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卡俄斯健健康康的回到伯爵府也難免被雪萊夫人溫柔的責備一頓,雖然不知道‘依米’的店老板會怎麽解決問題,但卡俄斯對他卻很有信心,畢竟人家隨手就能拿出神器那種東西。
吃過晚飯,心情愉悅的卡俄斯在愛麗維婭疑惑的目光中送上了路上買的點心,後者小心試探確認點心不會爆炸後依舊是滿心疑慮的把點心摟在了懷裡,她不太明白,卡俄斯為什麽今天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卡俄斯今晚難得的沒有熬夜看書,早早的洗漱上床打算睡個好覺,對自己來說毫無頭緒的問題,對某些人來說卻只是一晚就能擺平的事,卡俄斯搖了搖頭,掌握著術式魔法的自己,以後也一定可以像那位店老板一樣拽成個二五八萬的樣子。
這天深夜的王城城郊樹林中返老還童的店老板正追逐著前面的一個身影。
‘依米’的店老板梅利安雖然是魔法師但他的身體素質明顯不是約書亞和卡俄斯這種柔弱型的,“嘿,前面的家夥,你是哪裡來的?”他一邊在林間飛速前進一邊還跟前面的身影說著話,平淡的語氣卻仿佛施加著更加讓人感覺恐怖壓力,店老板的速度比前面逃竄的身影更快,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減小。
前方奔逃的人影,額頭上滿是汗水,但腳下卻絕不能停,就在剛剛身後那個長得像是溫良恭儉讓的中年男性衝進了自己等人的秘密基地,揮手之間地下長出幾根粗壯的樹乾洞穿了他的兩個同伴,若非自己有一手逃命的功夫怕不是連逃到這裡都不可能,但饒是如此他也意識到身後追著自己的中年男人本來就打算留個活口問話,咬了咬牙,他停下了腳步試圖談判,逃到現在他體內的鬥氣都已經快要耗盡,但身後分明是魔法師的那個家夥卻臉不紅氣不喘。
在一棵大樹前,逃竄的人影停下腳步背靠大樹停了下來,舉起手中的短弩和身後追上來的梅利安對峙。
見自己的獵物停下了腳步,梅利安也在一個相對安全距離停了下來,今晚在他拜訪了兩個老朋友後打探出最近有一夥奇奇怪怪的家夥跟著黑市商會溜進了王城,其中就有幾個貌似購買過和異類魔法相關的魔法素材,於是梅利安順藤摸瓜的找到一處據點衝了進去。
“你是什麽人,我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偷襲我們?”
梅利安聳了聳肩,“話別說的那麽難聽,什麽叫偷襲,我只是在打掃衛生,你們又不是什麽好人,就算我殺了你們也不要緊,入城記錄上又沒你們的名字。”平淡的語氣當中彌漫著血腥的殺意,相對來說梅利安希望自己隱居的王城能夠安安穩穩的,因此他從來不介意主動處理一些不懷好意的家夥。
“可惡,我可是聖餐議會的成員,你如果殺了我,必然會被議會追殺!”走投無路的逃亡者只能搬出自己身後的組織希望可以威懾對方,“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自討沒趣!”
“聖餐議會?”梅利安毫不在意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這個名字越想越熟悉,“幾年前在恩特瑞斯神聖帝國搞出血案的那個邪教組織?你們當時不是被教會追殺的很慘嗎?怎麽又想著東山再起了?”隨著他的自言自語,梅利安想起了什麽,篤定的說道,“啊!當初王國的肅清騎士團也是追殺的你們!所以回來打擊報復了?”
眼前的中年男人雖然對聖餐議會不是很熟悉,但他既然清楚聖餐議會之前做過的事,還知曉洛法裡斯王國的肅清騎士團,足以證明他也並非對聖餐議會一無所知,
冷汗越發止不住的從這個聖餐議會教眾的後背淌下,從他的語氣來看他即使他知道自己是聖餐議會的成員也依舊沒打算放過自己,若自己地位高的話或許會有人為自己報仇,但可惜他也只是個外圍小頭目而已。 “看樣子就知道你也就是個小頭目,不用在這嚇唬我了,我不吃這一套。這樣你替我傳個信吧~”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家夥,梅利安笑了一下,仿佛在說給他一條活路。
“你要我傳什麽話?”
