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一輪明月剛剛升起,將蒼茫的大地映照得如同白晝,從悶熱的屋裡出來,被涼風一吹,大家覺得無比舒爽。
臥龍派選的是二弟子慕容采,鄔硤派選的也是二弟子應侍賢。呃……這是二師兄之間的對決啊,果真看上去是有點兒二,蘇至簡心下笑道。
“哇,這就是慕容師兄啊,今日第一次見,真是英俊瀟灑啊!”不知道什麽時候趙靈兒已經站在身旁,蘇至簡轉頭看一下她那副花癡模樣,不禁將眼球往上翻了翻,搖搖頭。
一個小姑娘家家,看到刀光劍影居然這麽興奮,也真是服了。
“丁丁當當”,那邊慕容采和應侍賢已經開始揮劍對決了。還別說,那慕容采果真氣度不凡,一襲白色的長衫襯托著他偉岸的身軀,顯得更加飄逸輕靈,劍光在月光的照耀下被舞得如同一條條銀色的遊龍。
蘇至簡癡癡地看著慕容采的一招一式,發呆,瞬間奇怪的事又發生了,蘇至簡的大腦又仿佛變成一個刻錄機,把慕容采的劍術招式一一記錄下來。
再看那應侍賢,也決非等閑之輩,雖顯得臃腫粗壯些,卻是底盤穩重,穩扎穩打,同時見招拆招,劍法雖沒有臥龍弟子那般輕靈,卻是異常決絕、流暢,猶如流星劃過長空。
蘇至簡眼睛都看直了,渾然不覺身旁的趙靈兒時不時在身旁拍手叫好。
“靈兒,你說,誰會贏啊?”蘇至簡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哪個佔了上風。
那柱香業已燃了大半。
“當然是我們慕容師兄嘍,要是他今日帶的是臥龍漪該有多好啊。”趙靈兒還是一副癡迷樣。
“臥龍漪是什麽東西啊?”
“笨,不是什麽東西,是臥龍派的一把寶劍啦。切,你到底打哪兒來呀,怎麽連一點江湖常識也沒有,我說你跑什麽江湖,不如回家種紅薯。”
“哦!”趙靈兒剛說完,便睜大眼睛,小嘴張開成O型。
只見慕容采劍速突然加快,力道也是加了幾分,那飛速舞動的劍如同一道屏障,又像凌厲無情、無孔不入的冬日勁風,逼得應侍賢節節後退,在和應侍賢近身時還用左手加入拳法,讓應侍賢得不著一絲便宜。
“慕容采!”突然從客棧裡出來一個中年男子,朝著比武場面喊道。
圍觀的臥龍派弟子轉身過來,朝著那男子齊聲叫道:“師父!”
原來這次到歧山派參加武林大會預會盟的不僅有臥龍派眾位弟子,其掌門龍之問也來了,只是弟子們讓店家將吃食送到他客房裡,他在客房裡用餐時聽到劍聲才循聲而來。
“你們……”龍之問怒視著眾弟子,欲語又止。
場上的慕容采聽到師父叫他,也稍有分心,不再咄咄逼人。那應侍賢見勢,便揮劍攻其下盤,眼看著一下佔了上風,慕容采下盤的弱勢也頓時一目了然。
龍之問縱身一躍,便嗖地一下飛到慕容采的上空,然後一個飛腿向他踢過去,慕容采為了躲避龍之問,一個後翻身迅速地撤出十幾尺遠。
龍之問擋在慕容采和應侍賢中間,應侍賢哪裡管他死活,一劍朝著龍之問刺去。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位是鄔硤派二弟子應侍賢,聽我說,都怪老夫管教不嚴,都是誤會,別打了……”龍之問邊躲劍邊說道。
趙靈兒聽了,翹起嘴巴,氣憤地跺了跺腳。
那場上的應侍賢哪裡就聽得進去,龍之問的這句話在他聽來反而是一種羞辱。
應侍賢停下來,
