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瓊拿起聖旨,舉到頭頂,繼續道:“我此次來河南,是奉了陛下旨意,調查案子的,田介橫加阻撓,已犯了大罪,日後難免被陛下責罰。
陛下下旨讓河南各衙門配合我調查案件,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錦衣府查案。”
幾個同知和千戶都忙應聲。
“嗯。”秦瓊沉吟,“典韋將軍,我現在正需要你的幫助,不知你可方便?”
典韋沒想到會叫到自己,起身抱拳道:“大人請吩咐。”
秦瓊道:“因此案涉及到了巡撫梁翼,你即刻回營帶了兵,前往巡撫府,將梁翼請來。另外,再將按察司大人、提刑司大人、開封府尹都請過來。”
典韋應了下來。
秦瓊看向錦衣百戶陸爾,起身舉起聖旨,道:“你拿著聖旨,帶人同典韋將軍一同去。若是有不配合的官員,就以抗旨之罪將之緝拿。”
陸爾應了一聲,躬身上前接過聖旨,同典韋出了衙門大堂。
幾個錦衣衛上來,給眾人上了茶,秦瓊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看向黃忠道:“黃將軍,聽說最近幾年,河南出了很多天災?”
黃忠有些詫異,這裡還有幾個同知大人,為何不問他們,而問自己?
坐在上首的兩個同知見問,忙道:“這幾年確實是天災不斷,不說每年都會來的汛期,單是西部、北部的旱災,就給各州府帶來了極大的負擔……”
秦瓊冷眸向兩位同知看了一眼,道:“我在問黃將軍,兩位大人何故代為回答?一會兒自會問你們,現在不用著急。”
見秦瓊這六親不認的模樣,兩個同知感覺面子上掛不住,但又不好發作,只是冷哼了一聲以示不滿。而後滿眼威脅地看向了黃忠。
黃忠感受到兩位同知大人的目光,並未理會,看向秦瓊,回答道:“回大人的話,我一直都在開封城軍營中,對其他州府的事情了解不多,只是聽一些大人們說其他地區有災情,但具體如何,並不清楚。”
秦瓊看黃忠一臉鄭重,再想到他本身的職務,不了解外面的災情,也並不奇怪。若想從他身上了解災情的情況,怕是不能了。
秦瓊點了點頭,又看向兩個副同知,向他們問了兩句,他們的回答與兩位同知的回答並無出入。
秦瓊沉吟,他們說的與百姓們說的,全然不同。百姓說謊的可能性不大,那麽說謊之人,只能是這幾個大人。
他們為什麽說謊?
唯有一個可能,即是他們也參與了梁翼策劃的貪汙案。
想通此處,秦瓊心中大駭。幸好他已經控制了都司衙門,不然若是到時查到都司這裡,怕是所有錦衣衛都會犧牲,更嚴重的,可能引起兵變。
現今都司衙門幾個主事人,都被請到了這裡,只要將他們控制好,並封鎖消息,應不會引起大問題。
秦瓊一邊思索著案子,一邊喝著茶。
一個時辰後,才終於見到典韋、陸爾兩人帶著梁翼和按察司使、提刑司使、開封府尹走進大堂。
錦衣衛又搬來幾個椅子,眾人依次落座,他們隨身帶來的護衛,也各自站在了他們身後。
梁翼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國字臉,身材略胖,看著威嚴莊重,他向秦瓊行了一禮,而後坐在了左上座。
梁翼掃過田介和幾位同知,臉上不見異色,向秦瓊道:“不知大人來我河南道要查什麽案子?”
秦瓊冷冽的目光看向梁翼,道:“梁大人,
這兩年開封縣的災情如何?” 梁翼聽問,愣了一下,他這幾年,一直都在上報災情,此時也不能否認,道:“這幾年一直有災情,情況不容樂觀。”
秦瓊點頭,向陸爾道:“將開封縣令董任帶過來。”
陸爾領命而後,片刻後董任被押過來。
見到董任,梁翼臉色一變。
秦瓊問:“董任,你說說,開封縣最近幾年有沒有災情。”
董任一臉恐懼地看了梁翼一眼,轉過臉道:“回錦衣大人,開封縣除去年有嚴重旱情外,前兩年並沒有旱情。”
聞言,黃忠和典韋,都是一臉詫異。梁翼則是冷眸看向董任,其他幾個同知和千戶,還有按察使、提刑使、開封府尹,則是臉色漸漸變白。
秦瓊問:“那為何你們的巡撫會向朝廷上報,前兩年也有旱情,並向商賈募捐錢財賑災?”
董任道:“我們縣並沒有災情,是巡撫梁大人授意我上報災情的,他募捐了錢財之後,也並未發給百姓,而是自己留下了一大部分,給了我一小部分,據說還分了一些給幾個大人……”
“話說八道!”聽到這裡,梁翼忽然爆喝了一聲,對董任怒道:“明明是你給我上報的災情,現在又如何說我授意你上報的,我是向商賈募捐了錢財,但你如何說我貪汙了那些錢,你有何證據?
原來那些災情都是虛報的。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是要滅族的!”
董任聽到滅族兩個字,嚇得臉色慘白,身體哆嗦了一下,抬眼看向秦瓊:“大人,我揭發了梁翼,應當不會仍有滅族之禍吧。”
秦瓊向他道:“你立了功,到時陛下會酌情處罰。”
梁翼道:“錦衣大人,董任他在胡亂攀誣,請大人明察,不要信他的一面之詞。”
“梁大人放心,我不會胡亂給你們定罪的,若要定罪,必會拿出證據。只是還希望梁大人配合我查案。”
梁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個自然,大人要問什麽,現在盡管問就是。關於開封縣災情一事,我也是被他蒙騙了,並不知情,他怎麽報給我的,我也就如實報給朝廷了。我未能詳查,確實是我的過失,回去我便寫折子向陛下請罪。”
董任聽了,氣的胸口起伏,向梁翼怒道:“梁翼你個小人,你逼迫我上報虛假災情,貪墨賑災款,該當死罪!如今又想將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墊背!”
梁翼臉色沉了下來,他在河南當巡撫這幾年,早就沒人敢這麽對他說話了,覺得受到了冒犯,當即就怒了:
“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土狗瓦雞之屬。我家世代簪纓,家妹在皇宮為妃,我亦是封疆大吏,家財萬貫,何須逼迫你這個芝麻縣令謊報災情撈錢,簡直荒謬!來人,給我張嘴!”
梁翼過來,帶了四五個護衛,此時他們聽到呼喚,就有兩人上前打董任。
“住手!”秦瓊忙喝了一聲。
那兩個護衛聽到呼喝,並不理會,還要上前。
秦瓊道:“公堂之上,豈容你們亂動私刑,何況他還是朝廷命官。陸爾,將他們拿了。”
錦衣百戶陸爾當即命人攔住了,順手將他們緝拿。
梁翼身後另外幾個護衛見狀,就要拔刀,梁翼伸手示意,他們才住了手。
梁翼向秦瓊笑道:“大人,是我魯莽了。”
秦瓊並不理會他的笑意,眼眸冷冽道:“梁翼,你可知你已經犯了律法,這裡是可不是你的巡撫大堂,若再如此,我隻好將你關進大牢。”
梁翼不相信秦瓊真敢關自己,自己比秦瓊的官職大,而且還是皇親國戚,他未必敢得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