梅利安對著這個聖餐議會的邪教徒笑了笑,打了個響指,他身後的大樹仿佛活了過來,將他緊緊纏繞順便堵住了他的嘴。
梅利安走上前來,看著這個剛剛匆忙逃竄甚至忘記了自己兩個同伴是怎麽死掉的邪教徒搖了搖頭,他竟然還敢貼著大樹站,操縱植物可是他從小就熟練掌握的魔法,從懷中取出幾樣魔法素材,梅利安就地製作起魔法陣,“我只是說你可以幫我帶個信,又沒說讓你活著幫我帶個信,對於你們這些家夥,口頭警告是沒有用的,需要點威懾力才行……”
凌晨時分,梅利安靜悄悄的翻上二樓的小窗,返回了‘依米’魔法道具屋,看著熟睡的妻子,他也靜悄悄的換衣服鑽進被窩,仿佛是個出去應酬半夜才回家的丈夫一樣。但依舊被梅利安動作吵醒來的溫蒂,看著自己回來的丈夫,沒有說話只是拽過了他的手臂,鑽進了梅利安的懷裡,繼續她的美夢。
與此同時,那個被梅利安追殺的邪教徒,正扣響了聖餐議會在王城最重要的一處據點的大門,裡面的人從門上的小窗看到是自己認識的成員,又看到他身上有著血跡,左右觀察一番發現沒有異樣後趕緊開門將他接進了屋裡,在檢查一遍後,據點裡的醫生發現這個人身上雖然滿是鮮血但並沒什麽傷口,男人甚至也沒有換身衣服,渾渾噩噩的走到這處據點頭目的房間前推開了房門。
“瑞格,你怎麽來了?還渾身是血的?”這個聖餐議會的頭目看著眼前的怪異男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為梅利安帶話的瑞格看著眼前據點的主要負責人這張熟悉的臉,終於開口說話了,但那聲音卻並非他自己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與起伏,“我……奉勸你們……好自為之……不要在王城中……肆意妄為……”話音剛落,瑞格紅著雙眼撲向了據點頭目,眼中滿是仇恨仿佛要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一樣,好在頭目自然有成為頭目的底氣,掀起桌子將瑞格擋下,緊接著一拳打穿桌板,將瑞格擊飛到牆角。
然而沒等到這個頭目上前查看情況,瑞格體內的鬥氣狂亂了起來,他的身體嗖的膨脹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變成宛如氣球一樣的狀態,緊接著轟然爆炸,迸濺的血液將整個房間染紅地上卻沒有一根骨頭,仿佛瑞格整個人都是由血液構成的。
抹去臉上的血液,據點頭目的胃裡翻騰、心中滿是恐懼,也不能怪他,任誰碰上這樣的場景都會是這樣的反應,他顫顫巍巍的從懷中取出魔法通信器,向自己的上級匯報情況,今夜對聖餐議會這個邪教來說注定不是個安穩的夜晚。
在另一間漆黑的房間中,一個隱藏在黑袍中的身影向著身前一個略微矮小的身影畢恭畢敬的單膝跪下,“殿下,我的手下傳來消息,他們似乎被人襲擊了,據說是我們的一名小頭目中了魅惑魔法,看來您最近的魔法實驗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這王城之中比我強大的人還有很多,希望殿下可以暫時稍作休息,以免影響我們的計劃。”
黑袍人身前的人影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知曉了。
當第二天卡俄斯重新回到學院時,他的身邊終於沒有了那些一看就神情詭異的家夥,看著卡俄斯嘻嘻哈哈陽光開朗的樣子,不遠處曾經不可一世被卻卡俄斯教訓了一頓的戰士學院首席諾阿·博伊爾恨恨的咬了咬牙,在他看來就是眼前這個笑眯眯的家夥把開學典禮的騷亂宣揚出去,就為了貶低自己。這導致最近重回學院的諾阿即便仍然是戰士學院首席卻總被其他同學在背後指指點點,這種屈辱感令他難以忍受的,“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你個小雜種……”
