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啊,昨晚做夢了沒?”
第二日一早,劉辯便將馬鈞喚到辦公室,笑眯眯地問道。
那模樣,像極了要騙小孩子手裡糖的邪惡大人。
馬鈞不知為何心裡一陣緊張,結結巴巴地回道:“殿,殿下......小,小人說過了。自從做出手工風箱後,便沒有再夢到神人了。”
“一次性的?”
劉辯滿懷期望的臉頓時垮了下來,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囔著:“不應該啊,第一次開放權限後,就可以無限制查看其他up主視頻內容。”
“這次......嗯,這次是粉絲數突破一萬,才出現的新功能。難道說一萬粉絲只能托夢一次,想來第二次還得再收獲一萬粉絲?”
看著自己還差兩千才能達到兩萬粉,劉辯神色有些鬱悶:“並且,還不知道這托夢是隨機托,還是能指定托?”
自從發現金手指還有如此功能後,他的心就亂了,變得貪婪了。
比如這次馬鈞弄出風箱,雖說將發明的進程向前推進了四百多年,但並不是劉辯想要的。
高嶺土已經燒完了,這會兒弄出風箱又有什麽用?
幫老董煉製兵刃麽?
別開玩笑了,劉辯只是年輕,又不傻。
要是能將想推送的視頻內容,指向托夢給馬鈞,非但方便省心很多。他還能有更多的時間精力,放在自我發展和改變歷史上。
“殿下,郎中令又派人前來詢問,奇巧曹打算研製什麽新的物件兒?”就在此時,冷壽光進來言道。
“催什麽催!”被打斷思路的劉辯當即有些不耐煩,揮手道:“他當本王是老母豬啊,想下崽兒就能下?”
這話一出口,馬鈞和冷壽光努力憋著,生怕一不小心笑出來。
劉辯卻還沒那個覺悟,仍喋喋不休地道:“出去告訴他,孤這是在創新、在突破,需要靈感和時間沉澱!”
“珍寶閣那裡的天子酒不是還賣著麽,又沒耽誤他賺錢......對了,給孤承諾的帳房怎麽還沒送來?”
“等啥時候把帳房送來,再說下一物件的事兒!”
忍著辛苦聽完的冷壽光,隨即道:“殿下,屬下就這樣去回?”
“嗯,就這樣去回,不用跟他客氣。”
借用炒作瓷具一事,劉辯已成功展露了自己的價值。並且這價值,還是董卓集團當中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當然有傲嬌的資本。
果然,很快冷壽光就憋著笑回來了,道:“回殿下,郎中令聞言後很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
“他哪兒是沒說什麽,分明在心裡罵罵咧咧地離去了。”
劉辯還是有些氣不過,但說完這句後,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算了,他其實也不容易,只是孤當真還沒想好,下一步到底該再弄什麽項目。”
“聽殿下的意思,是心中已有不少項目,只是還不知該選哪個?”冷壽光便有些奇怪,不解問道:“隨便弄一個不行麽?”
“行倒是行,但孤不樂意。”
劉辯便搖搖頭,直言不諱道:“天子瓷和天子酒的確很暴利,但這兩項產業沒一個惠及黎庶百姓。”
酒在漢代本身已經是奢侈品,蒸餾雖然需要大量的原酒,但普通黎庶能飯都吃不飽,更別說能直接提供以獲利。
甚至釀酒還可能造成谷價飛漲,讓黎庶百姓的日子更難過。
至於瓷具,更是不敢放開了燒。
一來主打的是高端市場,要控制產量。二來燒瓷的原料和工匠,都是朝廷強製攤派的勞役。
依董卓那性子,一旦放開必然會令新平那裡加重徭役,同時增加窯工泥匠更會害得民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可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專寵和多情,而是無數百姓們的血和淚。
“在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和項目前,孤是絕不會隨意胡弄的。”
劉辯看著冷壽光和馬鈞,堅定道:“治大國如烹小鮮,朝廷任何一項小的政策,都會引發下面無數的連鎖反應,不可不慎。”
“殿,殿下......仁愛英明。”聽著這話,馬鈞愣了片刻,隨即由衷稱讚一句。
冷壽光則沒說什麽,只是看向劉辯的眼神,不由同樣流露出一份堅定。
而劉辯此時,卻沉默了起來。
除卻剛才的原因,現在遲遲還沒進行的原因,是暫時渡過危機後,最該優先考慮個人勢力的培養和發展。
別人不清楚,他卻知道不出意外的話,明年開春兒就該諸侯混戰、亂世征伐了。
留給自己的時間,只有三個多月。
身邊雖說目前已有了冷壽光和馬鈞,但真正到群雄逐鹿的時候,這明顯連自保的能力都不具備。
很沒安全感呐。
“殿下,”此時冷壽光便開口了,道:“閉門造車顯然是不行的,若殿下暫時沒有......呃,沒有那個靈感,不妨出去轉一轉?”
