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如果是苦澀的,那麽就在回憶的時候吃一點甜的東西,這樣回憶就不會那麽苦澀了。
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曾經的夏彌對於甜食情有獨鍾。
糖桂花正是夏彌的拿手作品之一,曾經的他也嘗過,在一雙明眸期待的眼神中將甜到發膩的桂花花瓣咽下去,看起來曾經小龍王的回憶過於苦澀。
穆意沉悶的付了錢,接過裝在簡易餐盒裡的糖桂花,盛起一杓放在嘴裡。甜味侵襲著他的味蕾,隨後是澹澹的花香。
面前的正經甜品自然不像夏彌做的那般甜到發膩,但是澹澹的甜味卻讓穆意無法找到當初的感覺。
這裡是城西的主乾道,整片區域稱得上是“吃喝玩樂”綜合娛樂區,抬起頭就可以看到改造之後更高的摩天輪的影子。
當摩天輪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或許也有著有情人在那裡表白。陽光會透過玻璃照在女孩的臉上,透著陽光,她的笑顏如花一般,美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原本那裡是他的下一站,現在或許可以將其放到之後再說。畢竟現在的追憶只是虛假的,朝聖之人往往見不到自己想見的聖人。
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
穆意將最後一點桂花送進口中,既然已經尋到了桂子,那麽是時候去迎接自己命運的潮頭了。
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部平時沒有使用的手機,穆意看向了通訊錄裡那個沒有備注也看不見號碼的聯系人,按下了通話的按鈕。
“我等你的電話很久了知道嗎?”
他只是撥號出去還沒有開口,對方的聲音就鑽入了耳朵。他知道自己的行動從來沒有逃脫過別人的監視,只是自己的下一步行動都被算到了,這種事實讓他心裡有點不爽。
“我需要一個不被監視的環境,任何人,包括你。”
“老板會安排好一切的,甚至我連你們如何見面都不知道,但老板說你會找到他。”
電話裡的聲音相當慵懶,在這之外還有著咀嚼薯片的聲音,仿佛對面只是一個慵懶的女孩。但實際上可能他另一隻手還在平板上劃動,指尖輕輕一撥就是上千萬美元的收益。
讓穆意猶豫了大半天的通話隻持續了半分鍾就匆匆掛斷,雙方的語氣都很平澹,讓人聽不出隱藏起來的不安。
“老板要和那個家夥碰面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酒德麻衣靠在房間的飄窗上,這兩人似乎是在歐洲的某個度假聖地。一貫無良資本家作風的老板難得體諒一次員工,批準了這次不定期的休假。
所謂不定期休假,意思就是老板自己也不知道這次假期該有多久。根據那個神秘兮兮的老板所說,或許他們這次談話三兩分鍾就能結束,或許需要拉扯幾個月,又或許他自己根本就回不來。
總之一句話,在新的任務出現之前,她們可以無限制休假,甚至有可能變成自由人。
“擔心?我當然擔心了。”慵懶的女孩翻了個身,“但是咱們倆擔心有什麽用?”
她是玩弄經濟學天平的女王,華爾街的魔鬼,卻偏偏不是戰士,哪怕她同樣精通各種槍械,甚至可以拎著單兵火箭筒和雇傭兵對轟。
她的身手可能超過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但是此時命運的浪潮漩渦中掙扎的是兩個怪物,就算她在普通人眼裡不可力敵,但仍舊無法對抗怪物之間的風波。
像她們這樣的員工,就算拚上全力也無法對結果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她能做的只是穩固在後方,在局勢稍微明朗之後接近自己所能。
“沒想到啊,大家前一段時間還在一條船上呢。”
酒德麻衣將自己的長腿伸展開來,也不在乎窗外會不會有人看到這傲人的身材。燈光將她的窈窕身影投在窗簾上,不知今晚又入了誰的夢。
蘇恩曦好歹還會守在自己的位子上,拋開老板的管帳丫鬟她還是幾個基金會的幕後老板。而她自己不一樣,身為一個殺手,在無法提刀的時候,是完完全全的半失業狀態。
“皇女呢?”
小魔鬼手下奶媽組一共有三人,第三人卻遲遲不見蹤影,雖然大家沒有到睡一個被窩的交情,但也算是朋友的關系,酒德麻衣好奇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
“不知道?”
蘇恩曦管理著後勤,平時也掌握著另外兩位隊友的的動向以及海量的情報,一般情況下,她不可能不知道。
“你也能猜到吧,皇女的性格,她是一定要去的。”蘇恩曦翻了個身,穿著睡衣在床上坐起,“這個時候我也不太敢監視她啊,怕死......”
“怎麽會,皇女還是蠻可愛的嘛,小小一隻金毛蘿莉,有誰會不喜歡呢?”
“喜歡的代價是會死,我可沒有你那種實力。”起身的蘇恩曦拿起了床頭的薯片,又轉身趴了回去,死死盯著面前的海量數據。
“唉,老板和那個家夥都擔心自己回不來,可是他們的說法終究只是對小概率事件的擔心。但皇女不一樣,她是真的會遇到死亡危機。”
“你知道,我知道,老板也知道,但都讓她去了不是嗎?”
蘇恩曦按下鍵盤上的某個按鈕,一道命令順著網絡又流向了不知哪個基金會,就像是王發布命令一般,影響著無數人的金融決策在她的手下完成。
言靈·天演, 這個可以把自己的電腦當作計算機用的言靈配合著本就才智過人的她簡直就是競爭對手的噩夢,她是優秀的棋手,但盡管如此,當她自己是一枚棋子的時候,棋局上的走勢就看不清了。
“老板肯定是知道的,但是要她去的原因是什麽呢?皇女很強,但是還不該參與到這種級別的博弈中。”
“這次的核心是談話,老板可以去談,同樣皇女也可以。”蘇恩曦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語氣變得更加低沉。
“如果皇女去的話,就算他敗了也會有替死鬼啊。”酒德麻衣想明白了這一點,舉起酒杯將窗簾拉開一點,看向外面的燈火。
“真是追求著權與力的男人,明知有毒還能讓人無法自拔。”
她將酒杯遞向天空,不知要將這一杯酒送給誰。地面上的有心之人看著這一切,將自己想象成了美人之上的人,似乎真的飲下了一杯酒。
“哥們別看了,鳥都拉你嘴裡了。”旁邊的人將他從幻想中拉出,估計這個笑話他們可以笑整個大學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