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歷是鎮魔司內部傳承的異寶,最初也是你太爺爺發現,上交朝廷的。
使用那東西的代價並不小,得由專門的人掌握,每次動用,皆要計入公帳,效果則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預測未來,尤其是人的行蹤方面,幾乎百試不爽。
長久以來,執法堂人遇到重大任務,出門必看皇歷,這已經成了定例。”
一會兒之後,李樗跟著李新和那名僚屬前往去看皇歷的路上,從李新口中得知了這件寶物的來由。
“居然是太爺爺上交朝廷……”
李樗很快明白過來。
有些東西隻適合朝廷掌握,公器私用,必遭奇禍,而且像如今,子孫後代們還有調動那物的權利,算是和朝廷達成了一定的默契。
這些種種,才是侯府先人能夠與朝廷和平共處的真正原因。
那種能夠藏起來的,自己也養得起的,侯府則照樣私藏不誤。
三人走進附近偏院的其中一個房間,外邊戒備森嚴,這裡倒是非常簡陋,隻留了一個桌子在牆邊,桌子上面放著一本翻開的皇歷,旁邊有個屏風。
李新招呼著李樗站到屏風後,對他道:“稍後使用異寶時千萬不可以看到上面的字跡,它附帶強烈的詛咒,能夠使得見到當頁之人目盲。”
李樗心中一震,這個世界果然存在著一些特殊的詭譎之力,能夠針對眼睛。
不過詭譎之力的克制關系是相對的,也未必見得一方絕對佔優。
比如說,那皇歷未必就見得能夠弄瞎自己的法眼。
就算鎮魔司執法堂這樣的部門,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把一個部屬眼睛弄瞎,更大的可能還是利用各種詭譎之力去抵抗。
李樗把自己的猜測告訴李新,李新果然肯定道:“不錯,最初的時候,執法堂就是靠著專人駕馭眼睛類的詭譎之物負責去看,後來出現了一些藏著私心,故意扭曲所見結果的事情,再加上這件異寶對眼睛類詭譎之物也有損害,後面還是慢慢改用其他辦法。”
皇歷是一種能同時顯示多套歷法,並附加大量與趨吉避凶相關規則和內容的歷書,內容包括二十四節氣、吉凶宜忌、衝煞、合害、納音、乾支等等。
成為詭譎之物後,它的特殊作用便成為了能夠顯示指定目標的具體方位,未來行蹤之類的信息。
這上面顯示出來的字跡幾乎都能應驗,寥寥的隻言片語,都有可能透露出很多未來的信息,因而可以當作是預測未來的神奇寶物,對朝廷和國家擁有著巨大的作用。
整本通書除了封面封底之外,還共有三百六十六頁,每次撕下一頁生長一頁,總數始終維持不變,但是新生出來的將會是第二年的同一日。
這種被撕下來的日歷將會從原本正常的內容改變成為撕頁者心中所想目標的相關訊息,但只能和尋人覓物相關,其他的信息都是隨機顯現。
然而使用這種寶物的代價是,看完一頁就會目盲。
其實,對於真正的權貴而言,這根本不算什麽重大代價,真正麻煩的地方在於撕下來的內容將會在被人閱讀之後消失,其他人無法確認真偽。
這樣將會產生許多問題,權貴又不願意自己冒險,唯一的辦法是設計更好的方式。
鎮魔司持有這等寶物已有數十年,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機制來專門應付這種情況。
因而當他們踏入這個房間的不久之後,另外兩名執法堂人也走了進來,還帶著銅盆,
水壺,紙筆等雜物,朝李新行禮參見道:“堂主。” “開始吧。”李新淡淡說道。
李樗想了想,還是趁別人不注意,悄悄喝下一口樽中之酒,嘗試看透那本皇歷。
『異寶(老皇歷)』
「一本已經過時的舊年日歷,上面記載著趨吉避凶的信息」
「閱讀日歷信息將會使人目盲,閱後信息消失,化為詭譎存在於閱讀者的意識」
「常用此物將會遭遇霉運的詛咒」
“這,霉運的詛咒?”
像這種乍看起來可以多次運用的物件,果然也隱藏著暗坑。
李樗不由得聯想到了自己的八仙金樽。
但是兩名執法堂人已經開始使用異寶了。
李樗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去看被撕下來的日歷。
從剛才看到的信息就已經可以明白,這本皇歷本身才是最大的麻煩。
因為瞎眼代價的緣故,導致了信息流通的不暢,猜疑已經發生,便將無法消除。
這對使用這件異寶的人而言,本身就是極大的麻煩。
那霉運的詛咒隱藏於趨吉避凶的美好偽裝之中, 很容易讓人依賴於它,更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九死一生的危機。
李樗突然聯想到了自己的窺真法眼。
之前自己也曾經陷入過對它的猜疑,直至成功駕馭蕭清怡右臂,方才有所緩解,但這種信任仍然還是脆弱的,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些詭譎背後的真相究竟是什麽。
難怪說人的智慧也是一種詭譎,這種猜疑所帶來不確定性將會貫穿始終,乃是智慧本身所具有的特性。
念想間,其中一名異人翻了幾頁,把當日之頁撕了下來,用精神意念去激活。
但見異火流轉,那一紙頁面竟然燒了起來。
執法堂異人把它放進銅盆裡面,隨後便見這頁日歷化為灰燼,留存於盆底。
另外一名異人從隨身提著的小盒裡面取出一根墨條,開始利用紙灰和著清水,研起墨來。
李樗好奇的觀望了一下,隻感覺上面有灰白的詭譎之力流轉,但是狀態不穩,未能形成蒼白火光的字跡。
等到這一切都結束之後,兩人直接取出白紙平鋪在桌上,用小刷子往上面刷去,竟然拓印出一張日歷來。
“堂主,已經好了。”
李新取過那頁紙,點了點頭。
“竟然是用這種辦法來解決的嗎?”
李樗訝然,隨即便聽到了李新的提示。
“現在可以看了。”
這上面果然已經顯現出了一些字跡。
“德隆六十年,五月初四,林遊在善和坊百家茶樓,巳時末歸南二曲第五戶家中,戌時正往東回鄰牆一曲麗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