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漢元年十月初二,距離劉辯穿越過來剛好一個月,他於今日光榮地......刑滿釋放。
監牢的木門,在一陣令人牙酸倒胃的吱呀聲中緩緩打開。
廷尉正鍾繇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點顧慮,又一次突然出現在劉辯的牢房前:“殿下,您可以回去了。”
“可以回去了?”劉辯眼神有些懷念,也有些疑惑:“滿打滿算下來才三天兩夜,孤這就可以走了?”
鍾繇臉上的笑意,頓時有些凝固:怎滴,還想多住幾天?
“沒錯,孤對這裡的服務感覺挺滿意的。除了不能洗澡......就是沐浴之外,其他覺得都很不錯。”
一間獨立不受打擾的屋子,還有不用wifi就能連上視頻平台,外加冷壽光及獄卒們貼心照料著......
劉辯表示假如可以,他能從董卓亂政一直蹲到三國歸晉。
可當他那依依不舍的目光,掃到獄卒身上後,獄卒們登時渾身一個激靈,苦不堪言:“殿下莫要說笑,還是趕緊走吧,這裡可不是啥好地方......”
這裡,向來都是我們把犯人逼瘋。
可您要是再住下去,我們就要瘋了:每日稀奇古怪的要求不斷,偶爾還是些我們聽不懂的詞兒。
不照辦的話,廷尉正大人就會殺我們全族......你可趕緊走吧,放我們一條生路行不行?
看到這情景,劉辯沒有辦法。
意猶未盡地看了眼牢房,歎了口氣道:“元常啊,那這間牢房就給孤留著,說不定哪日孤又會回來了。”
“殿下......”
鍾繇還想著勸他莫說晦氣話,不料劉辯隨即擺手,打斷道:“孤與太尉理念不合,縱然曲意逢迎,也會有衝突。”
“再進這裡,幾乎是意料中之事。”
說著,又對鍾繇鄭重一禮,道:“這些時日多謝元常頂著壓力的照拂,孤心領了。”
鍾繇連忙還禮,道:“份內之事,殿下不必介懷。”
“再客氣就不禮貌了。”
劉辯便笑,擺擺手帶著冷壽光向外走去:“有空來永安宮串門兒,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後會有期。”
鍾繇便看了一眼劉辯離開的監牢,不知好笑還是苦笑,小聲道:“殿下,臣是既盼著你來,又怕你亂來呐......”
......
出了廷尉大牢的大門,便看到張遼護衛著一輛馬車。
馬車外的唐姬翹首以待,俏麗的身段兒在古樸陰森的背影下,映襯著殘陽斜照,仿若一副‘望夫石’的國畫。
看到自己出來,她當即飛奔,如乳燕投懷般撲向劉辯:“大王,你真的出來了。臣妾這幾日嚇死了,沒想到真的有驚無險......”
“你不知道,這兩日太妃愈加懷疑,臣妾都有些瞞不住了。”
“沒大王的日子還不覺得,可這兩日宮中冷冷清清,人人也都戰戰兢兢。往常哪怕殿下不在,宮中的人也不是這樣子的......”
絮絮叨叨不知說了多少,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流不盡。
劉辯則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疼惜地慢慢拍著她的後背,任由她將這幾日的擔驚受怕,全都發泄出來。
畢竟,她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啊。
哪怕被教導得再早熟,生平也未經歷過這等事兒。撐下這三天兩夜,對她來說無疑度日如年。
只不過,讓張遼等人一直等著也不太好。
於是眼珠轉了轉後,突然開口問道:“朝廷的旨意是怎麽說的?.......呃,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華雄是怎麽處置的?”
“華,華雄?”唐姬一愣,隨即想起了那人是誰,惡狠狠地道:“大王放心,那惡賊沒得什麽好下場,敕令重責四十軍棍,曉喻全軍,以儆效尤!”
“也是打四十軍棍?”劉辯有些意外,歪著頭道:“這董卓老賊,居然還學會了帝王術?”
