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衣教一年一度的月亮神祭典儀式的高潮即將來臨,兩個黑衣人推著蘇至簡,將他牢牢綁在木樁上,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就在兩個黑衣人伸著火把點燃木柴的時候,從院子裡那棵高大茂密的皂莢樹上先後射出兩根長長的暗箭,一根射中了一個黑衣人的背,一根射中了另一個黑衣人的胸,無一不是中其要害。
在兩個黑衣人倒地的瞬間,從那棵樹上飛速地落下一個黑影來,並朝著祭台上飛來。烏衣教眾人見狀,便都拿起武器,頓時整個院落劍拔弩張。
那不速之客個子嬌小,蒙著面,手裡握著一把劍,一副極其警覺、歷練的樣子,並以極快的速度挑斷了綁著蘇至簡的繩子。
眾烏衣教弟子立刻與刺客刀劍相向,叮叮當當的兵器撞擊聲響徹夜空。蘇至簡驚奇地發現那救命的好漢身手真是不凡,面對十幾個黑衣人的攻擊卻顯得異常淡定,手中的劍揮舞得有理有節、快如閃電,絲毫不見頹勢。
有兩個黑衣人上來正欲為難想逃跑的蘇至簡時,一下就成了那好漢的劍下鬼。
就在蘇至簡最終掙脫了繩子的束縛時,那好漢拉住他的手,而後又摟住他的腰,眨眼的功夫又隨之騰空而起,待他驚魂未定,已飛出好幾丈遠。
那好漢拉著他往院落門口逃跑,後面烏衣教眾人高聲呼叫著拚命追。只見那好漢甩一下寬大的衣袖,從袖中飛出一支暗箭,射中了一個追擊在前的黑衣人的喉嚨。烏衣教的人忌憚來者厲害的暗器,只能放慢了追逐的速度。
蘇至簡似乎掌握了輕功的節奏,隨著那好漢不斷飛起,朝著隱蔽的方向逃去。跑一會兒,飛一會兒,他們終於逃離了烏衣教的追殺。
“多謝好漢搭救。敢問好漢尊姓大名?”下山後,蘇至簡對著那人背影言謝道。
那人背朝著他,佇立著,半晌沒有回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蘇至簡納悶,正想走到那人前面時,只聽得那人說道:“你走吧。我們就此別過。”
蘇至簡一聽,驚呆了,那分明是個女子的聲音!只聽說有英雄救美,那這算什麽,美女救草包?
“以後要遠離這些邪教。”那女子又說道。
“你是誰?”蘇至簡從沒見過這麽殺伐決斷的女子,心中滿是好奇。
見那女子不語,他又繼續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
“你怎麽會在那裡?”
“他們在路上殺了喬湛。我趕到的時候,他尚有一口氣,是他告訴我你在烏衣教,否則你這次八成是死定了。”
“喬,喬湛?你認識喬湛。你到底是誰?”
那女子摘下蒙面的黑布,蘇至簡定睛一看,驚呼道:“藍歆!是你!”
