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富家子弟模樣的人在仆人的擁護下追了出來。
見他們手中拿著弓箭,腰部配有獵刀,應該是出來打獵玩樂的。
顏天虞見老鬼毫無顧忌的吃著手中燒雞,笑道:“老鬼,上一頓都還未消化,就餓了?”
“餓了餓了,老夫哪哪兒都好,就是經不住美食美酒的誘惑。”說著老鬼手裡多出一個精美的酒囊,打開後咕咚咕咚灌入嘴中。
最後咂吧咂吧嘴,搓了搓山羊胡向顏天虞道:“這酒可以,小子!到了南樾你得請老夫喝這種酒。”
顏天虞笑著應了下來,而老鬼身後一白衣青年摸著腰間已經消失的酒囊位置,見趕路人與乞丐完全無視自己,罵道:“臭叫花子偷了我的酒,殺了他!”
一聲令下,青年身旁的仆人拉弓搭箭,毫不遲疑的向老鬼射去。
老鬼並未搭理,馬車上的天寶一躍而起奔向老鬼,在羽箭射中老鬼背部前將箭穩穩抓在手中,折斷後丟在地上。
天寶認得這群人,向為首的白衣青年嘲諷道:“夏老二,這打獵是男人的遊戲,你怎麽也感興趣?”
夏延純看著眼前髒兮兮的粗壯少年,認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面色有些驚恐道:“顏天寶?!”
“你怎麽回來了?”
顏天寶離開南樾已經三年,這三年夏延純可是在南樾活得風光無限。
“滾遠點,這位先生是我們南樾王府的貴客!”
顏天虞心中不經感慨,自己遇險穿越時本就已經離家出走三年,三年又三年,整整六年的時日,天寶再也不是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跟屁蟲了。
原本以為借著南樾王府的威嚴能順利離去,誰曾想夏延純竟示意下人攔住去路。
“顏天寶,你還真當南樾是三年前的南樾,既然回來了,爺爺我就先收點利息。”
顏天寶也吃驚對方竟然還敢動手,回頭看了看顏天虞,得到世子阿兄的默認,天寶活動活動筋骨,迎了上去。
馬車上,顏天虞拿過老鬼手中酒囊,喝下一口,像是酒樓裡看戲的客人。
“老鬼,打個賭,你說天寶能不能打過?”
老鬼斜眼道:“你當老夫傻?你這傻弟弟,一拳能打死一頭牛,這些軟腳蝦哪是對手……”
“無趣~”顏天虞和老鬼談笑間,天寶便已經結束戰鬥,身後是遍地哀嚎的貴族子嗣和仆從。
“舒服,打完一架腦袋都不疼了~”天寶接過顏天虞的位置,策馬揚鞭朝南樾方向駛去。
南樾城,五百年,終於回來了,顏天虞看著若隱若現的城牆,心中五味雜陳。
可直到馬車來到城牆腳下,二人卻懵了,原本該是威嚴莊重的城牆掛滿了白布,細雨籠罩下透著悲涼。
本該出現在城門外的茶水攤販也沒了蹤影,而守城將士皆是披麻戴孝面色盡顯哀傷。
“站住,今日南樾城禁止通行!”見顏天虞馬車進入,守城士兵將他們攔了下來。
直到天寶取出令牌,將士上前端詳片刻才認出身份,雙膝重重跪倒在地,痛哭道:“小將軍!老王爺,走了!”
所有將士紛紛捏拳砸向胸口,單膝跪地朝城內王府方向低頭默哀。
天寶和顏天虞對視後,用力揮鞭抽打老馬,朝南樾王府方向衝去。
整個街道無人出行,滿地黃紙,家家戶戶門前掛上白布,陰暗處卻有人影湧動。
顏天虞此時沒有心思查看,讓天寶加快速度,直到馬車急停在王府門前,
一躍而下衝進府中,就連門前把守的侍衛也來不及反應。 大堂已布置為靈堂,一口黑棺擺在曾經老爺子所坐的位置。
看著黑乎乎的棺材,顏天虞此時心中不知是何感受,應該難受?應該撕心裂肺的痛?
但顏天虞腦海中下意識的想法是老爺子不可能死!
侍衛想要將闖入靈堂的顏天虞拿下,被天寶攔住,直到軍師洛老出現,一眼將顏天虞認出。
“世子……世子!”失蹤三年的顏天虞終於歸來,洛老心中是吃驚,也是欣喜。
“真的嗎?”