“帝王術?”
“之前八百挨了四十軍棍,立時就被擢升。但這次換成華雄,那是想都不要想了。”劉辯解釋,道:“如此便會讓人猜不出他的心思,可不就是帝王術?”
“殿下,你確定這是帝王術?”唐姬疑惑,蹙著眉道:“臣妾聽著,怎麽好似疑心病一樣?”
“哈,歷來帝皇,哪個不是疑心病?”
說著,便看到一隊兵士押著華雄出來。
此時的華雄蓬頭垢面,身形明顯瘦了一圈兒,渾身的臭味兒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讓劉辯唐姬不由捏住鼻子。
華雄卻不以為意,甚至昂起頭還笑了笑,仍舊鼻孔朝天:“哼,汝莫要得意。太尉用意難測,說不準明貶暗升,很快便會重用某家!”
“嗯,別低頭,皇冠......”劉辯拱手,隨即發現這詞兒不合適,又改口道:“那就恭祝華都督高升了。”
然後,又從路邊撿了根木棍兒,遞給華雄道:“這個拿上,一會兒挨軍棍的時候,記得咬嘴裡。”
“為何?”華雄不解。
“文遠那是假挨,而你這是真打。咬著這個不哼出來,會......”
“會比較不疼?”
“會讓你顯得比較有硬氣。”
“小賊你!.......”華雄當即想扔了那棍子,可看著劉辯篤定的眼神兒,不知不覺又心虛起來,默默地揣在了懷裡。
畢竟,有備無患嘛。
兩段插曲後,他才終於坐上了回永安宮的馬車。臨走前,還不忘最後看一眼廷尉大門,神態頗為唏噓。
“大王,想什麽呢?”
“孤在想,下次再進去的時候,估計肥皂應該已經發明出來了。”然後,目光悠悠複雜,道:“你太純潔還不懂,大牢和肥皂,那可是絕配啊......”
......
回到永安宮,第一件事兒自然是去拜見何太妃。
看到自己寶貝兒子回來,何太妃不管劉辯如何抗拒,狠狠將他摟在懷裡:“皇兒,你可算平安回來了,婉兒還騙哀家你在奇巧曹,哀家也裝著被她騙......”
“可你那事兒早就鬧得滿城風雨,哀家又怎可能不知道?”
“好在哀家知道你必然有法子,能為你做的最大支持,就是不給你添亂......”說著,眼淚也流了下來。
快要被悶死的劉辯,說實話很頭疼女人哭——這好似,是全天下男人的通病。
幸運的是,他比尋常男人浪一些。
“母妃,咱別母子情深了,這身衣服孩兒三天兩夜沒換。”
“那又如何?”何太妃還不懂他的意思,道:“你是哀家身上掉下的肉,難道哀家還能嫌你髒不成?”
“髒不髒的是小事兒,主要牢房裡有很多的蟑螂、跳蚤、虱子啥的......”
話還沒說完,就見何太妃身子一晃,趕緊推開劉辯,臉色煞白。
然而,劉辯還嘟囔個不停,道:“除此之外,老鼠也是滿地亂爬,也不知爬了孩兒身上幾回......”
何太妃呆了幾息,然後顫著聲音道:“那,那你為何不早說?”
“母妃也沒問啊......”
劉辯就攤手,然後又主動伸開手,抽泣道:“那三天兩夜孩兒在牢中,最掛念的就是母妃,天底下最溫暖的地方也是母妃的懷抱......”
說著,就要去抱何太妃。
何太妃則連忙一躲,尷尬地道:“皇,皇兒安全歸來,事情就算過去了......再,再說你也長大了,男,男女授受不親。”
“可我等是母子,又有什麽關系?”
劉辯還不依不饒,追著何太妃道:“母妃,孩兒生怕這個世界沒了你,我還如何開心幸福。”
“母妃,母妃你要去哪兒?”
“母妃,沒有你我怎麽活啊,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