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魑魅與疆涅二人打得是熱火朝天,再看躲在灌木叢中的笑癡與沈軍二人,不僅沒有絲毫的擔心,還美滋滋地掏出了酒壺來,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評頭論足著場上的交鋒,好不自在。
“嗯,不錯,真是不錯。”沈軍指著遠處交手的二人道:“這魑魅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不愧是出自鬼蜮的人,這臨敵應變的能力確不是旁人可比的。只是我怎麽也沒想到,你竟將幻神訣傳授與她了。”
笑癡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這妮子進退之間分寸的把握恰到好處。幻神訣適合人家嘛,要不是封神訣比較麻煩,我都想廣傳出去,那我們封魔人就不用那麽辛苦了。只是這幻神訣她修煉的時日不長,可惜了。”
沈軍不解道:“可惜什麽?”
笑癡白了他一眼:“你會看不出來?我這好妹妹雖習得幻神訣,可尚未掌握其精髓之處,敗局已定。”
疆涅的修為究竟如何,沈軍自是不清楚的,當下不禁好奇道:“這光頭小子竟如此厲害嗎?”
笑癡舉起酒壺來,與沈軍碰了一下,悠悠地回道:“這小子可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幾分,而且有一點可以肯定,等他到了我這般年紀,化境之下,再無敵手。若是有機緣,能入化境也不一定。”
笑癡所言雖只是推測,卻也有其一定的道理。疆界之人因其功法的原因,壽數與旁的習武之人相較,本就少了一半,但也正因如此,疆界之人修為精進之快,自也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二人身邊的魍魎,自是不會像笑癡與沈軍那般,看熱鬧不嫌事大。這疆界的光頭小子的修為可不簡單,加上其性格特別,魍魎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先不論其功法之詭譎,就那具行屍而言,魍魎自問就是換作自己,恐怕亦是無可奈何的。
再聽笑癡這麽一說,魍魎更是時刻警惕著,但有變化之時,第一時間便要出手將魑魅救下。開玩笑,那可是自己的親師妹啊,那光頭小子可是疆涅啊,他能做出什麽事來,魍魎都不會覺得奇怪。
之所以眼下沒有出手製止,魍魎也有意讓魑魅磨礪一番。畢竟似疆涅這麽好的對手,可是不好尋的。就是魍魎自己,都想與之切磋一番。
再看場上交手的二人,果然如笑癡所言,當魑魅將重心放在疆涅身上之時,反覺處處被壓製。疆涅內功修為之高,遠超魑魅的估算。自己雖憑借這幻神訣鬼神莫測的變化,也只是在其身上留了些許不痛不癢的口子而已。
可光是疆涅的掌風余勁,魑魅都快有些受不住了。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個狗皮膏藥一般,一直粘著自己的行屍在側,時間一久,魑魅自覺有些應顧不暇了。
當年荒蕪禁宮一戰,疆涅的師尊疆辰,以一己之身力戰樓外樓四大長老千余招而不敗。就算樓外樓的四位長老通曉戰術,避開了行屍,亦是輕易地拿他沒辦法。最後要不是疆辰自己佯裝不敵,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當時的疆辰以一敵四尚且如此,更何況現下的疆涅只是一對一的交鋒。疆界的行屍固然詭譎,可其功法招式卻也非同小可。這也是江湖中人對其敬而遠之,唯恐避之不及的緣故。
眼下疆涅可是一直讓著魑魅的,要知道若被這行屍所傷了身體的話,這屍毒可不是鬧著玩的。別看這疆涅平時於男女之事挺楞的,關鍵時刻還真有身為男人該有的氣度。
待魑魅力所不逮之際,抓住了機會,疆涅一掌震退了魑魅之後,也不乘勝追擊,
反倒是將行屍離殤招了回來,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好容易才穩住身形的魑魅。 對於疆涅這番憐香惜玉的表現,笑癡還是很欣慰的。心裡想著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言傳身教,總算是沒有白費。只是他卻不知,疆涅之所以如此留情,沒將其拍飛出去,那全是因為幻神訣的原因。開玩笑,幻神訣都教授於這女子了,疆涅心中所想:這女子與笑癡指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不能傷著她,以免以後笑癡找自己算後帳,替她出氣。
勝負的結果,笑癡幾人也早便有了定論,自是不覺得奇怪。魍魎瞧得這疆界小子並未對魑魅下重手,心中自是也安穩了下來。不過對於疆涅的修為,及其對戰的經驗之豐富,魍魎打心眼裡還是佩服的。就是不知道,若換作是自己,結果又會如何。
這一場戲,笑癡幾人是看得過癮了。可是問題來了,這二人可不是傻子,這莫名其妙的糾葛,定是有出處的。別看疆涅愣頭愣腦的樣子,內裡可是精明著呢。魑魅就更不用說了,鬼蜮裡磨練出來的人,其洞察力可想而知。
兩人罷了手,魑魅雖也知道這光頭小子是手下留了情的,卻也沒有一句感謝的話,不冷不熱地問道:“說吧,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是誰與你說的?”
