死盯著寨主的臉,察看他的神色。
寨主一聽,微笑道:“不怕客人笑話,我與兄弟們出道以來,從未主動乾過殺人的勾當。有時小殺了幾人,只是為了求個自保。這襄王跟我等兄弟,近無怨,遠無仇,恐怕要回謝先生的美意了。”
黑衣人一聽,笑容立減,激動起來,豪言道:“徐寨主,你錯了!襄王該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才是。想那襄王,心中最痛恨的就是亂天下者,寨主你嘯聚山林, 作亂一方,要是等襄王回過神來,定會領兵來圍剿,到那時,恐怕為時已晚。”
寨主一聽,站了起來,對著身前四兄弟暖暖一笑,張開大口道:“讓先生費思了。我等弟兄身為良民之時,也是痛恨亂天下者。今嘯聚於此,只不過是為了混口吃的,並沒有想亂天下之心。我等身為匪盜,他襄王帶兵來圍剿,對天下安定來說,這是他身為皇子該有的一份責任與擔當。要是因這份責任與擔當而痛下殺手,播撒仇恨,給下邊的弟兄帶來滅頂之災,於禽獸何異。”
黑衣人一聽,火從心起,路過之地,從未見這般冥頑不靈之輩,口露粗氣道:“爾等定要如此乎!那就別怪我家主子發兵來剿滅爾等了。”
冠英跳了起來,向黑衣人奔了過去,就是一巴掌打在黑衣人的臉上,放著粗氣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從未有人敢對我家大哥這般無理。”
黑衣人被一巴掌打得疼痛難耐,擠出兩滴淚水,張著流出血水的嘴巴,很是委屈道:“你,你竟敢這般羞辱於我。”
冠英眼睛眉毛一個撮合,吊著聲兒地說道:“打你算輕的,還不滾,我還想要你命呢!”
徐寨主見之,小聲道:“三弟,算了,來者是客,叫他滾就行。你帶他下山吧,帶來的東西必須留下,放幾個人走就行。”
冠英一聽,對著大哥歡笑道:“是。”
說完就將黑衣人一推,大聲吼道,“還不快滾!是想做我們的下酒菜嗎?”
黑衣人雖心有不甘,但身單力薄,極不爽快地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