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亭雲愛理不理的,從齊然手裡接過學生卡和錄取通知書:“齊然是吧,我們在中考考場見過面的,那次確實冤枉你了,孫、老師向你道歉。不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別人為什麽要栽贓,你自己心頭應該有數…,現在既然到一中來讀書,該守的規矩不用我來提醒了吧?抽煙喝酒打架鬥毆,還有早戀,如果被我發現,呵呵!”
說到早戀兩個字,孫亮雲的口氣明顯加重。
齊然心頭火氣騰的一下子就上來了。
本來他對老師還是比較尊重,作為班上長期被邊緣化,不惹事也沒事惹他,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那種學生,對老師還有點本能的敬畏。
但是這個孫亮雲實在太過分了,中考時冤枉過他,現在又劈裡啪啦一大堆,好像他到一中來就是老鼠屎掉進了湯裡!
正耍頂她兩句,瞧見林嫣在旁邊抿著小嘴壞笑,齊然想了想,壓著火氣說:“沒關系,孫老師,我接受你的道歉。”
撲哧一聲,林嫣捂著嘴吃吃的笑。
旁邊幾個分到一班的學生,雖然忍著沒笑,可把肚子都憋痛了,這個齊然看起來還挺老實,結果一句話說出來能把人活活脹死,敢情孫亮雲前面的道歉他照單全收,後面的敲打是充耳不聞啊!
剛才折隊排前面,以為齊然要插隊,伸手攔過他的黑臉男生,還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哥們牛逼!
同樣守著攤位的另外幾個丹主任也哭笑不得,在一中孫亮雲以嚴厲著稱,甚至都有點不近人情了,因為教學成績好,連校領導也拿她沒轍,想不到今天接新生入學,會連吃兩個暗虧。
成績和家庭條件特別好的學生往往是老師的寵兒,但作為班主任在初期往往會稍微壓一下,以免學生過於驕傲自滿,林嫣就是如此;而像齊然這種刺兒頭,更是要從一開始就狠狠打壓,免得他在班上興風作浪。
今天孫亮雲出師不利,先是遇到個綿裡藏針,看起來特有主見的林嫣,後面的齊然乾脆就是拿釘子給她碰,可能從教幾十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吧。
不管孫亮雲心頭有多生氣,這麽多同事和學生看著,她也不好發火,那將進一步損害她作為班主任的威信,接下來更難帶學生了。
“嗯,你能這麽想,老師很高興,”孫亮雲不再理會齊然,低下頭看學生名冊。
齊然和林嫣相視而笑,雲淡風輕。
一個經歷了井下深處生死考驗、扳倒涉黑大亨和貪腐官員的少年,和比同齡人多了五年記憶、經歷過種種人生考驗的少女,顯然不會被高中老師輕易唬住。
“一班啊”,宋剪梅拿著學生卡走過來,幾位陪著她獻殷勤的學長,看到一班的桌子後面坐著孫亮雲,立刻把舌頭一吐,拿著她的行李遠遠站到旁邊,不敢上前。
看到齊然,小丫頭腳步停滯,清秀的瓜子臉露出驚愕的表情:竟然跟他在同一個班!
齊然衝她笑笑,心頭倒是有點擔心,孫亮雲對自己的惡劣印象應該就是從中考作弊事件開始的吧,那次宋剪梅為自己作證,很讓孫亮雲下不來台,現在這位嚴厲的孫老師,會不合……
少年的笑容,在小丫頭看來當然是不懷好意,她趕緊移開目光,臉蛋微紅。
林嫣眉稍剔起,低聲問齊然:“你們認識?”
“陳小遠陷害我作弊,她替我作過證”,齊然老實交待。
“那你沒報答她呀?以身相許?”林嫣壞笑。
呃~~齊然無語,別人眼中清高冷傲的冰山校花,怎麽還有這一面?
其實,林嫣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如此。
出乎意料,孫亮雲對宋剪梅的態度非常熱情,甚至比對林嫣還好:“宋剪梅是吧,歡迎你來我們班上就讀,是從雲山鄉過來的?我知道那地方,坐車還要到涼坪縣城去轉,一路辛苦了吧,先去交費,領了鑰匙去寢室休息一下。”
一說雲山,很多學生都露出了然的表情,那地方雖然是東川市瀝水區所轄,其實跟市區隔了兩座大山,到市區還得從涼坪縣轉,是全市有名的貧困山區。
宋剪梅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什麽困難?”孫亮雲和顏悅色的問。
小丫頭期期艾艾的說:“我、我能不能走讀?我叔叔在市裡住,我想住他那兒。”
“原則上只有家住市區的學生才可以走讀,而且叔叔家也不怎麽方便吧…”,孫亮雲沉吟著,看到宋剪梅微露窘色,立刻猜到了原因,笑著點點頭:“好吧,你可以住校。”
一中的宿舍修得不錯,四人間公寓,每個學期的住宿費是八百元,三年下來就是四千八,還有額外的電費水費,對於宋剪梅來說,已經是筆巨款了,當然能省則省。
齊然搖搖頭,有點看不懂孫亮雲了,好像非常嚴厲,甚至不近人情,但她對賽剪梅又相當好。
林嫣倒是微露笑容,顯然能夠理解孫亮雲的心態,去交費時輕輕拉了拉齊然的衣角,“喂,看來我們未來三年的日子,有點不好過喲!”
我們、的、日子?齊然的小心肝很不爭氣的狂跳了幾下,看看林嫣微露叛逆的壞笑,想象如果清冷的校花跟自己一塊逃學,那會是什麽樣子?
他還不知道,真正的逃學威龍正在學校大門口等著他呢!
許悅蘭和萬婷婷已經辦好了手續,笑嘻嘻的拉走了林嫣,萬婷婷還笑著跟齊然道歉,說不好意思先借一下林嫣,弄得清冷的校花也面頰微紅。
吳建豪在人群中探頭探腦的張望,看見齊然就匆匆走來:“喂,有個女孩在學校門口和保安吵架, 說要找你,好像她叫什麽雲滄滄?”
雲滄滄?齊然怔了一下。
前幾天齊然聽陳怡說過,開學的時候雲滄滄會到東川來玩兩天,到時候請他做導遊,但是她為什麽找到學校來了,還跟保安吵架?
匆匆趕到校門口,齊然吃驚的合不攏嘴吧:陳怡發過來的照片上,那個如洋娃娃般可愛的小姑娘,現在拖著小板車,帶著條和她一樣髒兮兮的狗兒,打著滿口京片子和保安吵架。
怪不得保安不放她進來,帶著條狗嘛。
“你是,雲滄滄?”齊然都有點不敢認她了,心頭好笑,這位京城來的小公主,是在玩行為藝術嗎?
“齊然!”雲滄滄驚喜交集,活像看到了多年沒見的好朋友,哇的一聲大哭著撲進他懷裡,鳥窩似的頭朝他胸口亂拱。
喂喂,搞什麽飛機?齊然大窘,手腳都沒地方放,一張臉燒得通紅。
附近的學生和家長都無語了,這是兄妹,還是,
遠處的黑色奧迪車裡,面容如刀削斧劈、目光冷峻的青年JUN官,看到這一幕就忍不住歎口氣。
“齊老弟,你有得受了,”雲強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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