疆涅一邊將離殤喚回棺木中,一邊恨恨地回道:“除了笑哥那個不著調的白癡,還能是誰。對了,還有意難平的首尊沈軍,也一直給他打著掩護,真是大意了…”
雖然也猜到了幾分,但是真從疆涅口中說出,魑魅咬著一口銀牙,氣不打一處來:“還真是童心未泯啊,我那師兄恐怕也和他們同流合汙了吧…”
兩人相視一眼,不用猜也知道,眼下笑癡幾人定是躲在哪裡,偷瞧著這一出好戲。壓低了聲音,疆涅小聲問道:“這仇咱們怎麽報?”
出來的路上,魍魎師兄妹便已知曉了笑癡眼下修為盡失的事情,不過他自己都不當回事,再想到封魔谷的神秘,所以兩人倒也沒有太過擔憂。既然如此,本來直接揍他一頓是最簡單的,可是魑魅何許人也,又怎會如此簡單地了結此事。
待兩人罷手之時,笑癡方才想到事情的後果。這二人皆是人精,此事定是瞞不過去的。現在戲是看完了,不過想來待這二人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以笑癡對這二人的了解,定是要找自己的麻煩的。
看著身邊的沈軍與魍魎二人,齊齊一臉“你自求多福吧”的表情之後, 笑癡忍不住道:“軍哥,要不咱跑吧。趁他們尚未回過味來,你趕緊送我回封魔谷吧。”
不是笑癡怕自己一個人走,太過孤單。實在是沒有了修為,他一個人走不了多快。以疆涅尋人的本事,不出半個時辰就能被其追上。
“那可不行。”沈軍看了一眼傾顏閣的方向,口中回道:“我暫時還不能走。”
笑癡哪裡不知其心中所想,無語道:“重色輕友,不道義,沒人性。別忘了啊,這事你也有份。”
“哎,話可不能這麽說啊。”沈軍分析道:“這主意是你出的,事也是你安排下的,忽悠了那小子一路,我不過是附和兩句而已,你才是主謀。大不了晚上我好好敬那小子一杯,讓他嘮叨兩句便是。”
知道沈軍這條路是沒指望了,笑癡又將目光看向了魍魎,不待其開口,魍魎便搶先道:“別看我啊,這摘星會可不是小事,我尚有任務在身。而且魑魅這丫頭,我也不想得罪。你不了解這丫頭,我可是深有體會的,這事沒得商量。”
笑癡無語地看了看這二人,眼珠這麽一轉,一掃臉上的陰霾,摟過魍魎來,呵呵一笑道:“行,咱都不走。但是到時候你們可得幫我,特別是你,小鬼鬼。疆涅這小子我自有應對之策,不過魑魅那邊,你可得多幫襯著我點。”
魍魎斜了笑癡一眼:“那丫頭的性子你也知道一些,你自己惹下的事,別把我扯進去。”
猜到魍魎不會這麽輕易就答應自己,笑癡附在其耳邊,幽幽地說了三個字:“慕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