“看起來你也不喜歡那個奧帕爾家的養子啊?”一個男性的聲音在諾阿身後響起。
“誰?”諾阿有些緊張的回頭,他不知道到自己身後什麽時候不聲不響的出現了個人,也不知道他剛剛聽沒聽到自己的自言自語,若是再被宣揚出去,那自己在學院中的形象就更差了,“見過王子殿下!”在看清身後的人影竟然是皇子傑德裡克·艾萊特後,諾阿緊忙恭敬的單膝跪地行禮,即便諾阿為人有些自負但自小就刻在骨子裡對王室的敬畏與尊崇讓他面對王室的人時仍然會變得謹小慎微。
“不必見禮,我就說不會只有我看那家夥不爽,找個地方我們休息一下聊聊天?”傑德裡克微微一笑,他雖然年紀比卡俄斯等人大上一些,但他仍在學院的基礎學院學習,所謂的三年是學院對於基礎學院學生升學的最低要求,傑德裡克王子在學習和戰士修行方面都不是非常拿手,因此他還沒升入上級學院,類似這種情況的學員並不少見,只要在基礎課程結束後的兩年內通過學院的考試他們還是可以升入更加專業、資源更加豐富的上級學院,畢竟你不能指望這個世界上遍地都是天才,平庸的永遠是大多數。
在久違的去上了一堂伊薇特修女的魔法基礎課後,卡俄斯打算回自己學院中的宿舍小憩一下,誰讓之前向這位修女老師請教不少事情,再隨意曠課的話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回到宿舍的小院子裡,卡俄斯發現宿舍門沒有鎖,通常來說,自己的室友總是跟在他的王子身後,白天的時候通常都不會在家才對,推門進入就看到許久不見的約書亞正癱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喝著自己的紅茶。
“如果你總抱怨我的紅茶品質不行就不要總這麽大方的給自己泡上一大壺!”卡俄斯恨恨的走進客廳,給自己到了一杯紅茶,咕咚咕咚的牛飲而下。
對約書亞來說能讓他走出實驗室的,多半都是什麽蠻重要的事,所以卡俄斯抱怨了幾句就坐在了沙發裡,聽聽看他來找自己是打算說什麽。
“好的~那我就直入正題了~”約書亞拍了拍手,從半癱的閑散狀態坐了起來,“是這樣的,不是我有事找你,實際上是父親找我們幫個忙。”
“父親有什麽事情找我們?”卡俄斯撓了撓頭,貝克恩特伯爵好歹也是現任國王的心腹之一,而且對自己的孩子更是關愛有加,通常有什麽事他都會叫自己手下的人去處理而不會考慮讓約書亞他們來幫忙。
“還記得你之前去的厄彌斯商會吧?他們除了在新葉樹街有著地下交易場所,在王城的其他地方還有好幾處,雖然之前借著騷亂城衛軍搗毀了新葉樹街的交易場所,但他們不知從哪裡收到了風聲,轉移的很快換到了別的地方,不抓到他們在王城內的商會管事,就很難把他們徹底從王城趕出去,最近一段時間王城裡的小老鼠越來越多了,攜帶違禁品的傭兵也多了起來,城衛軍忙的焦頭爛額,國王陛下氣的火冒三丈。”約書亞攤了攤手,表示無奈,“父親手下的那些人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在厄彌斯那邊都是上了名單的根本進不去黑市,雖然我還蠻有名氣的大但我很少參與和王國政治有關的事情所以父親就拜托了我希望我去最近厄彌斯商會待的那處黑市交易場所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厄彌斯主管有關的消息。”
“那為什麽帶上我,”卡俄斯覺得自己上次就在厄彌斯商會的地盤搞了點小小的風波,冥冥之中他覺得自己和黑市或許多多少少有些犯衝。
