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許小渺要是嫁人了,那我該怎麽辦?我可不想去下鄉,更不想去西北那種風沙滿地鳥不拉屎的地方。”
“閉嘴,這不是正在商量嗎?”
許小雪氣呼呼地撅著嘴:“哼,反正別想讓我下鄉,要去你們自己去。”
她媽沈秀梅,用手指頭使勁兒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蠢,只要你外公成了機械廠的廠長,還怕安排不了你嗎?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去下鄉,你嚷什麽嚷?”
許小雪眼睛頓時一亮,“這麽說,那臭丫頭真要嫁給吳廠長家那傻兒子當媳婦了?不是說要許給表哥的嗎?”
沈秀梅臉上帶上了點愁恕,“現在情況不同,你外公那邊比較著急,你表哥那只能以後再說了。”
許小雪好奇地眨了眨眼,“可表哥會同意嗎?”
“他可是早就看上這死丫頭那張臉了,不是在家裡吵著鬧著要娶她嗎?”
想了想,她又顧自歡喜地道:“還是嫁給傻子好,表哥雖然瘸了一條腿,但他家條件這麽好,嫁過去那死丫頭日子肯定好過。”
看著一心跟繼女別苗頭的女兒,沈秀梅有些頭疼,還有些恨鐵不成鋼。
真是,一個精致的瓷器,幹嘛總要跟片破瓦去比較?
“好了好了,這些不用你操心,趕緊回屋睡覺去。”
“都十八九歲的大姑娘了,眼看就要說人家了,還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外面瞎晃悠,也不知道誰會要你這樣的。”
隔著一扇掉了漆的半舊紅色木門,傳來了幾聲低斥聲,緊接著就是‘砰’地一下的關門聲。
聲音隱隱約約地傳進了頭疼欲裂的雲渺耳朵裡。
黑暗中,她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
一縷冷白月色從小小的木窗溜了進來,給黑暗的房間增添了幾絲光亮。
“咳!”
聲音沙啞,喉嚨乾涸難受,好似被沙漠中滾燙的沙子刮過般。
這是很久沒有進水的後遺症。
雲渺舔了舔脫皮的嘴唇,晃了晃酸痛的脖子,手撐著硬綁綁的床,慢慢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
脫了漆的桌子椅子,半舊不新的衣櫃,粗糙的水泥地,再加上屁股下面簡陋的木架子床。
略微熟悉的場景,讓雲渺腦海中的一些片斷漸漸連成了畫面。
但還來不及梳理,耳邊再次傳來了一男一女的聲音。
雖然隔著牆,還隔著客廳,但雲渺精神力強大,仿佛就在耳邊。
“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事到底成不成?”
沈秀梅坐在床沿,推了一把悶頭抽煙的丈夫。
許大山眉間的‘川’字比平日裡深了幾許,手裡的煙抽個沒停。
見此,沈秀梅輕輕歎了口氣,聲音細軟了不少。
“這可不是我這個當媽的狠心,也不是我偏袒自己的閨女,而是對方就看上了她那張臉,覺得以後生下的孩子會長得好,指明了要她。”
躲在門外偷聽的許小雪撇了撇嘴。
什麽指明了要那死丫頭,如果不是她媽跟人提起,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沈家還有個長得好看的外孫女好嗎?
不過,一想到自己不用下鄉,以後還會有好工作,而那死丫頭卻要嫁給一個傻子當媳婦,她心裡就別提多高興。
哼,長得好看又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