“轉一轉?”劉辯腦袋一歪,當時雙眼一亮:不錯,自己今日混到這份兒上,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去了啊!
雖然,期間少不了李儒派來的明哨暗探跟蹤,但總比之前只能呆在永安宮,跟老母豬呆在豬圈一樣強多了嘛。
這怎麽......又聯想起老母豬了呢?
“走!”想到這裡,他再不廢話便起身:“出去轉一轉......哦,不,出去做個市場調研。順便,還能湊出一期視頻。”
......
“市場調研?”
李儒聽到這個名詞,當時面露鄙笑,又開始罵罵咧咧:“出去玩樂就玩樂,還非要弄這種旁人聽不懂的幌子。”
“可不讓他出去吧,肯定會向太尉抱怨。以他的性子,必然還會小事化大、大事整炸,說我阻礙他研發新物件......”
說完思忖片刻,才交代道:“派五名侍衛貼身去看著,另外,暗中安排的密探也給盯好了。”
“喏。”
......
安步以當車。
既然是出來逛,自然不能坐著車走馬觀花。
剛出少府大門,劉辯便向冷壽光問道:“雒陽城裡都有什麽好玩......呃,能激發靈感的地方?”
“宮外有靈台,高足有九丈,可觀天文星象、妖祥災異。”
“九丈?......”劉辯換算了一下,也就是三十米左右,才十層樓那麽高,當下搖頭:“有那個力氣,還不如去爬山。”
“宮外還有氣勢不凡的熹平碑林,共四十六塊石碑,記載著最正統的儒家經典。”
劉辯聞言,還是搖頭:“你覺得以孤的文學造詣,看得懂麽?”
“......”
冷壽光當時被噎住了,口中下意識言道:“殿下......呃,真實誠。”
“還有啥沒?”
“白馬寺,佛教東傳的祖庭,殿下不知是否有興趣?”
這下劉辯直接煩了,道:“壽光啊,咱這次是體察民情、市場調研, 當然要去人文氣息最濃鬱的地方,你整個白馬寺四大皆空的地兒算啥?”
“人文氣息濃鬱?”冷壽光咀嚼了一番這詞兒,隨即才有些明白:“那去開陽門的南市好了。”
“南市?”
“嗯,金市和馬市是雒陽最繁華的東西兩市,但也最魚龍混雜,不太安全。南市卻是最近新發展而來的一處市邑,因毗鄰太學,周圍豪門世族較多,治安也要好上一些。”
說著見劉辯微微蹙眉,又趕緊道:“那裡雖沒金市和馬市喧鬧,也有不少酒肆、館驛、貨鋪,甚至還有好幾家章台。”
“章台?”一聽這詞兒,劉辯登時臉色就變了。
所謂章台,就是青樓。
漢代青樓產業還沒有唐宋時期那般興盛,且此時也沒有青樓這個說法。只因前漢長安城有章台街,是青樓集中之處,所以時人便以章台稱呼煙花場所。
“殿下,奴婢該死,萬萬該死。”冷壽光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立即跪地請罪。
劉辯面色清冷,並無向往常一般寬容,而是認真地道:“你的確該死......跟了孤這麽長時間,說話連個重點都沒有。”
“那麽重要的信息,居然最後才說出來,真是,唉......不可饒恕!”
“奴婢知錯,奴婢知......嗯?”冷壽光趕緊認錯,可聽到後來才反應過來,愣愣看向劉辯:“殿,殿下?......”
“你看,你又錯了。”劉辯見狀便搖頭,催促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起來前去帶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