“為了偽裝嘛~帶上一個小孩子就會讓人減輕警惕程度~”約書亞露出了卡俄斯同款人畜無害的笑容,“而且黑市上珍惜的東西也還是有不少的,我個人其實不怎麽在意什麽黑市商會,即使沒有厄彌斯商會,王城裡還是有很多黑市商人,只是他們不會成規模而已。但既然國王陛下不喜歡,我也就隻好趁這個機會趕緊去進進貨,免得過一陣那些黑市商人憂心忡忡的都卷鋪蓋跑路,帶你去也是長長見識~”對著卡俄斯擠了擠眼睛,約書亞笑嘻嘻的說道。
想了想約書亞說的有些道理,上次他在新葉樹街的黑市上只是逛了逛外圍,根本沒進到屬於厄彌斯商會的精品區,這次有機會再去也不是不行,有約書亞在人身安全和購物帳單也都不需要要考慮,怎麽想都是一件美事,於是卡俄斯輕易的就被說服了,約好晚上二人在學院門口見面一同再探厄彌斯商會。
這一夜的洛法裡斯王國的王城被霧氣所籠罩,仿佛是為了將某些深不可見的罪惡隱藏的更加徹底,石質的建築物高聳的破開這些薄霧,頂部的魔法燈塔努力的照破這層層霧氣。這座城市不僅僅是一個王國的首都更是聚集著無數的秘密,在夜色中這座城市或許會展露它凶惡食人的獠牙。
隨著約書亞穿過一條條小巷,小心而又禮貌的躲開一位位站在路邊濃妝豔抹的女士揮舞招徠的玉手,卡俄斯二人穿過了這條外城區的羊腸小道。
雖然同約書亞一樣隱藏在能隔絕探查魔法的黑色法師袍下面,但路邊的每個傭兵、苦工似乎都將視線從自己身上掃過,看來上次的騷亂導致厄彌斯商會越發謹慎,周邊有不少派出來的探子。
摸了摸卡俄斯的小腦袋瓜,約書亞安慰道,“別緊張,我們就是來買點東西的~”
卡俄斯點了點頭,他並沒設麽好害怕的,只是不太習慣這種被隨意審視的感覺,“知道了,老師。”卡俄斯淡淡的說道,這也是約書亞的要求,他們兩個此行是偽裝成前來購買素材的魔法師師徒。
不同於在新葉樹街時隱藏在路邊小民房中的情況,隨著約書亞和某個門衛對過暗語後,兩個人進入到了一棟對外城來講頗為華麗的建築物中,裡面是一個個販售窗口。這裡原本應當是類似卡俄斯記憶中百貨商場一樣的地方,白天這裡販售正常的日用品等等,但到了晚上所有的攤位都變成了厄彌斯商會旗下的販售窗口,城衛軍和貝克恩特伯爵自然是知道此事,但這裡警備森嚴,厄彌斯商會在這裡安置了大量的武裝力量而且又地處居民區附近,如果強行進攻驅逐的話必然會傷及無辜。
內城的大貴族們對於平民的死活通常都是漠不關心的, 多虧是本性善良的貝克恩特伯爵負責王國的商業管理。雖然他也信奉著利益至上,但也正因如此他知道王國需要從哪裡賺錢,只有王國穩定不失民心才能好好地創造財富,也只有他才能說服龐頓國王暫且不要隻圖一時之快的對厄彌斯商會下手。
進到了黑市裡的約書亞活動了一下筋骨,怎麽看都是打算盡情的購物一番,絲毫沒有來打探消息的感覺,卡俄斯試圖安慰自己這一定是約書亞出眾的演技,然而現實最終還是給了卡俄斯沉重的一擊。
“來點這個,再來點這個~”約書亞開心的大肆采購著,忽然又指著一根扭曲巴巴的指節,把卡俄斯揪過來提問這究竟是那種魔法素材功用又是什麽,活脫脫是個帶徒弟出門購物的瘋狂煉金術士。
卡俄斯無奈的接收著高強度拷問,即使是學院的考試都沒有約書亞問的詳細,但是隨著約書亞的購買和提問,周圍守衛的視線似乎也漸漸從剛進來的他們兩人身上轉移開,“看吧~輕輕松松不就是騙過了這些笨蛋衛兵~”約書亞俯身滿是炫耀的口氣在卡俄斯耳邊輕聲說道,“不過你的煉金學基礎知識怎麽沒什麽長進啊?是不是最近偷懶了?!這樣下去我就得考慮幫你研製點能提高你記憶力的藥劑了,免得你背書困難~”
卡俄斯擺了擺手表示認輸,有的時候他真的搞不懂約書亞的腦袋裡想的都是什麽,怎麽可以做到思維如此跳脫,不過他也許沒資格吐槽約書亞,因為同樣大腦構造異於常人的卡俄斯就也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