後退兩步,指著龍之問,言詞雖謙遜,口氣卻傲慢:“哦,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尊貴的龍掌門,失敬失敬。這是我們江湖晚輩的事情,我和慕容之間純屬武藝上的切磋,我們何來的誤會啊?” “可我怎麽聽說你們為了一壺杏花春打起來了。”
“這只是我們哥幾個的一場遊戲。杏花春只是一壺酒,一個堵注而已,又不是一個女子。您來插手,我看不大合適吧。”場下的段無逑用戲謔的口氣說道。
圍觀的人們聽了,都悉數哄笑起來,還有幾個嫌比武看不過癮的,頗有些怨詞。
這下,場上的龍之問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帶著滿臉的尷尬立在風中。
他本是想製止一場鬥氣,以免早有過節的兩派加深怨懟,哪成想倒被這些晚輩們涮了一下,都怪自己剛喝了點酒,沒把事體考慮周全。
慕容采起身,氣憤地提劍要和應侍賢再戰。龍之問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把他推向身後。
“我看都散了吧。”正當龍之問感覺無法下台的時候,一個嘹亮的女聲喊道,“盟主著我向大家傳令,這次武林大會預會盟因故暫緩。你們這就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也別上山了,省得給人家添亂。”
那個身穿黑衣的女人領著一個年輕女子從蘇至簡的身旁飄過,那年輕女子長發飄飄,邊走邊轉過頭來,看了看蘇至簡。
這一看不要緊,但一瞥如千年,蘇至簡仿佛覺得哪裡痛,仿佛什麽時候見過她,百年前?千年前?那目光裡深藏著憂鬱和歡喜,黑色的身影顯得她神秘莫測。
她是誰?天下竟有如此氣質非凡的女子!蘇至簡心裡歎道。
“啊,原來是藍掌門,久違了!”龍之問抱拳道。
“龍掌門,別來無恙啊。”
“你剛才說暫緩是什麽意思?”
“盟主那邊有朝廷信使來急報,說是南方瀾江地區突發水患,情況非常嚴重。”藍是綺皺眉道,“朝廷已派了許多官兵去救災,盟主要求我們各門派派出人手前去救援,以解救當地百姓於水火。”
“可有盟主文書?”龍之問問道。
藍是綺從袖中拿出文書交給龍之問。龍之問迅速看一遍, 又交給段無逑。段無逑朝應侍賢揮了一下手,應侍賢領會,放下劍,推入劍鞘。
“那藍掌門可就是你所說的藍山派掌門?”蘇至簡問道。
“可不是嗎?”趙靈兒道,“奇怪!”
“什麽?”蘇至簡如夢初醒。
“不應該啊,這瀾江地區不是有滄浪幫嗎?那裡發了水患,怎麽不是滄浪幫來通報盟主,反而是朝廷來報信,朝廷什麽時候跟江湖走得這麽近啊?”
“就你事兒多。”蘇至簡摸摸她的頭說道,“對了,藍掌門邊上的那個女子是誰啊?”
趙靈兒氣呼呼地把蘇至簡的手打了下去,白了他一眼。
蘇至簡這才會意,原來他把女扮男妝的靈兒當作男子了,哦,終究是男女授受不親,想必是靈兒以為他是借機吃她豆腐吧。
他突然想起,起先在訂客房的時候,那夥計見他們兩個大男人卻訂了兩間房,納悶地對他們瞧了又瞧,在他說自己睡覺時鼾聲如雷怕憂了小弟睡覺,那夥計的表情才釋然。鹹吃蘿卜淡操心!
“那個女子我也沒見過。你是覺得她很美是吧?”
“是。”
“哼。”
“啊,不是。”
“哈哈,瞧你那德性。”
“不行,明天我得回芝城華府,你也回家吧,我順路送你回去……”
“你!”
“哦,我知道了,你來這兒沒見著表哥,撲了個空。接下來是想去臥龍山,找你那寶貝表哥吧?”
“要你管。反正我們也算兩訖了,從明天起咱們各走各路吧。”