“不要再去華府。就此別過,保重!”藍歆說道,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而後立即轉移了視線,突然將身子一縱,呼地一聲飛走了。
“藍歆,藍歆。”蘇至簡漫無目的地呼叫著,卻沒有任何回應,唯余如水的月光如在空中流淌。
不知道為什麽,雖是第一次和藍歆面對面說話,而且只是片言隻語,蘇至簡仿佛和她熟識許久。
她救了他,但為什麽又不肯和他說話呢,他疑惑地歎了口氣,然後加快腳步,往臥龍山的方向去了。
經過在烏衣教的死裡逃生,
蘇至簡回到臥龍山時恍若隔世。師父訓斥他時,他不怎麽回話,目無神采;師兄們問他前幾日去了哪裡,他也置若罔聞。臥龍派的人都以為這個奇怪的小子八成是中了邪。 “裝,裝你個大頭鬼啊。”趙靈兒瞋斥道:“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被什麽東西嚇傻了吧?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闖蕩江湖的,要打退堂鼓呢,現在還來得及。”
蘇至簡真想將自己的遭遇和心中的疑惑告訴趙靈兒,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想起華璋、龍掌門、印椴崖、慕容采等人,他覺得這個世界的人似乎都不值得信任。
至於那個所謂的“通天鑽”,也許只是一個謊言,蘇至簡決定以後不再輕易在人前提起它,因為那個東西仿佛成了他被人欺騙和利用的誘餌。
第二日,龍掌門宣布要在臥龍派內部進行比武,以選拔參加本屆武林大會預會盟的臥龍派弟子,聽到這個消息,蘇至簡才興奮起來。
蘇至簡和趙靈兒也前去報了名,負責接受報名的是臥龍派三弟子梅蕭,他見這二位新弟子也這麽積極地報名參加比武,頗為不屑,笑著對旁人道:“各位師弟,你們要是抽簽抽到與他二人比武,手下可要悠著點兒,可別打壞嘍。”
蘇至簡見識過梅蕭的武功,那日在龍掌門的屋裡就是他用扇子中的藏毒將他們毒暈,梅蕭看似俊逸瀟灑,實則來去無蹤、劍法了得,又使得一手絕妙的暗器、毒器,真正是不容小覷。
蘇至簡心中有恨,臉上卻笑了,拱手道:“讓梅師兄見笑了,其實我們兩個新弟子主要目的不是參加比武,而是向師兄們學習。”
“學習?學習應該到後山去,到那裡扎馬步、打木樁、走迷魂陣去吧。比武就是比武,就是拚個輸贏,要代表我們臥龍派去參加武林大會!”
“師父可不是這麽說的。”蘇至簡冷靜地回話道,心中想,總有一天,老子也要練就蓋世武功,將你小子打趴下,叫你嘚瑟。
“就是啊,就是。”旁邊有弟子輕聲附和道,又有人說道,“這次師父也是破天荒啊,讓新弟子參加比武。”
梅蕭笑笑,不說話,斜眼看了一下蘇至簡,將他和趙靈兒的名字寫下來。
蘇至簡知道自己在武藝上和師兄弟們有著巨大的差距,但參加這次比武,他自有自己的打算。
一是他為了借此機會,近距離學習武功,因為他發現自己有著對武功招式過目不忘的本領,而不參加比武只能遠觀;二是為了找到自己與臥龍弟子的差距到底在哪裡,有多少差距,以便於日後更好地讓自己的武功快速精進。
其實這不僅是蘇至簡的目的,也是龍掌門的目的,龍掌門早就聽弟子們說蘇至簡雖未入臥龍派,卻已會臥龍派的武功,這樣的人並不多見,他想親眼看看這個人到底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在比武尚未到來的日子,蘇至簡心無旁騖、無欲無求,每日天未亮便起床,苦練體能,尤其是對臂部和腿部力量的訓練,沒人教他,他只能將自己那個世界裡到健身房學的那套搬到這裡來,自求無師自通。
終於到了比武的日子。首先是淘汰賽,蘇至簡抽到的第一個對手是林稚瞳。
蘇至簡看過最多的就是臥龍派弟子的武功招式,還幫他們與鄔硤派弟子打過架,因此在他腦子裡自然是臥龍拳最為深刻,盡管他並不自知。
龍之問望著比武台上的蘇至簡驚呆了,他沒想到一個沒有經過精心指點和系統訓練的弟子,竟然將臥龍拳打得如此有聲勢,盡管有許多瑕疵,卻已是頗為不易,天底下竟真有這樣的奇才,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而蘇至簡在台上和林稚瞳對打時,剛過三四招,也是心中一驚,天啊,這個林稚瞳的出手技法與力度與當日在碧雲鎮的那個蒙面人真是如出一轍啊。難道那個蒙面人就是林稚瞳?他為什麽要那樣做?
蘇至簡正疑慮重重時,林稚瞳飛起雙腿,斜著身子狠狠地踹向他的胸部。
蘇至簡沒系統學過武功,下盤本身就極其不穩,哪裡經得住林稚瞳的這一招“斜風驟雨”,他猛地被踹了一個急速後退,以極為不雅的姿態跌下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