……
洛老將頭埋下,沒有回答。
就在王府中的人得知世子回來,沉重的心稍微寬松些時。
門外一大批人不顧侍衛阻攔,帶刀闖進靈堂。
是剛才被天寶揍得鼻青臉腫的夏延純,而他此時唯唯諾諾的跟在一個男子身後,他們帶著幾十號手持兵刃的下人前來。
“夏延安!你要幹什麽!”天寶怒了,義父撒手人寰,竟然帶刀闖入靈堂。
這夏延安是夏延純的二哥,夏家長子,未來的家主。
夏延安比起他的弟弟有眼力見多了,原本以為只是顏天寶回來了,看天寶身前還有一位穿著布衣男子立刻猜出了顏天虞的身份。
“原來是南樾世子回來了,怪不得你這無人掌權的南樾王府竟敢向我們夏家人動手!”夏延安口氣逼人。
洛老也低聲向顏天虞解釋:“夏家長女如今被太子寵幸,即將嫁入宮中成為太子妃。”
顏天虞看了看棺材,回身緩緩抬起了頭。
一股無形的殺氣自他周遭散開,屋內之人只是感覺溫度忽然變冷,只有一旁站在門邊獨自喝著悶酒的老鬼轉頭看著顏天虞,面色逐漸凝重。
此時顏天虞管他什麽太子妃,就算是皇帝來了,膽敢如此,照殺不誤!
“夏氏嗎?太子妃又如何,我南樾鐵騎可未怕過何人。”
顏天虞說著一腳將夏延安踢翻在地,下人想要動手,卻被顏天虞無形殺氣所震懾,連拔刀都猶豫不決。而被天寶揍得鼻青臉腫的夏延純早已躲在了最後方。
夏延安罵罵咧咧想要起身,又被顏天虞踩在胸口,“打了小的,大的來了,我今日若是把你宰了,明日你家老東西會不會送上門來找死?”
顏天虞的冷漠讓夏延安慌了,他印象中的世子還停留在六年前那個唯唯諾諾,學了些三腳貓的醫術就想懸壺濟世,甚至不惜和王爺鬧掰離家出走,毫無志向的小孩。
“你……你……南樾鐵騎就連聖上都不怕?我大姐可是禦賜的太子妃!”
“那又如何?”
顏天虞心中擋不住的殺意是異世修煉而生的本能,在那方世界他早已成為殺神。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喊聲打破了死寂。
“哎喲喲~小小南樾世子,難道聖上你也不懼?”太監總管魏盡忠在小太監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你這破南樾真夠寒顫,一路可顛死奴家了~”眾所周知,魏盡忠是太子那一派的人,今日夏延安死不了了。
“魏公公所來何事?”洛老一步迎上擋在了顏天虞身前。
魏盡忠咳嗽叫聲,“哎喲,晦氣晦氣,來人把靈堂撤了~”
話音落下,跟隨魏盡忠而來的宮中侍衛不由分說開始撤靈堂。
“我看誰敢!”
天寶一拳轟去將一人擊飛出靈堂,一時間南樾王府府衛和宮中之人亂作一團。
“停……停!都給奴家停下!”魏盡忠跺腳扯著脖子喊才叫停眾人。
“聖上口諭,南樾王顏武未死,只是替朕處理一件密事受傷,如今已在宮中休養,南樾王府上下立刻拆除靈堂,將喜訊昭告百姓。”
“此言當真!”顏天虞已經失態,雙手緊緊抓著魏公公的衣襟,嚇得對方尖叫喚人拉開。
這次再也無人阻攔,顏天虞揭開棺蓋,果然裡面只有陪伴老爺子征戰二十載的玄甲。
魏盡忠揮了揮衣袖,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帶著夏家人離去,無人敢上前阻攔。
顏天虞此時沒在意夏家人離去與否,反而已經將目光鎖定洛老,他一定知道內情!
洛老見人都走完,面色凝重的喚顏天虞跟隨自己來到書房。
“你認為王爺死了嗎?”洛老低聲道。
顏天虞搖頭,盡管五百年未見,但顏天虞堅信,就算誰死了,那隻狡猾的老狐狸也不會死!
五百年經歷太多,顏天虞也早已不是當初的無能世子。滿城悼念不假,但一口黑棺的簡易靈堂可不是老爺子的風格,加之今日魏盡忠帶著聖上口諭而來,他就已經猜想到其中另有隱情。
可在洛老看來,必須要向不問世事的顏天虞解釋清楚,隨即反問道:“那你可知為何要辦這場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