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麽回事?”
楊妧在旁邊給李樗望風,看到這一幕,禁不住驚訝說道。
剛才李樗展現出來的東西雖然遠遠沒有蕭正德左臂那種驚天動地的威勢,但在懂行的人眼中,震撼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說蕭正德左臂代表著某種力量的極致,那麽蕭清怡右臂便是堪稱技巧的極致。
精妙絕倫,不可思議!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此時的蕭清怡右臂上面,只見憑空漂浮的手臂上端,一朵巴掌大小的火焰蓮花圖案如同刺青銘刻於其上,隱隱散發著晦暗的火光。
奇異的血色紋路順流而下,如同精美的花紋將整個上臂都籠罩。
但小臂處卻是一片凝脂膩白,如同妙齡女子一般的光潔和柔軟昭示著濃鬱的生機。
這和之前的闇金魔體調製體有著截然不同的本質。
似乎吞噬了李樗的血肉之後,它的狀態就已經徹底恢復,從如同僵屍一般的死人手臂變回了生前的模樣。
再看李樗身上原本的手臂,好像徹底反了過來。
他肩胛骨連著上臂的部分是正常的肉色,但越往下面就越呈現出金屬化的質感,金青之色也越來越濃重,到了肘部以下,小臂開始,幾乎就如同青銅鑄造。
這似乎昭示著某種嚴絲合縫的嵌合,李樗原本的手臂也被感染成為了魔體,但卻剛好互為拚圖,緊密的融為了一體。
“沒什麽,只是駕馭了這條手臂,掌握了一些新的力量而已。”
李樗也靜靜端詳著這條仿佛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手臂,油然感慨道。
“什麽新力量?”
“我……也不知道。”
“喂,你這也太敷衍了吧,我又不是刺探你底細,只是好奇問下而已。”
“我不是敷衍你,而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正常人的手臂是不可能做到這麽靈活且精準的,因為許多經驗,技巧,其實都是肌肉的記憶。
很多時候,人要做出動作,比如伸手,抓握,放松,移動,都是下意識的行為,腦子只需要發出模糊的指令就能自動完成。
從意識轉化到具體動作這個過程,蘊藏著無窮的大奧秘。
現在的我,似乎是靠著意識直接憑空操控,你問我它究竟怎麽回事,還有運作的原理,我是真的不知道。”
“聽你這麽說來,剛才那刀法,完全就是依靠本能隨便揮刀?”
楊妧也不懂什麽大腦,神經,肌肉之類的生物常識,聽得費勁,但多多少少還是猜出幾分。
“不錯,這就好像一個人不會刻意的去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但是身體會自動呼吸,心臟也會自覺跳動,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這的確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奇特形態,之前僅存於李樗想象當中的技法得以毫無障礙的施展出來。
意念所及,刀鋒所向,只是簡簡單單揮出幾刀,就仿佛千錘百煉一般運用自如。
這是再練幾百上千年都不可能企及,真正超凡入聖的刀法。
他瞬間就無師自通的掌握了。
“第一步已經成功了,接下來我就要進行第二步,先解決掉右手邊的詭譎拚圖。”
李樗又對楊妧道了一聲,便開始嘗試著利用蕭清怡右臂的詭譎之力去封鎮黑山君虎臂。
這個過程果然順利。
接下來,李樗又再如法炮製,利用已經整合好的兩條右臂的力量去與蕭正德左臂相抗衡。
果然如同之前所料,蕭正德左臂雖然魔化汙染加劇,但在兩條右臂的聯合之下,還是被成功的封鎮下去。
那種蠢蠢欲動的闇金魔體本能消失於無蹤,連同黑山君虎臂都仿佛又再一次陷入了沉眠。
“你這方法還真有些巧妙,這就是武安侯府多年以來的底蘊嗎?”
楊妧見著李樗依靠蕭清怡右臂為根本,逐步解決身上的拚圖失衡問題,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李樗卻是內心毫無波瀾。
三消小遊戲的故智而已。
詭譎拚圖的構造方式,不僅有當前的平衡,還有兩三步之後的平衡。
真正重要的是自己擁有窺真法眼,曾以超凡的感知察覺到這些詭譎力量流動的規律。
即使現在已經被強行關閉,但之前建立的印象還在,對整體也有了充分的認知。
這種無與倫比的明晰,是其他異人所難具備的條件。
花費了一番功夫,把身上各股蠢蠢欲動的詭譎力量壓製下去之後,李樗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泰。
他感覺自己的狀態恢復了大半,所能調動的詭譎力量更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現在我雖然不能隨意動用其他手臂的力量,但還有這條手臂可用。
這是一條真正的邪魔手臂,我的實力已經產生蛻變!”
他說話之間,已經金屬化的原本右手無力垂下。
但是蕭清怡右臂變得和自己的手臂沒有兩樣,意念流轉間,把唐橫刀收入刀鞘,然後扶著金屬手臂伸入衣袍裡面的內兜掛好,防止等下跑動和戰鬥的時候晃動,影響身體的平衡。
這雖然無法徹底解決廢掉一條手臂的後遺症,但卻也暫時安定下來。
其他的,回去之後再說。
“你的力量恢復了沒有?”
李樗轉身詢問楊妧。
“哪有那麽快?
我身上沾染了好幾股邪魔的力量,詭譎拚圖已經快要失衡,還能暫時撐住就已經夠幸運了。”
楊妧無可奈何道。
“那就隻好去找這處詭域的域眼了,我們先到那邊去,然後再想辦法離開。
不過我們能夠想到這一點,那個武宣大概也能想到。
如果他非得要殺我們不可,堵在那裡是極為省力而且穩妥的辦法。”
“你覺得武宣有可能會在域眼那邊等我們自投羅網。”
“不錯。”
“那該怎麽辦?那家夥可不好對付。”
“無所謂,我會出手。”
“這麽自信?”
楊妧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看了看李樗,有些鬧不明白,為何他剛剛處理完身上的隱患就突然信心大漲。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選擇相信。
她知道李樗有自己的判斷,剛才的變故,有許多自己看不明白的地方。
或許,李樗的自信就是從那裡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