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等待狐狸新娘到來的期間,不免回頭看了看,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
他察覺到了李樗那邊的異常,很快也明白,李樗正在開始嘗試駕馭異寶。
他想要阻止,一時半會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以告訴侯爺作威脅?
小侯爺根本不吃這一套,從小到大,他就那麽倔的。
以過來人的身份苦苦相勸?
早知超凡有代價他還是那麽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告知侯府能夠找到更好的異寶,說不定侯爺同意他成為異人,會給安排好前路?
可是詭譎還有相性一說,就算是侯爺,也不敢確保就能找到適合小侯爺的第一塊拚圖。
這東西,難說得很。
薛安暗歎一聲,也只能是考慮著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回去之後再說了。
就在這時,薛安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襲來。
轉頭看去,狐狸新娘正以一種奇怪的姿態蹣跚而來,紅裳染血,黑霧氤氳,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薛安面色微凝,但卻沒有退縮,而是持著自己製作的長槍往前走了幾步,攔住對方去路。
狐狸新娘喉嚨間發出如同野獸的低吼,突然邁開腳步,朝前衝了過來。
轉眼功夫,它就被薛安之前埋設在走廊上的細索絆倒。
薛安一躍而起,瞬間跨出幾丈,猛的把手中長槍刺向對方。
撲哧一聲,匕首釘在了狐狸新娘的脖子上。
猛虎也承受不了這樣的一擊,薛安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邪魔沒有靈智,面對人類高手設下的種種機關陷阱,往往都要吃虧。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松懈大意,反而用凝重的神色看著自己槍下的狐狸新娘,注意觀察對方動靜。
果不其然,狐狸新娘開始掙扎起來。
薛安立刻抽出長槍,轉身繞柱,從另外一邊攻向對方。
狐狸新娘揮動血肉模糊的手臂,將長槍擋開,巨大的力量震得薛安手臂一陣發抖,手中武器都差點脫手。
“這畜牲果然已經擁有不死之身!”
薛安低低的暗罵了一聲,借助地形與之糾纏起來。
怎麽會這樣?
李樗雖然在嘗試著駕馭異寶,但卻也分出了幾分注意在這邊,看見薛安擊中狐狸新娘要害,險些將其殺死的那一幕。
換成普通邪魔,這會兒就已經死了,但狐狸新娘竟然渾然無事,像極了傳說故事裡面的僵屍鬼怪。
難道這也是詭譎附體所導致?
他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之前楊妧說過,這些邪魔如同墮入地獄的魂靈,將會在詭譎事件的演繹之中不斷輪回。
這麽說來,即便是那些能夠被殺死的邪魔和能夠被摧毀的異寶,本質上也不是被消滅,而是被驅逐。
詭譎本身是不滅的,它流轉到了其他事物去,被損毀的永遠都只有形體。
像狐狸新娘這樣的特殊邪魔,很有可能已經和詭譎力量緊密結合,短時間內難以驅逐。
這將令得它如同不死的存在,變得難以消滅。
薛安明顯知道這一點,但卻還在與之纏鬥,說明應該有辦法對付。
難道說,只有詭譎才能對抗詭譎?
李樗心念流轉,很快就想到了這一層。
但就算這樣,解決的難度也增長了不知多少倍。
因為狐狸新娘沒有了生物的弱點之後,體力和抗打擊性都大大提升。
除非能夠把它大卸八塊,否則怕是無法解決。
而從它雖然血肉模糊,但是身上骨骼並沒有折斷來看,詭譎的力量正在由內而外將其強化,想要斬下肢體都不容易。
只能是靠著不斷的攻擊,一點一點的磨掉對方身上的詭譎力量了。
李樗不敢多看,免得分心多用導致自己駕馭異寶失敗。
這時候,他的精神和金樽接觸已久,終於顯現出幾分融合的跡象,竟是使得眼睛的劇痛都逐漸緩解下來,逐漸形成穩定的狀態。
說是精神之力,實際上,這個世界並無修仙問道,也無內功真氣,根本沒有所謂內視或者精神力量之類的東西。
這些都是一種偏向於唯心的感覺,每個人對自身人體,天地自然的認知不同,或有不同的體驗。
李樗把自己前世所知的一切都運用到這個場合了,無形之中,契合了成為異人最難的觀想存神這一關。
他可以輕易想象自己體內出現一道微光凝成的人影,如同神魂,慢慢接觸和溝通異寶。
毫無征兆的,金樽閃爍,竟然直接從眼前消失不見。
李樗吃了一驚,旋即卻是長舒了一口氣。
這正是楊妧之前說過成功駕馭異寶的表現。
異寶乃是借助詭譎之力轉化而成, 神秘的力量寄附其內,賦予了它們虛實變化的特性,運用起來當真如同神話傳說當中的法寶一般,可以收攝體內,隨時取用。
因此,嘗試駕馭異寶之時,最先表現出來的異常現象就是異寶轉移到自己體內。
果然,當李樗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體內的時候,赫然發現一隻金樽沉浮於白茫茫的莫名空間中,那正是自己觀想存神,想象出來的微光人影。
李樗把注意力集中在它上面,就有一種如臂使指的感覺傳來。
下一刻,隨著他的意念,雕龍畫鳳的八仙金樽出現在手中。
『異寶(八仙金樽)』
如同本能一般,他無師自通的舉起金樽,神秘的詭譎力量緩緩流動,竟然當真在裡面凝聚出甘醇的美酒。
“快,喝了它!”
李樗試著把金樽湊近楊妧嘴邊,給她灌了一口。
在他的注目之下,原本奄奄一息的楊妧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過來。
她略帶幾分迷茫睜開眼睛,發現李樗正在給自己灌酒,不由得驚叫一聲,張嘴便往他手上咬去。
“哎!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李樗嚇得一抖,險些把酒都灑掉了。
但很快,他就發覺不對。
這咬上來怎麽軟綿綿的,沒有絲毫力氣?
定睛看去,只見楊妧翻白眼吐舌頭,整個身軀都如同抽掉了骨頭般癱軟下去。
李樗皺了皺眉,捏著她的後頸肉提起來一看,頓時啞然失笑。
這家夥,竟然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